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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她倒真想见见。
    她连妆都懒得化,直接拿着包往外走去。等她赶到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
    门边走出一个容貌娟秀的女子,看着她微微一笑:“我在这里。”
    “原来是你。”之夏失声道。
    “之夏姐姐。”那女子毫无芥蒂地喊了她一声。
    之夏脑子里轰的一声,那种情绪极端强烈、复杂,她甚至可以听见血液突突冲撞血管的声音。
    多年以后,她终于来了。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子,终于来了。
    之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温和地说:“丛容,是你啊,我很久没见到你了,你好吗?”
    丛容一笑,替她拉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进去再说。”
    之夏走进去,两人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丛容满是笑意地上下打量她:“之夏姐姐,这么多年了,你的样子居然一点没有变化。”
    “小容,这些年,你在哪里?做什么?”之夏只关心这个。
    丛容玩着桌上装方糖的瓷杯,轻快地说:“我去美国留学,然后回来了。”
    之夏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有太多话哽在胸口。
    咖啡端上来,丛容见之夏直接喝了一口,笑着说:“可是你的口味变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加挺多糖和奶。”
    之夏涩然:“你记性真不错。”
    “我记性一向好啊。”她捋了一下头发。
    之夏仔细看她。以前她就是个漂亮女孩,现在更自信大方,充满着无可言喻的魅力。玻璃倒映里之夏看见自己有点浮肿的脸,她已经在外面奔波整整一天了,累,而且情绪起伏跌宕,被光彩照人的丛容对比得灰头土脸。
    丛容看着她全身黑衣,轻轻地笑了:“你倒比我还有心。”听不出是挖苦还是真心。
    之夏沉吟片刻,说:“小容,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了。这么大晚上的,说太多没意思。你跟简行一是怎么回事?”
    丛容喝一口咖啡,转头看着窗外。酒店的草地上点着地灯,如洒落的星子,而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湖,湖面在酒店通明的灯火下闪着波光。
    无端就想起那句词:惆怅旧欢如梦。
    她叹了口气:“之夏姐姐,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爱上他了。我记得那天,在你们沙鸥的礼堂,傍晚了吧。是夏天,天气很热。”
    之夏不忍卒听,手微微颤抖。
    “他那个样子真是神气啊,把你们沙鸥的几个骨干憋得说不出话。我当时就想,我会一直记得这个男孩。”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记日记,记了好多本。都是讲我去你们学校如何到处找他,想制造机会跟他见面说话的。可惜,我后来出国,我妈把它们都扔了。”
    “我当时想,我考上大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他了。可是太不凑巧了,他居然跟你在一起,而你还对他那么坏。你不知道,我哭了很多回。这些事儿,如果有个人说说也会感觉好些,可是偏偏我还不能跟我哥说。”丛容轻轻一叹。
    “你跟他分手之后,他很消沉,身边也跟着好几个女孩子。他以前是个多么洁身自好的人啊,就因为你伤了他的心,他变了一个人。我也因此有机会接近他。那段时间真是美好,我们偷偷地见面,他牵着我的手到处逛。”丛容沉浸到回忆里,连神色都变得异常温柔。
    “可惜,他始终不肯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他宠我跟我哥宠我似的。而你一出现,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就立刻跑到你身边,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他表白。哎呀,之夏姐姐,你太厉害了,我就两个哥哥,都被你迷得七荤八素。我从前是真心希望你幸福的。你和我哥在一起,我其实特高兴。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伤心。”
    之夏叹了口气,如果说声对不起,就显得太矫情了。
    丛容继续又说:“我回国以后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没想到我们公司跟他们公司合作,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这个项目,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虽然事隔多年,他变胖了,没有以前英俊了,”说到这里,她格格笑起来,清清嗓子,“但是我发现我对他还是有感觉。我已经错过他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也不管他已婚这个事实?”之夏问,纯粹是好奇,而不是讽刺。
    丛容静静地瞧着她,过了一会坦白:“如果他的太太是别人,也许我会克制。可是是你,我却不想。”
    之夏不以为忤,笑了笑:“你是在××公司工作吗?”
    “对。我们老总是林婕林老师,很巧,是吧?”
    “你常去X会所吗?”
    “嗯。林总介绍我进去的。”
    之夏曾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林婕,现在看来并没有冤枉她多少。她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简行一和丛容的猫腻?不过也许,她对丛容总是特别一些,有心无意,想要成全她。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之夏往前倾了倾身体:“很好。我来只是因为很疑惑而已,谁这么大能耐诱惑简行一?现在问题有答案了,我不惦记着了。”她深深凝视丛容,“我也可以告诉你一句话,如果我知道是你,那么你完全不必搞照片这套把戏,你想要,我乐意成全你。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放过你们,也就是放过我自己。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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