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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真大概是宿舍里家境最好的,所以穿衣打扮都与众不同。她长得不算标致,可是皮肤好,头发自然卷,个子又高,很吸引男孩子,裙下之臣众多,每天都有人替她鞍前马后,俨然405室的小公主。
    按理来说这样的女孩应该对周围的女生很不屑才对。但于真不是,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都知道,最不喜欢其他人有追求者。只要谁的追求者稍微多了一点,她就立刻跟寝室里其它人(当然除了之夏)关系特别好,孤立那个人,让那人不好受。
    一年下来,宿舍里每个人都跟她好过,也被她给过脸色。奇怪的是女孩子们也吃这一套,并不拒绝她的好意,似乎忘记了她也会这么对自己。之夏想,也许于真做的正是他们想做的,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当然宿舍里的人私下也会嘀咕,对于真经常性的脚踩几只船相当鄙夷。
    另一个让人鄙夷的地方是她的虚伪。举个例子,于真成绩不错,在班上名列前茅。测验考试前她会抱怨:“唉,今天又跟小刘出去溜冰,完全没有自习,怎么办啊?”成绩发下来她就做出一种很惊异不敢相信的姿态说:“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我这门要挂了呢。你知道我根本没好好上课,作业也没做,居然考了个九十八。”
    开始的时候女孩们都很敬畏,原来宿舍里住了个天才,自己拼死拼活考个九十,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九十八。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她每次考试前都在最偏僻的一个小教室自习,从早熬到晚,根本不是所谓的跟男孩子出去了。
    大家也不揭破,每次还听她说,只是态度就变得淡淡的。
    她认识了几个高年级男生,经常能弄到往年的考试题,藏着不告诉任何人。直到也有人去要这些卷子,男生们说:“不是给了于真吗?”别说同寝室的人了,旁边寝室的同系女孩也愤愤不平。
    打击于真的办法也许就是替她宣扬宣扬所作所为。不过之夏相信会有人去做,而且这也见效太慢了。
    起先之夏想最有利直接的报复是带着简行一招摇过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请客。可是现在她完全不需要这么做了。这样也好,省得让自己成靶子,被他们联手让自己不得清净。
    她一回宿舍就开始行动。先调查简行一的生日,一边经常性地提起丛恕,在给辛唯周宛打电话的时候也言必称丛恕。
    丛恕的条件实在太具有说服力,不到两天宿舍的人就都以为丛恕跟之夏走到了一起。
    之夏偷偷观察郭云和于真,发现他们果然在各自关心男孩子喜欢什么东西,一向不去逛商场的郭云去了好几次。
    于是在一次全寝室一起吃饭的时候,之夏闲闲提起丛恕可能要过生日了,剧团打算给他办一个惊喜聚会。
    “二十岁生日,一定要很难忘才行。”她说,目光一扫,郭云和于真都若有所思。
    过了两天她跟郭云单独去吃饭,又说起这个事情。郭云忍不住详细询问之夏他们都准备了什么,之夏说了几句,又说:“不过也是丛恕这个人爱热闹,这样做才有效果。有的人很低调,估计会反感吧。比如我知道那个简副主席,他来我们剧团的时候就说过一次,最恨有人给他办这种惊喜party。”
    郭云一凛,随即垂下眼睑。之夏说:“要是谁巴巴地去给他搞这个,准下不来台。”
    郭云笑了笑,把话题转开。
    之夏也微笑。
    想利用陈之夏去对付别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简行一生日那个晚上,之夏一回宿舍就看见平时爱在镜子前做面膜折腾一个小时做保养的于真躲在自己床上,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
    之夏去水房刷牙洗脸,听见同寝室的温蕾,叶书涵和郭云在窃窃私语。原来于真果然打算给简行一办个生日聚会。那天他们刚好学生会例会,他们偷偷在办公室布置了一番,等简行一一进去发现里面黑漆漆的想后退,于真已经扑上去尖叫着给他头上撒花。
    简行一当时没说什么,也耐着性子吹了蜡烛吃了蛋糕。但是脸色一点都不惊喜,搞得众人,尤其是组织策划的于真,讪讪地在会上坐了一个晚上。后来简行一单独让于真留下谈话,于真自然又高兴起来,结果回来就脸色铁青,爬到床上拉起了帘子。
    “她肯定哭了,我听见了。”温蕾断言。
    “简行一够狠啊,就这么拒绝了她?”叶书涵说。
    郭云笑了:“简行一很有原则的,最不喜欢跟手下牵扯不清了。再说,同在一个学生会,她做那么明显,他要是喜欢她,早就行动了,还用得着等到这个时候?我劝过她好几次,她都不听,非要搞这个事情,被我说着了吧?”
    也许是郭云煽风点火怂恿了于真,而后轻描淡写地颠倒黑白。又也许她真的劝了于真,但是半真半假语焉不详,更激发了于真非要搞生日聚会的决心,而她自己可以在事后笑谈对错。谁知道呢?
    之夏一笑,哗地把盆里的水倒了。
    (八)
    之夏去上自习。走到男生宿舍前面的林荫道,后面有人喊她,她转过头,看见丛恕站在小卖部门口冲她招手,然后飞快地付了钱跑上来,递了一个冰激淋给她:“喏,快吃快吃。”正是之夏最喜欢的芒果口味。
    上次被丛恕撞到自己和简行一吃冷饮以后,之夏还没机会单独跟他说话。她怕陆桥他们知道自己跟简行一过从甚密后会不高兴,又不想专门跟丛恕说这个事情显得很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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