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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馨:“当然会有经不住诱惑的,但也有经得住诱惑的。”
    孟朝朝喝了口酒,淡淡说:“其实我这些年总不由自主地在思考这个问题,渐渐琢磨出一点自己的感悟。”
    苏酥抱着膝盖,不知不觉坐直了些,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孟朝朝:“刘馨你是知道的,我和宋泽阳感情是挺好的,其实到离婚的时候,我们两个也不能说没有感情。”
    刘馨:“所以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还是让我意难平的一对。”
    孟朝朝:“你每次劝我跟他复合的时候,最爱用的一句话是我们都找不到比对方更好的人了,其实你所谓的好只是客观条件,他事业有成,四十岁了还是个型男,我事业不输他,外表也配得上他。”
    孟朝朝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苏酥看在眼里,感觉到一丝寂然的味道,好像人海汹涌,却没一个是懂她的。
    她继续说:“我们都是世俗男女,选择配偶时看重经济和相貌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世俗男女很少能逃出婚姻最终走向无趣这个魔咒,但也有幸运的人在婚姻里遇到了惊喜,找到了钱和皮囊都比不了的好,离婚前的我,就是那些幸运儿中的一个。”
    看苏酥和刘馨脸上茫然更甚,孟朝朝轻轻叹气,笑着说:“好久没提他了。”
    她打开蛋糕盒子,递给刘馨和苏酥一人一把小叉子,“苏酥,你尝尝这个重芝士蛋糕,味道是我吃过最浓的。”
    苏酥点点头,叉下一小块蛋糕尝了尝,果然是很香浓的芝士。
    孟朝朝把蛋糕上撕下来的那层塑料膜扔进纸篓里,随口说道:“我和宋泽阳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没有谁特别会照顾谁,我还记得有个大夏天的中午,我们从外面回到家热成两只狗,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拧开盖子,我以为他是要递给我,我都伸出手来接了,结果他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刘馨笑了,“像是宋泽阳能做出来的事。”
    梦朝朝也笑,“我当时惊讶大过生气,手僵在他眼皮子底下忘了收回来,然后就是对他一顿暴击。刚结婚那阵子这样的事还很多,他清晨四点钟起床去赶飞机,直接打开卧室灯,我前一晚上熬夜追剧,被刺眼的灯光叫醒,气得想掐死他。”
    尽管知道故事不是 happy ending,苏酥还是被孟朝朝绘声绘色描述给逗笑了。
    孟朝朝也笑,“我们俩不是青梅竹马,是我妈的朋友撮合的,最初走到一起就是因为刘馨所说的条件般配,在现有婚恋市场上找不到更好的。我对婚姻没有什么预期,就是到年龄了就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刚结婚那阵子他不会照顾人,我也不会迁就人,我刚开始根本不看好我们俩,但奇迹的是我们两个的感情低开高走了。”
    第五十一章 男女之间这个迷阵,已经迈进一脚,哪还由得你想不想陷进去呢?
    不知道是因为窗外越来越缠缠绵绵的雨声,还是因为孟朝朝用那样寻常的语气讲一个此生无路可回的故事,苏酥听到低开高走四个字,又想到故事遗憾的结局,心情忽然像外面的雨天一样湿哒哒的。
    孟朝朝继续讲道:“我俩性格其实都很好,他很快无师自通地知道照顾人了,我发现我也很会替别人着想,比这些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们三观无比契合。比如我们两个都怕麻烦外人,但不怕麻烦自己人,他躺在沙发上问我要茶几上的遥控器,我对一切电子产品的耐心只有三秒,没他打理家里的电子产品,我就得过山顶洞人的生活。
    “朋友聚餐他总是主动结账的那个,别人请我吃饭我会不好意思点贵的。”
    “那时候我还没开始做生意,脸皮不像现在这么厚,有个周末我们心血来潮去逛胡同,被个拉黄包车的大哥带到自称某某书画大师关门弟子的店里,进去就被人气定神闲地施舍了一幅画,要价让我俩无语对视,结果我们还是刷卡结账了,别人有脸坑,我俩没脸拒。”
    “我爱看美剧,他说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他看老爸老妈的浪漫史,他笑出鹅叫。他喜欢那年那兔那些事,我说有什么好看的,他给我看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那一集,片尾那首骄傲的少年响起时,我哭成了狗。”
    苏酥的心开始纠结,收紧,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孟朝朝却依旧声音淡淡的,语气寻常到像是在讲今天傍晚下的一场雨。
    “我怀孕初期反应特别大,厨房里有棵葱都能让我捂着鼻子逃窜,电视声音听多了想吐,屏幕光线也让我烦躁,他晚上就给我念书,念了一整套明朝那些事,还有银河英雄传说,我想听多久,他就念多久。”
    孟朝朝看向刘馨,淡淡说:“这是我说的好,能让你觉得遇上这个人,今生没白来世上走一圈的好。”
    刘馨眼睛红了,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红酒。
    苏酥忍不住问:“你们后来为什么会分开呢?”
    孟朝朝看向苏酥,笑笑说:“因为没经得住诱惑。”
    苏酥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两个是谁......”
    孟朝朝:“是他。”
    一丝凉意爬上心头,苏酥也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回味有一丝淡淡的甘苦。
    她凉凉说:“爱情最终会败给荷尔蒙。”
    孟朝朝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荷尔蒙确实是男女之间绕不开的东西,因为这是动物的本能,我们只不过是体面的动物,但我还是觉得你的话太武断了,尽管我的婚姻就是个活生生被荷尔蒙打败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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