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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丛森又怒又委屈,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地辩白:“我给他钱是因为他说他吃不饱饭,你们家长自己不管孩子,孩子的鞋开胶了还在穿,顿顿大米饭就咸菜,都17岁了才1米6,你们不心疼啊?我给他钱是让他补营养的,没让他上网吧打游戏!更没让他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其他老师听了没有不感同身受的,但是又都不好开口,比如江长吉吧,平时就信奉明哲保身,眼下又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不好管,所以只能在旁边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
    “我是乡下人,我说不过你们!”姓阎的往板凳上一坐,态度蛮横无理,“就一句话,我儿子的事学校必须负责到底,不光要把他从派出所弄出来,还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保证他能上大学!”
    一番话把老江都气笑了,就差没当场撒泡尿让他照。
    “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撒泼的。说得难听点,就你儿子那个货,张老师完全可以不管!她愿意管是因为她想法单纯,觉得能救一个是一个,换了我我才不管!”
    姓阎的抬着二郎腿笑得轻蔑:“啥?单纯?我看不一定吧,张老师不是个老姑娘吗?谁知道她把我儿子这种学生往屋里弄是在想啥,她思想是单纯还是咋的,你们敢打包票?”
    张老师听到这里脸色由红转白,身体也簌簌发抖,几乎快要站不住了。她哪想得到自己好心招来麻烦不说,还要把师德跟清誉都赔进去。
    她一时激愤,拿起桌上的墨水瓶就砸过去!
    “哎哟!”那男的脑袋上挨了一下,半边脸都被泼红了。开始以为是血,拿手抹了把脸闻闻发现是墨水才反应过来,两只瘪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老子一般不打女人!”他喊,“今天为你破个例!”
    说完他抄起旁边厚厚一本英汉词典就扔,幸好有庄绍在,冷不丁把动作迟钝的张丛森拉开,反身就给了那狗逼男一脚。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团,打架的劝架的骂架的彼此分不开,风暴的中心当然是姓阎的跟庄绍。
    那男的没庄绍高但块头大,力气也大得出奇,掐着庄绍的脖子狠狠捶,庄绍脸憋得青紫,从地上摸到什么就砸什么。姓阎的也不甘示弱,手从旁拽到铁凳子的凳腿,一把拖过举起来。庄绍看清他的动作,脑袋慌忙往旁边拧,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扑过来将他的头护住。
    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哼,那把沉重的铁凳砸在孟野背上,尖锐的凳脚还划开他左边耳廓,鲜血汩汩流出。
    庄绍愣了一下,爬起来抢下凳子扔开,几乎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疯:“没事吧?怎么样?他他妈的敢打你我饶不了他!”
    孟野挡开他关切的手一骨碌站起来,浑不在意地擦擦血,狠狠一脚踹翻那姓阎的。他力气够大、够蛮横、够不要命,彪悍的气息压制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就将对方揍趴下,还觉得不解气,跨上去继续挥拳:“我他妈让你打庄绍,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包括江长吉在内,所有人看爽了半分钟才假模假式上去拉。庄绍对这种孟野不陌生,但也很久没见过他发狠打人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
    也许这个想法有点儿自私吧,但庄绍希望他继续打!别他妈停!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灼烫,喜欢孟野喜欢到无以复加。
    几位老师将俩货拉开,老江第一时间查看爱徒的伤势,幸亏只是皮外伤,倒是地上那位被揍得脸上没一块好地方,鼻血跟红墨水混一起压根儿分不清。
    孟野被老江扯着还在破口大骂:“你就是那个阎炎的爹?告诉你,老子也姓阎,老子叫阎王!你算老几敢来一中撒野,要不是看你年纪大牙都他妈给你打掉,再敢碰哪个老师一下,再敢碰庄绍一下老子废了你!!”
    “……”老江低声,“可以了可以了,把敌人震慑住就行了。”
    孟野狠瞪:“没骂够呢。”
    对方还不服,嚷嚷要报警,要叫七大哥八大弟来讨说法。这回换老江暴跳如雷:“你报!谁不报谁是孙砸!他妈的你当学校老师好欺负是吧,张老师侄子是律师,我女婿是教育局哒!老子弄不死你!!”
    几句话戳到对方欺软怕硬的穴位上,甭管真的假的,总算把对方的气焰给压住了。那人嘴都气歪:“我要上省里告发你们收礼、补课!”
    “他妈的……”老江又惊又怒,卷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这回倒是孟野拖住他:“哎呀师父算了算了,一把年纪别出丑了啊,他不敢告发您放宽心,他要敢把您老人家给牵连进去我头一个不答应!”
    “啥叫把我牵连进去?老子清廉着呐!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知道我知道,”孟野给他拍胸脯顺顺气,说您放心,他要敢告发您我们3班集体给您作证,我咬破手指陈述您的冤屈!我们全班联名上书保您!说完还扭头朝门外窗外那群偷听的喊:“你们说是不是!”
    “是!”外面齐唰唰回答,齐唰唰鼓掌。
    老江表面哼哼,内心暗下决心:以后可他妈不敢再收礼了。
    师徒俩合力把人骂走以后孟野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庄绍留下来安抚了张丛森一阵,把她送上回家的出租车才去找孟野。
    “哎哟,哎哟疼……刘老师你轻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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