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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玑,是爹娘的心头至宝,是大哥始终牵挂之人,那时也是云非寒唯一的念想了。
    他燃起了几分生的斗志,药一碗不落地喝,冻烂的膝盖和手腕换药时钻心的疼,他都能咬牙强忍。
    等到他能下床走路,可以回国都看望子玑时,边境也传来了好消息。
    西狄投降了,西洲十二城顺利收复。
    只是那个异族皇帝没有活着回来,听燕党的文官编造说,湛缱在最后关头想将整个北微边境献给西狄,因此遭到了北微全军的背叛。
    “每一个北微儿郎都深明大义,只有那个云家人不识好歹,居然敢带人去救,最后也死在了边境。”
    “和那个狗皇帝一起,被一把箭穿了心脏,发现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都僵了!”
    “还能怎么处理?一把火烧了算是全了他们的体面,不然就该让边境的雪狼把他们的骨头都啃碎!”
    “向着湛缱那个异族人,姓云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好,太后娘娘心里可舒坦极了!”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云非寒都亲耳听到了,他甚至记住了说话人的姓名与面孔,不仅是燕氏一党,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其中有几个,还是早年靠云家提携才上位的白眼狼。
    子玑死了,为了救湛缱死了。
    云非寒的念想也断了个彻底。
    燕氏和隆宣帝布局三年,终于把湛尧名正言顺地扶上了皇位,让他踩着湛缱的功绩,做了太平天子。
    登基那日,湛尧告诉云非寒,他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让他能留在自己身边。
    “过了今日,我就有实权了,非寒,你再等等我。”
    云非寒冷眼看着天真单纯的湛尧,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湛尧登基那日,云非寒提剑刺向了太后,湛尧挺身护在了燕氏身前,与此同时,御前侍卫的弓箭射穿了云非寒的背。
    就在湛尧护住母亲的这一瞬间,他亲眼目睹心上人在他眼前被万箭穿心。
    前世的一切,结束在了湛尧登基那日。
    云非寒再次醒来时,已经重生回子玑入宫的前一个月。
    那时的云家备受打压,他无力改变子玑入宫的命运,只能尽力在朝堂上帮他。
    他不择手段地往上爬,获取湛缱的信任,扩张手中的权势,甚至借着湛缱这一世对子玑莫名的深情扶摇直上,得到了监国之权。
    在湛缱决定和前世一样御驾亲征时,云非寒确信这场战役一定会大获全胜,皇帝出征的第二日,他就开始着手布局,等湛缱凯旋而归时,国都已不再是湛氏一族的国都。
    现在,轮到湛氏一族来尝尝兔死狗烹的滋味了。
    他看到子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溢满恐惧,云非寒心疼地将子玑抱进怀里,手却按在子玑后脖颈的某处穴道上。
    “子玑,哥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云子玑只觉得后脖颈轻轻一疼,继而眼前便黑了下来,栽进云非寒怀中。
    云非寒打横抱起了帝妃,不忘看了一眼一直在骂骂咧咧的沈勾:“沈太医,念在你救过子玑的份上,我不会要你的性命。”
    沈勾:“你他娘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云非寒嫌道:“一个西狄人怎么尽骂北微的脏话?塞住他的嘴。”
    沈勾的嘴就被士兵用布条塞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又被押回了马车里。
    云非寒将子玑小心地放在马车中的软塌上,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不得不留个心眼,取了根绸缎带子,将子玑的双手双脚都捆了一圈,捆的力道不重,只是怕他再胡闹。
    月州城的炮轰声并未停止,但昏睡的子玑已经听不见了。
    ·
    云子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未央宫的床上。
    一夜风雪后,终于有了阳光。
    昨夜之事无稽到像是一场梦。
    “我昨天居然梦见二哥造反了,真是荒谬,这怎么可能?”
    云子玑坐在床上,对着一旁侍候的山逐说。
    山逐脸色尴尬:“公子,二公子他...他真的造反了。”
    云子玑再不能用梦境来自欺欺人。
    他神色严肃地走出内殿,看到未央宫外站着一拨侍卫。
    为首的不是宫里的守将,而是云家军里的副将于安。
    于安见到帝妃醒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子玑气笑了:“既然都想弑君造反了,还在我这儿装什么?”
    于安道:“无论皇帝是谁,军中上下始终会敬重公子您。”
    “那就给我滚开!”云子玑一句话劈出一条路来。
    这些侍卫都是云家军出身,纵然有云非寒的命令压着,但他们自个儿心中也清楚,就算是云非寒也得让着帝妃。
    帝妃只是想在宫中自由出入,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自然不会拦。
    云子玑走了两步,忽然拽着身后紧跟着的山舞问:“你是个机灵的,昨夜月州城有什么消息吗?”
    山舞道:“月州城的炮轰一直持续到昨天后半夜才停,就算是在国都里,也隐隐能听到动静。”
    云子玑眉宇颦蹙而起,他松开了山舞,立在偌大的皇宫中央,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甚至不知湛缱是生是死。
    “斩墨司...我要去趟斩墨司!”
    斩墨司设在皇宫外围,是湛缱所设的直属线报司,也是湛缱最为信任的心腹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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