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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小丫头这些天都和你住一块,可洞房了没有?”
    关何面色微窘:“……没有的事。”担心她听见,不时还得偷偷往身后瞟。
    涉风甚感失落:“啧啧,怎么能没有呢?这多好的事儿啊,天时,地利,人和,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小子真是浪费良辰好景!没得让人家姑娘失望。”
    关何涩然一笑,还不知如何言说,奚画望着涉风,手握成全在另一手掌上轻轻一打,恍然道:“你……你不是上次在城里遇到的老大叔吗?”
    “咳……”
    称呼挺新鲜,涉风松了手,装模作样地摆正姿态。
    “小四。”关何垂首小声提醒,“这位是我的长辈。”
    “哦……哦。”她忙下意识地捂了捂嘴,随即脆生生唤道,“大哥好。”
    “诶!”后者想都没想就厚颜无耻地接受了这个爱称,两眼高兴得快要开出花儿来,“我大夜北十来岁,原说你唤叔叔也是一样,不过……大哥更好,大哥更好。”
    他哈哈大笑,自顾品了少顷,才敛容对关何使眼色:
    “庄主也来了,你过去看看,怕是他有什么话交代。”
    见到花树边佯装赏景散步的叶君生,关何心里一沉,颔首点头:“好。”
    头顶闻得鹧鸪在叫,这会子天都没亮,亦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举目在叶丛里张望了好一会,直到听见脚步声方侧过脸。
    “庄主。”
    关何头埋得很深,抱拳施了一礼。
    “嗯。”
    叶君生将手头扇子展开,似笑非笑地哼了声:“还真是会挑时候,怎么?怕我挡着不让你走么?”
    “属下不敢。”
    “你最近胆子大了,我也懒得费口舌。别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庄里上下不少你一个。”
    “属下明白。”
    他拿扇子摇了摇,忽而“唰”地合拢,只往奚画的方向瞅了一眼。
    “我说。”
    他轻轻道:
    “你就这么信她?”
    “她可是知道你的身份,这么千里迢迢找过来,不觉得奇怪么?”叶君生语气淡淡的,眼睑一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就不怕这其中有诈?”
    关何眸色微变了一瞬,但即刻恢复如初。
    “她不会。”
    “你知道她多少?”叶君生笑了起来,接着问,“她又知道你多少?这么死心塌地的把什么都交出去,若是到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别怪庄主我没提醒过你。”
    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关何一时沉默不言。
    “去吧。”
    叶君生也懒得再说话,“我回去补个觉,年纪大了,折腾一会子就觉得累。”
    他仍是垂首而立,轻轻应了个是。
    走回马车前,天边已吐出鱼肚白,关何偏过头,奚画正笑着在同花深里说话,心中莫名的安宁。
    “小四,上车吧。”
    “好。”
    就着关何的手踏上车沿,她还没忘朝花深里道别。
    “路上小心点啊。”后者对她招手,“小关若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保证叫他好看!”
    周遭一群人都笑了。
    关何起身上车,手肘将帘子一打,不自觉回眸看了一眼山庄。
    ——“你就这么信她?”
    他做了七八年的杀手,从来没信过谁。
    可一辈子若是不信点什么,似乎也太薄凉了些。
    如是一想,内心稍宽,关何将身子一低走进马车。
    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要好走,加上这明月山庄的马匹自是比商队的马快上许多,才行了一日半,已到了江宁府。
    眼下正遇上雨水多,每天只得闷在马车之中,好在奚画健谈,一路上倒也不觉无趣,只想着能快些回家。
    这日,奚画莫名提到关何走后发觉自己被什么人盯着,却让他想起一事来,便把许久前在山庄收到的那张神秘字条之事告诉她。
    “你说有人拿我威胁你?”
    “嗯。”他点头,“当时正好平江发生采花贼一案,起初我以为是同一人,后来擒住江明后才明白原来不是。”
    奚画不解:“你怎知道不是了?”
    “我调查过,江明此人没什么背景,武功也平平无奇,山庄之外一向有人把守,且以他的资质是解不开五行八卦阵的。”说到这里,关何拧起眉,“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听他这么一提,奚画也无端害怕起来:“难不成是你的仇家?”
    “不可能,我在江湖上没有仇家。”他口气甚是肯定,“山庄行事素来隐秘,即便是有人被生擒,庄主也会让其身上蛊毒立刻发作。就算知道夜北其人,也决计不知其行踪。”
    “那就奇怪了。”奚画缩在软椅上,托腮思忖,“按理说,与你有交集的,只是山庄和书院……可是书院的人,除了我谁会晓得你是夜北?……何况那时候,连我也还没弄清啊。”
    “是啊。”
    他亦是深深沉吟:“若是我在书院身份已然暴露……”
    那可就糟糕了。
    *
    马车行了三日,直到第四日傍晚,方抵达平江城,车夫是在城门口放他俩下去的,大约是不便进城,匆匆和关何道了一声就扭头走了。
    从城门到朱雀街还有些距离,正好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该走路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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