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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们表示理解,这样长时间的直播,出现一些类似的小插曲也很正常。
    快速安排完这些,纪乔真转眸,对上郁斯年的视线。
    他的外貌变化不大,节目组给他化了淡妆,显得本就出色的容颜更加精致。一身卡其色风衣衬得肤色极白,身后背着画板,漂亮又文艺。只是眼中的冷漠毫不虚饰,看向郁斯年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郁斯年厌恶这样让他重重心惊的冷漠,声线冷沉沉的,像是惩罚的预警:“跟我回去。”
    “就算是很久以前签订的协议,我也可以和节目组协商。你不用特意学做饭。不想做就不做了。”
    不同于以往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郁斯年破天荒地说了四十一个字。即使是听起来还算平静、实则暗涛汹涌的四十一个字。
    纪乔真想,郁斯年可能把这辈子的话量都说完了。
    他确实是特意学的做饭,但不是为了节目,而是为了膈应他。让郁斯年意识到自己某些行为的不妥,顺便给这个世界的评级加一加分。
    不过郁斯年好像产生了什么误解,以为他是因为什么外界的不可抗力才离开了郁宅。只要想办法把不可抗力铲除,就会乖乖跟着他回去。
    “我不会和你回去了。”纪乔真脸上没有展露多余的情绪,用直白的话语斩断了他最后一丝温存念想,“郁斯年,我们分手。”
    郁斯年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纪乔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分手,郁先生。”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任何一句稀松平常的话,但这两个字的分量却一点也不稀松平常。
    咬字清晰到扎耳,连风都带不走。
    脚畔,一枚树叶打着旋落地。
    纪乔真和神秘友人交谈
    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大家头一回意识到,节目组选取的景色虽美,但没有纪乔真出现在取景框之中,再美的景好像也少了几分味道。
    说来不可思议,纪乔真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竟叫人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思念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好奇心愈演愈烈。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说了这么久?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阿见好像对他说了好多话,平时和其他前辈都不讲这么多的,我真的一点都不酸,一点都不嫉妒[柠檬][柠檬]”
    空气紧绷如弦,郁斯年心脏以一种慌乱的频率跳动起来,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纪乔真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地飘荡在空气里。
    郁斯年紧盯着他,眉眼间压着比以往更深重的戾气,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气氛再度跌入坟茔般的死寂。
    纪乔真却没有被郁斯年震慑,他从一开始就不怕他,现在仍是。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说。
    郁斯年依旧沉默,眼尾却浮现一抹骇人的猩红。在纪乔真转身的刹那,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修长五指如同钢铸,少年腕部瞬时变得淤青。
    纪乔真眼眸微垂,目光很安静,仿佛察觉不到痛意。
    “不是有洁癖?”他轻声道,“我手很脏,很多人握过了,别碰。”
    话音落下的瞬间,郁斯年动作明显僵滞了几分。
    这句话自动分解成若干字眼,在脑海里回旋。
    很多人。
    碰过了。
    纪乔真不仅大着胆子出逃,违逆他的心愿让别人都看见他,吸引他们为他疯狂为他沦陷,还云淡风轻地让别人碰了他,再云淡风轻地把这些告诉他。
    郁斯年意识到事情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唇角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胸口如同被利刃刺穿,疮孔中涌出汩汩的血,压下的戾气也骤然蔓延开来。
    他乌黢黢的眸光望向掌心的手腕。
    纤细,不盈一握,
    白得透明。
    如同瓷器藏品一样脆弱。
    他一只手就能折断。
    第60章 穿成阴鸷大佬的金丝雀14
    郁斯年想粉碎、摧毁纪乔真, 让他彻底摈弃叛逆的想法,说不出忤逆的话。
    然而当他紧攥着他的手掌像收紧酒杯那样收紧的时候,纪乔真眼尾却适时地洇开了一抹红, 唇瓣轻抿着, 让人一眼看过去, 心软得一塌糊涂。
    郁斯年盯着他, 胸口一阵无法自抑地抽绞。
    那天纪家人离开郁宅后,纪乔真主动请他教予他这招, 是为了有朝一日碰见意外可以自保。他当时和他说, 有他在身边, 不可能会发生任何意外。然而眼下, 他却亲自用这种方式对他。他们对彼此的承诺如同笑话。
    他确实心疼,却也睚眦必较, 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郁斯年五指持续收拢, 指骨开始泛白,不等他出手折断,掌心的腕骨就会像那只酒杯一样被他捏碎。
    纪乔真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眸中的水汽悄无声息地扩散开,生理性的泪水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与此同时,喉间逸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郁斯年眼神骤然一深, 纪乔真此刻的神情意外和昨夜的梦境交叠,既清冷,又脆弱, 比往日在郁宅中温存柔软的时刻,更能激起他本能的征服欲,也唤起了他心中一丝不合时宜的绮念。
    然而郁斯年下腹一紧的同时,却感受到几道来自工作人员的探究目光, 旁人的视线让他胸口的妒火顷刻间上窜三尺,灼得他一疼,手掌也随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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