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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只能让老爷和她当堂对质了,谎话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到时她准会露马脚。”
    只要萧其臻还是主审官之一,局面就还在掌控中,柳竹秋鼓励柳尧章保持乐观,先写信通知大哥二哥,叫他们寄些银两回来打点。
    正商量该如何写家书,一个婆子跑进来,惊恐万状禀告:“三爷,锦衣卫的人来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同时被对方眼中的惊涛拍中。
    柳尧章忙问:“他们来干什么?”
    婆子摇头:“李管事催我来报信,说您再不出去,那些人就要闯到内院里来了。”
    柳尧章不敢犹疑,疾步赶赴外厢。
    柳竹秋命那婆子跟去望风,这边白秀英已闻讯跑来,失慌道:“季瑶,听说锦衣卫的人来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柳竹秋握住她的手安抚:“先别急,三哥出去应酬了,咱们等消息吧。”
    第二波冲击来得飞快,那婆子足不点地地赶回来,刚才还只是恐慌,此刻魂儿已出脱一半。
    “三少奶奶,大小姐,不好了!三爷被锦衣卫抓走了!”
    柳竹秋扶住腿软的三嫂,叫婆子说详细了。
    在她严厉的注视下,婆子硬撑着快散架的筋骨叙述:“听李管事说,前些时候在科举舞弊案里被捕的那些犯人重新招供了,说考题是老爷指使温霄寒卖给他们的。锦衣卫找不到温霄寒,就把三爷抓去审问了。三爷走时让李管事传话给大小姐,叫您在家守着夫人和三少奶奶,哪儿都别去。”
    从来祸不单行,麻绳也专挑细处断,照歹人的思路柳家非被连锅端掉。
    柳竹秋命婆子速去隔壁温霄寒家打探,锦衣卫果已占据那里,想来温霄寒一日不落网他们就会株守一日。
    第三十九章
    “我必须马上去投案。”
    在周围人不知所措时,柳竹秋毅然决然做出判断。
    “官府抓不到温霄寒,定会拿老爷和三哥开刀,我不去他俩都有危险。”
    她现下是家中的主心骨,白秀英等人都相信她有力挽狂澜之能,可锦衣卫的人就守在隔院,又留了人在前院蹲点,柳家人外出必受跟踪监视,怎样才能找到机会变换身份呢?
    柳竹秋担心锦衣卫再去柳府搜查,派蒋少芬先回家保护范慧娘。
    蒋少芬临走前拉住她的手叮嘱:“小姐千万沉住气,若白天出不去,等夜里再想办法。”
    柳竹秋也预备趁夜出逃,看看窗外冉冉攀升的日头,唯愿官府不会那么快对父兄下手。
    与此同时,唐振奇正在宫里向庆德帝奏报舞弊案的审理情况。
    “刑部和锦衣卫的审案官们反复斟酌后推敲出的案情是:柳邦彦唆使姻亲白一瑾偷盗考题,再由他负责出售。温霄寒是柳家的房客,又与柳尧章往来密切,想来也已取信于柳邦彦,替他找买家倒卖考题合乎情理。事后柳邦彦怕白一瑾暴露供出他是主谋,便将自己的妾婢徐小莲赠给白一瑾,命徐小莲伺机杀他灭口。如今徐小莲已招供,那五位买题的考生也一齐指认温霄寒是卖题人,此子虽闻风外逃,可柳尧章已被缉拿归案,只要对其进行审问,定能抓到逃犯。”
    唐振奇慢条斯理说完,瞄着庆德帝眉间的疑云,知道皇帝不太认可这份案情说明,不过他自有办法诱导。
    “陛下,本次舞弊案影响甚广,据刚从朝鲜回来的使臣说,朝鲜王会见他时都在打听此事。我□□颜面已因本案受损,若不尽早结案,还考生们公道,给天下臣民以交代,恐致民心涣散,邻邦耻笑啊。”
    帝王最在乎江山社稷,与之相比,是非曲直反而微不足道。
    庆德帝沉思片刻,让他留下奏表,下午再来领旨。
    唐振奇从容告退,自信此番也能顺心遂愿。
    他离宫不久,朱昀曦来向庆德帝请安,呈上一幅自己新临摹的《快雪时晴帖》请其过目。
    学习书法是父皇布置的功课之一,他每月都认真定时交作业,庆德帝也乐此不疲地考评,招手让他坐到身边,为他分析本次作品的优点和不足。
    朱昀曦瞥见摆在几案一角舞弊案奏折,适时进言:“父皇,儿臣听说柳先生被怀疑是顺天乡试案的主谋,不知有司调查得如何?”
    庆德帝正犹豫不决,直接将奏折递给他看。
    朱昀曦看后神情凝重,庆德帝问:“皇儿对此有何看法啊、?”
    朱昀曦来时就想趁机进谏,已得陈维远指点,谡然道:“国家法度不可乱,柳先生若真触犯纲纪,自当依律严惩。但倘若他是被冤枉的……古人云‘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②,他是儿臣的老师,若背上败坏科举的罪名,不止自身受屈,世人又将如何看待儿臣呢?”
    此话立竿见影,庆德帝对这个儿子爱如珍宝,处处呵护备至,死几个大臣百姓都是小事,为此带累了太子的声誉那便非同小可,看来这案子不能凑合完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他微笑着拍了拍朱昀曦肩膀:“皇儿放心,为父已有主张,必让天下人都心服口服。”,转头淡然吩咐近侍长庄世珍:“明日刑部升堂审理此案,你去做个监审吧。”
    庄世珍与庆德帝年纪相当,五岁净身入宫,六岁被选为他的玩伴。
    庆德帝直到少年时还不呼其名,而是叫他“伴伴”,四十多年来朝夕相处,情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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