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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俞滕慢悠悠地走过对面的窗,目光不经意地和悦昭对上。他笑了笑,走上前对探出脑袋的美女邻居说:莫骤昨晚一点多才回来,但天没亮又回公司去了。你送来的车厘子我不小心吃多了,他很不开心,差点朝我发火。
    悦昭一愣,听明白后礼貌地说:没事,有机会我再买给他好了。
    俞滕忽然来了兴趣,问她:你和莫骤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送水果给他吃?
    悦昭不想让任何人误解,认真解释说:因为他这些天帮了我许多忙,我请他吃水果是表示谢意。
    原来如此。俞滕的一根手指勾住垃圾袋的结,顽皮似地晃来晃去,眼睛直直地打量起眼前这位美女。
    他看着她,心想她可真美,皮肤白皙,眼波粼粼,声音清脆甜软,完全是自己的菜,越看越让人心动。
    这位美女邻居可不比方佳芹有女人味多了?原来世界上的美女这么多,他何苦吊在方佳芹一棵树上?
    既然分手了,欣赏一下其他娇艳的花儿是他作为一个单身男人的权利。
    悦昭不知道俞滕的心理活动,但被那双逐渐锐利且豪无掩饰的眼睛盯的时间久了,本能感觉到不舒服。
    悦昭正准备转过身去,却听见停留在窗外的人温柔地问: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悦昭没听清楚问题,反问:什么?
    俞滕笑得很温柔:我冒昧问一下你的职业,你可以告诉我吗?毕竟大家都住在这里,以后就是邻居了,相互了解一下也好。
    悦昭如实说:我在美食街上的一家餐厅打工。
    哦,你在打工啊。俞滕心里顿时很失望,原来大美女只是一个打工妹。
    忽然间他兴趣骤减,觉得没有再搭讪下去的必要,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倒垃圾。
    晚上,悦昭搬装碗碟的大盆去天井的时候不慎扭到了右胳膊,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趁去卫生间的时候,悦昭悄悄解开衣服,伸出右胳膊看了看,表面看不出什么名堂,但用左手在上臂按一按,超级疼。
    她忍着疼继续工作,直到额头上出了冷汗,老板娘偶然看见,问她怎么了,她如实说扭到了胳膊,老板娘可怜她,提前半小时让她回去了。
    悦昭疲倦地走在小马路上。因为又痛又累,她注意力走散,以至于有一瞬间怀疑离自己很近的吼声是幻觉。当她真的反应过来,转过脸一看,一张粗犷油腻的中年男人脸已经近在咫尺。
    属于酒鬼浓稠的酒气如风暴一般卷来,悦昭的神经瞬间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扎醒了,迟来的恐惧一下子浸透了她的全身,她吓得喊了一声,立刻拔腿往前狂奔。
    身后的酒鬼也跟着她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朝她大嚷。
    悦昭一口气跑到小马路尽头,完全不敢回头看,深怕一回头就掉入无尽深渊。
    当她穿过小马路,奔向巷口,耳畔还残留着那一阵阵的吼声。她害怕极了,甚至暂时忘记了胳膊上的痛,脚步不停,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悦昭渐渐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直到那熟悉的声音近了,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莫骤问:老远就看见你了,你为什么跑这么快?
    悦昭呼吸声急促,面色苍白,站着的时候还在喘气,她费力把话说出口:有一个喝醉了的人在追我。
    莫骤闻言转过身,回望走过来的路,视野范围内没有其他人。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对悦昭说:没有人。
    真的?悦昭总算平定了情绪,舌尖碰了碰干燥的唇,喃喃道,但我不会看错的。
    莫骤见她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问道:你还好吧?是不是太累了?
    悦昭平静下来,忍痛说:有点累而已,我回去睡一觉就行。
    莫骤若有所思,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说:对了,你送来的水果很漂亮,不过大部分被我室友吃了,只留了几颗给我。
    悦昭差点忘记那一斤车厘子的事了,经他这么一提,勉强笑道:这么一点?那下次碰到打折我再请你吃。
    莫骤干脆说:好啊,那我等着。
    等俩人走到悦昭的屋前,莫骤问她: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感觉很疼?
    悦昭讶然。
    莫骤说:你刚才皱了几次眉,好像在忍着痛。
    悦昭自嘲说:你观察得太仔细了吧。没错,我晚上扭到右手臂了,真的挺疼的,我现在都不敢轻易抬它。
    莫骤听到答案后默了默,而后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我帮你冷敷一下。
    悦昭有些意外,拒绝道:这么晚了,不麻烦你了。
    夜色里,莫骤的双眸泛着一层月华般的光,紧接着问她:如果我认为这件事一点也不麻烦,你愿不愿意让我帮你冷敷一下?
    悦昭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局促。不知为何,长时间在他的凝视下让她感到尴尬,她罕见地挪开了眼睛,认真说:太晚了,不太方便。
    片刻后,莫骤伸手,手心托住她的右手肘,试着慢慢去抬高她的手臂,直到和她心脏的位置持平,然后说:抬到这个位置,瘀伤处的血流会通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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