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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作为距瓦尔哈拉核心层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物,在这个时候来勒罗伊家族的目的肯定不是走亲访友这么简单,但具体情况谁也无从得知,恐怕只有家主才知晓他真正的目的。
    莱利斯的认知并没有出错,他们确实很傲慢,连与家主联姻的楚家都不曾正眼看过,更何况他这个从圣心福利院出来的养子,就算他现在再怎么有钱,在这些人面前也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莱利斯的餐桌礼仪让人挑不出毛病,可他越是这样做,就越让人觉得他是在刻意模仿贵族的行为。
    众人谈论着艺术展览、马球以及时装周的话题,莱利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用餐,也有人想要照顾一下他这位“客人”,于是开口问:“楚先生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说话的人是一名中年男人,他是家主的堂弟,楚辛燃的舅舅,目前在做葡萄酒厂的生意。
    “没有,”莱利斯坦荡道,“我很忙。”
    他确实很忙,每周末能和员工一起加班的老板不多见,而他连平日里也几乎是公司里走的最晚的那几个,一开始员工还认为比老板早下班不太合适,到后来就发现了,他这个人可能是得了什么“不加班就会死”的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您平时都在做什么?”男人继续问。
    “赚钱,”莱利斯漫不经心道,“供应瓦尔哈拉的现金流是很不容易的。”
    男人笑了:“组织应该不至于如此缺钱,勒罗伊家族每年都会往瓦尔哈拉的账户上拨十亿欧元的款项。”
    莱利斯放下汤勺,勾起嘴唇:“非常感谢你们,如果没有那十亿欧元,上次猎手在迪拜炸掉的酒店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赔偿。”
    男人笑容僵住了。
    “因为那个时候另一队人刚好拆了五艘太平洋上的巡航舰,我光是买通媒体就花了五千万,更别说赔偿金以及如何把他们从军事法庭上带出来。”
    男人:“……”
    餐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他这边,莱利斯品尝着餐后甜点,医生已经严厉警告过要他戒糖,趁着秦肖不在他得多吃两口才行。
    忽然,有人笑出了声。
    众人循着笑声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坐在席首的家主,女人眉眼弯起,神态宛如少女,又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优雅。
    “这么说,你还真的挺不容易。”家主微眯着眼睛打量他。
    “如果你能好好教育你的儿子,我还能稍微轻松些,”莱利斯举起红酒杯,对她说道,“五艘军舰里两艘都是他带人拆的。”
    女人同样举杯,与他碰了碰,微笑着问:“一共赔了多少钱?”
    “两艘八亿,”莱利斯毫不客气地说,“我的秘书就在外面,汇款的事情找他就可以了。”
    经过几个月兢兢业业伺候老板的辛苦工作,秦肖已经从实习助理荣升为总裁秘书,他此刻正在管家安排的别处用餐,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两三句话间就做成了一比八亿欧元的大生意。
    用完餐后,老管家带着秦肖在城堡里参观,这里每一道墙的历史都十分悠久,保养得却非常好,只有四面透风的露天走廊才能看见被风雨侵蚀的痕迹。
    庄园后面有一大片草场,一半是高尔夫球场,一半则是打马球的场地,也有一小块空地留给孩子们打闹。
    此时草场上并没有几个人,远远地,秦肖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年轻人牵着手里拿着飞盘,朝马场的方向用力甩去,三只边境牧羊犬如箭矢般弹射出去,最后关头全部腾空跃起,几乎是同时叼住飞盘,但是只有其中一只凭借着力量取胜,欢快地往回跑,朝主人飞奔而去。
    年轻人蹲身揉它的头部,另外两只也很快凑过来,乖巧地蹲在草地上等待“临幸”。
    秦肖直接愣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管家面露无奈,“身体不适”的理由显然是不够用了。
    “这三只狗都是他养的?”秦肖问。
    “算是,”管家说,“它们是三兄弟,都在庄园里出生,少爷喜欢陪它们玩。”
    秦肖去了草场上。
    三只边牧不厌其烦地玩着飞盘,楚辛燃都没了耐心,把飞盘丢给出去让它们轮番扔,自己则躲到阴凉一点的地方休息。
    “居然还能这么玩。”秦肖看着三只在草场上自由奔跑的狗感叹道。
    楚辛燃偏头看他,一眼就认出他是谁,说道:“你不去伺候我小叔?”
    “现在用不着,”秦肖笑了,“有你们家里人伺候,轮不到我。”
    楚辛燃鼻腔里发出细细的哼声。
    “他这么远来一趟,你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我怎么就不愿意了?”楚辛燃回答,“这叫规避风险,跟他见面时周围人越少越好,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秦肖当然知道,他老板这个人脾气古怪,一个不顺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招惹了他轻则当众出丑,重则伤财伤身。
    “难道你就不想早点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楚辛燃抬头,望向三只边牧嬉戏的地方,轻飘飘地说:“我知道……你们想把猎杀沈时年的任务交给我,对不对?”
    *
    阿尔卑斯山,少女峰。
    顾炤裹着登山服,在曲折的山道上前行,山间的寒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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