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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枝把脚缩了回去。
    “这么怕我啊?”他轻轻瞅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启唇说,“难不成心虚?”
    “心虚什么。”友枝的身子有些僵硬,梗着脖子回答。
    片刻后,有人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样,那对夫妻没有为难你们吧?”
    “还行,阿凛的小舅舅一来,讲了两句他们就闭嘴了。”沈归京咬了一口馒头,忽然看到对面桌上塑料袋里散开的卷饼,有些好奇问她:“你不吃了吗?浪费了。”
    友枝把散了的卷饼重新拿起来,机械地咬了一口。
    干巴巴的,早凉了。
    “话说,枝枝你这几天吃的好少啊。”高秋佳说。
    高非:“你们艺术家也要节食吗?”
    “不是,是我饱了。”她想开口,“那个,秋佳我们回——”
    刚出口的话语被不轻不重地打断,“吃这个多没营养,”洋洋洒洒的语调,对面的少年把那瓶牛奶推了过来,修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一双丹凤眼瞅着她似笑非笑:“不小心绊你的赔礼。”
    友枝:?有诈。
    她抬眼,发现祁凛正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在近距离看对方的时候,她发现他眼尾有一点泪痣,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睛更加深邃。
    “谢谢,不用了。”友枝礼貌地这么推拒道,伸手想把牛奶推回去。
    半途被他按住牛奶瓶子,友枝推不动了,掀眼,见祁凛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动作一顿,友枝默默收了手,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
    饼已经有点凉了,卷饼里的鸡柳还被食堂大姨抹了不少辣子。
    然后,就开始辣嗓子。
    几秒之后友枝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低着头,鼓着嘴巴,脸庞有点红。
    眼角带泪花。
    ——被辣的。
    高秋佳见状,赶紧把那瓶冰牛奶拧开递给她,“那我代枝枝谢谢你了,”她对祁凛说,然后扭头,“枝枝,快喝。”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友枝艰难咽下口里的食物,灌下去几口,唇瓣被牛奶晕染得湿润。
    她咽了咽喉咙,咳嗽两下,眸色有点微红湿漉。
    ……好甜的牛奶。
    不过这次好歹是正常的,没有捉弄她。
    她清浅地呼了口气。
    “噗嗤。”
    沈归京诧异地抬眼,见身旁的祁凛低着头,两边的肩膀不停颤抖着。
    少年似乎是在闷笑,薄淡的唇瓣抿成极为愉悦的幅度。
    友枝又咳嗽了好几下,才顺足了气。她盯着少年抖动的双肩,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腹诽:你笑个屁。
    虽然她对他时不时的捉弄感到恼怒,但这人,大概是不坏的。
    她对这少年的印象,也稍微变好了。
    这时沈归京敲了敲桌子:“前情提要你应该都知道了,但是我们这次揍史凯,不仅因为这个,还因为——有人发现他在放学后,经常缠着附近学校初中部的女生。”
    “很恶劣吧。”
    “……确实。”
    所以说,屡教不改,说的就是史凯这种人渣了。
    “希望那孙子以后别再搞事,不然我们下次还继续打他。”高非恨恨地接上了话。
    他又想起什么: “哦对了,听说你是美和婆婆的外孙女,我们之前都挺受婆婆照顾的,那你以后就跟我们混吧!我们罩着你。是吧,凛哥?”他说着问旁边的少年。
    “喔,”少年咬了口面包,懒洋洋应了声,“行啊。”
    听到这她心头一顿,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卷饼凉了,友枝起身,去买新的午饭。
    回来时,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明周五,欸,周六咱去电玩城吗?还有网吧,我听说江街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什么店?”
    “茶百道。”
    “可我爱喝Coco诶。”高秋佳转头就问友枝,“枝枝,那周六一起去玩吗?”
    “我不去。”顿了顿,想着这样拒绝太生硬,她缓缓补充道:“因为我得画画。”
    “你画的什么画?”少年冷不丁地问她。
    “油画。”她下意识回答。
    高秋佳立刻兴致勃勃地跟男生们普及起有关自己的事,一个个赞美词和彩虹屁不要钱地往外冒,高非捧哏,两人一唱一和,友枝听得一阵羞耻,尬到脚趾扣地。
    她垂下眼睑,把脑袋无意识地放空。
    她看着他那双丹凤眼睛,少年细长的眼尾上挑,睫毛黑漆漆的,很长,衬着那双狭长眼眸,舒展的时候,像晕染后漂亮的浓水墨。
    见状,友枝的手又痒起来。
    ——真的,好想画画。
    这样的眼睛,要是画出来一定很漂亮。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之前自己已经濒临枯竭的灵感,此时正在慢慢聚集着。
    奇怪,明明她之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
    友枝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么看来,被迫转学到这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可以如往常地创作了。
    祁凛忽然发问:“我很好看么?”嗓音没啥起伏,语调平稳,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他眸里戏谑玩味,迎着她目光,大刺刺地把视线投射了过来,把友枝几乎无意识的偷看行径给当场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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