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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玑的气息都轻不可闻,妄论回应湛缱。
    湛缱握住子玑的手,轻轻吻之,他自欺欺人,温柔地许下承诺:“就算真的要食言......不论多久,我都等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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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小玑:等笨小浅把烂摊子收拾好了我再醒。
    第91章 劫数
    一个月后,政变的残局在湛缱的手腕之下得以扭转。
    国都和月州的城楼已经重建出雏形,齐州城经此一事,彻底被收归皇权统摄之下,所有被无辜殃及的军民都受到了皇室和云家合力的补偿。
    动荡的人心在湛缱坐稳皇位后日渐平复,人们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西狄灭国一雪前耻才是最该高兴的事儿,政变的阴霾渐渐被打了胜战的喜悦取代。
    风平浪静后,在政变时被迫害过的臣子逼着皇帝秋后算账。
    当日云子玑以一己之身制止了三十万大军互相残杀,同样也救了那份名单上的官员。
    这些人多是有品级的言官,当年弹劾起云家也是半点不留情,后来见云家得势才做了墙头草,这回险些死在云非寒手里,他们自然要报复。
    五十几人跪在宫外,请湛缱以谋逆篡位之罪,诛云非寒九族。
    这九族里也有帝妃,却极少有人顾念当日帝妃的救命之恩,只让湛缱把云氏所有人处死以平民怨。
    这样的奏折堆积如山,湛缱只翻了最上面一本便知下面几十本奏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押了一口去火的金丝菊花茶,才克制住被奏折里的字字句句挑起的怒火。
    这一世,这群人确实罪不至死,但云非寒若用前世的罪来定他们今生的命,抛开律法伦理不谈,湛缱也觉得他们该死。
    有些人的心眼本就是坏的,只要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一定会上去踩一脚,以彰显自己的正义凛然,没有这样的机会时,他们往往把本性遮掩得极好,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善良之态,令人无可指摘。
    前世云家落魄时,他们丑相毕露,云非寒因此生恨要置他们于死地,不过是为了彻底扼杀这群伪善之徒,未雨绸缪罢了。
    可这世间,除了湛缱,恐怕没人能跟云非寒共情。
    言官的弹劾可以置之不理,但那些死于政变的无辜百姓却是难以脱罪的血债,不是金钱补偿一二就能偿还得了的。
    同在殿内的云非池深知此罪难以开脱,他跪地对皇帝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非寒犯下谋逆大罪,按北微律,当九族尽诛,以安人心。只是微臣父母已经年老,三弟子玑重伤未醒,微臣愿以西征军功为父母幼弟抵去死罪,还请陛下开恩!”
    湛缱忙扔下奏折起身去扶云非池:“爱卿何出此言?此事归根结底是云非寒一人所为,不该连坐到云氏全族。”
    “可...陛下难道不怀疑...?”
    利益相连的大家族必定同气连枝,一人造反,说不定背后是整个家族在支持,诛九族是为彻底灭了谋逆的根源。
    “朕曾答应子玑,绝不疑云家忠心。虽然云非寒如今所作所为出乎朕的意料,但朕依然相信云家满门是忠诚之士。”
    云非池心中触动,受宠若惊。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云非寒险些要了湛缱的命,他竟然还能如此理智地不迁怒云氏其他人。
    云非池更加无地自容:“我云家真是愧对陛下的深恩与厚待。”
    湛缱道:“若说愧对,当是朕愧对云家才是......”
    云非池不解:“陛下何出此言?”
    湛缱不知如何解释,只轻轻敷衍过去,说:“总之,云氏满门不会被连坐。”
    “可如此,只怕要被议论陛下您有失公允,又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朕最不在意的便是那些虚名,爱卿想想,朕登基以来,名声什么时候好过?最开始是臣民口中的异族皇帝,双眼异色的怪物,后来是不孝的昏君,残酷不仁的暴君,灭了燕党和西狄后,才收拢了几个好听的虚名。但你若要朕为了这些虚名,令子玑心寒难过,朕宁愿被后世口诛笔伐。”
    “...陛下待子玑情真意切,是子玑之幸。”
    “朕欠子玑良多,怎么还都是应该的...”
    湛缱走到门口,看着殿外跪着的一片言官,忧愁道:
    “子玑当日是两难之下才选了自刎,若他醒来还要为此事遭受天下非议,朕当真是不忍心,却又不知能怎么做......”
    云非寒究竟是子玑的亲哥哥,这层血缘关系在,云非寒造下的孽,子玑也得背负一半。
    湛缱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下云氏满门,但他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保全子玑被拖累的名声。
    他自己可以受后世谩骂,但若要子玑一起被口诛笔伐,湛缱只是想想,心都在滴血。
    正在君臣二人愁眉不展时,陆钦捧着文书求见。
    陆钦看了一眼殿外的言官,进殿将手中文书递到了湛缱眼前:
    “微臣知道陛下在烦心何事,这份文书,或许能解陛下之忧。”
    陆钦手中,有两份大理寺文书,还有一本厚册子。
    这册子眼熟,云非池一眼认了出来:“这可是我云家的族谱?”
    陆钦道:“正是。”
    云非池打开族谱,看到云非寒的名字已被除去,旁边还写了四个字:不孝之子。
    云非寒的字还是云非池教的,这字迹,云非池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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