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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整好出门时看到对面门关着,任昭远想到昨天谭铮睡得不会早,正想走却看见房间门有条不算小的缝,不知道是早早出去了还是回房间时随手一带没关严。
    任昭远犹豫几秒,抬手试探着用不会吵醒人的力道轻敲两下,没想到当即听到了谭铮的声音。
    “昭远哥吗?”
    “是我。”任昭远应了声推开门,进去后不禁一怔。
    谭铮身上穿了件棉白浴袍,腰带松松系着,脚上踩一双同色拖鞋,手里拿着挂烫机的熨斗正在熨西装。
    已经熨好的衬衣挂在一边,平整得没有丁点褶皱。
    “这里有新衣服,都是洗过熨好的,”任昭远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一旁的深色领带上,“我的码数,你穿应该可以。”
    之前他们买过同码的球服。
    谭铮心下一动,几乎立刻就想答应,可他应该没时间再回去换一次衣服了。
    “一会儿有个会,需要穿正装。”
    他知道任昭远的穿衣风格,估计不会有适合他出席会议的。
    任昭远这里确实没有严肃沉稳风的正装,他在正式场合穿的西装也都或多或少带些时尚元素,不是谭铮习惯的。
    何况正装在合身度方面要求精细,日常休闲的衣服谭铮穿他的码数没什么,可如果是正装,几厘米身高差不明显的身型差都会轻易显露出来。
    他的码数还真的不合适。
    只能让谭铮再穿一天昨天穿过的。
    谭铮做事很快,不多久已经全部熨好。任昭远刚要说自己先下去,谭铮就开口说:“我进去换衣服,马上就好。”
    任昭远只好在外面等他。
    所有声响都很细微,任昭远倚靠装饰柜站着,视线落在实木地板的一处纹路上放空,直到纯白的棉麻拖鞋和纯黑的西装裤脚迈入视野。
    这样搭配太违和了。
    刚刚回想起来的昨晚在工作间从谭铮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骤然消散,那份毫无根由产生的屏息无措原本就有些模糊虚渺,此刻就更像是因为当时身体不适产生的错觉。
    任昭远视线随着抬头自下而上,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谭铮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直接笑出声,边过去换鞋边说:“我之前有一次着急出门,结果忘记换鞋了,穿着凉拖就走,到车上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又回去换。结果在电梯刚好遇见一对母女,那个小女孩就很小声地对她妈妈说——”
    “这个叔叔,”谭铮换了语气一本正经地模仿,“好奇怪哦。”
    任昭远「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一会儿都没停。
    下去的时候听见许多人说今天风大格外冷,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室内都穿的少,一个个小跑进来时全缩着脖子。
    设计园内没设停车位,只有各种植物和亭台桌椅,出去到园外的停车场要一小段时间。
    任昭远多拿了一条围巾给谭铮:“干净的。”
    谭铮接过去,目光在任昭远小臂搭着的浅驼格纹围巾上打了个转。
    任昭远察觉到了,问:“你喜欢这条?”
    谭铮随口似的「嗯」了一声。
    “黑的和你这身比较搭,”任昭远没和他换,“而且这条我戴过了。”
    时间紧,两个人都来不及吃饭。
    谭铮把药和提前订好的早餐装在一起,和任昭远并肩向往外走,正巧遇见早早和Clear一起过来的谭许清,谭铮说了一句晚上司机过来接她。
    任昭远记得一直是谭铮过来接送,又想到昨天谭铮似乎时不时就要出去打电话,于是问他最近是不是忙。
    “还好,”谭铮轻描淡写,“年底事情多点。”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任昭远忍不住感慨:“一年一年,过得真快。”
    谭铮安静小会儿,轻声附和:“是啊。”
    风比平时大,谭铮在出门时不动声色换到任昭远另一侧,问:“你自己开车去吗?”
    “嗯,三个小时就到。”
    “你还生病,开车费神,我让司机送你去吧,你在车上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早餐在谭铮手里提着,任昭远向停车场抬头一望,果然看见有辆车旁站着人。
    谭铮见任昭远没立刻说话,又问:“行吗?”
    天冷,说句话就能呵出一阵白气。
    任昭远微微低头,下颌和嘴巴松松掩进围巾里:“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谭铮脚步一滞。
    话刚出口任昭远就觉得不合适,太过生硬。
    他一向顾及周围人的感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这样一句。
    “我..”
    “抱歉,”谭铮上前一步侧转回身,认真对任昭远解释,“我习惯了尽量预备周全,没有要替你做决定的意思,只是提一个选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任昭远一时哑然,有几秒钟没能说出话。
    恐怕无论是谁,站在言辞恳切、眼神干净得能望到底一样的人面前,听见对方自然而然又极其郑重地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时,都没办法做到不起半点波澜。
    任昭远面对这样的谭铮,生不出抵抗疏远的能力。
    “可能让你不舒服了,”谭铮又一次说,“抱歉。”
    “别这样..”任昭远无声叹口气,伸手把早餐接过来,“谢谢,那就借用一下你的司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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