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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子吓了一跳,这才跪地道,“老妇不敢,还请官人们莫要生气。”
    宫人不再理她,只对胡三娘道,“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吧。放心,太后娘娘仁慈,不会随意苛责与你的。”
    胡三娘便应是,跟着对方出了驿馆。
    没过多久,慈安宫里的太后及燕姝终于见到了话本的当事人。
    仔细看去,却见这位女子年约二十,样貌确实十分标致,只是眉间略带愁容,显然是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燕姝心间暗暗叹了口气,想人家好好一位良家女子,如今竟成了一个猥琐老头的玩物,换成是谁能高兴?
    此时,眼见胡三娘向她及太后行过礼,燕姝便开口道,“胡娘子不必惊诧,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前几日宫中办宴,未见贵府来人。本宫打听了一下,才知是贵府主母已经去世,听闻今次是你陪葛先生来到京城,便特意叫你来说说话。”
    闻言,胡三娘忙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宜嫔娘娘,妾身只是先生妾室,实不敢当娘娘青眼。”
    言语间甚是自卑。
    太后看在眼中,开口道,“不碍事,在哀家眼里,只要人品贵重,是何身份并不重要。”
    说着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娘家是做什么的?如今多大了,可有子女?”
    胡三娘便一一答道,“妾身今年十九,是庐州人,娘家是当地农户,并未有子女。”
    太后与燕姝相视一眼,没有孩子,就更好办了。
    燕姝便又咳了咳,道,“今日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太拘谨,你既然是良家女子,怎么会做妾呢?”
    话音落下,胡三娘咬了咬唇,方艰难道,“妾身曾嫁过一次,当初夫家缺钱,把妾身卖给了先生……”
    燕姝忙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道,“莫非你原本的夫家,是葛元化的学生?”
    这话一出,就见胡三娘一愣,抬眼看她道,“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燕姝忙道,“说来也是巧,今日市面上刚好有一个话本子,写的正是跟你的身世相似的故事。说一位良家女子,被贪财夫君及狠心的婆婆卖给了其先生的事。”
    胡三娘又是一愣,惊讶道,“竟有此事?”
    燕姝点了点头,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娘娘读过这故事之后,甚为气愤。恰巧又得知了你的事,想你好好的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就当了妾?便叫人查了查,没成想,这话本子里的故事竟与你对上了。”
    “莫非这故事写的就是你?难道你也是被原来的夫君及葛元化联合设计,被逼才当了妾室?”
    话音落下,胡三娘想起往事,已经痛哭起来。
    燕姝忙亲自上前给她递了块帕子,温声道,“别怕,太后娘娘最是主持公道之人,你若有冤屈,不妨趁今日告知娘娘。”
    太后瞥她一眼,索性直接对胡三娘道,“不瞒你说,哀家也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你当初是被夫君卖到那葛元化手中的。此乃犯法之事,若你想伸冤,本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你不想,本宫便不再多问了。”
    这话一出,却见胡三娘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哭道,“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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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文渊阁中,诸位名家大儒及礼部官员正在议会。
    经过前两次的议程,有关松鹤书院的门科,教材设置等已经定好。今日要制定的,则是书院具体规章,如奖奖惩措施,招生标准等等。
    如前两次一样,今日依然有君王亲自坐镇,是以众人皆都积极陈词,场面十分活跃。
    白鹤书院山长季开宇道,“育人之道,立德为本。入书院读书的学子,家境出身绝非首要,除过天资与勤勉,更重要的是道德。”
    南阳大家俞经维颔首道,“品德优秀者,读书方有益,品德恶劣者,书读万卷,也是祸害。”
    正在此时,却见那庐州的葛元化也捋须道,“所谓道德,又分公德与私德。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独善其身便是“私德”,兼济天下则为“公德”。”
    见此情景,宇文澜暗自挑了挑眉——
    这人是如何做到私德如此败坏,面上却一派正经的?
    只是此人话音才落,未等旁人再说什么,却见门外有一慈安宫的宫人,捧着一沓书本进了阁中,对他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听闻今日文渊阁论道,特为诸位先生们准备了一道考题。”
    考题?
    众人皆都一愣,纷纷好奇道,“不知太后娘娘出的是什么考题?”
    那宫人便躬身奉上手中的书本道,“请先生们阅读此书。”
    宇文澜闻言拿过一本,打眼一瞧,才知道是燕姝的新话本,《狼狗师徒终得报应》。
    “……”
    看来,太后这是要出手了?
    也好,且先看看太后打算如何做。
    他于是颔首,“那就给诸位先生们瞧瞧吧。”
    宫人应是,便将话本一一发到了众人手中。
    紧接着,众人便捧着话本读了起来。
    宇文澜环顾阁中,只见多数人的脸上都是随着故事中的情节跌宕而变化。
    其中一人则是眼睛一亮,心道,【这逍遥公子竟然如此有效率,这么快就写了出来?哼,看那葛老贼今日如何应对!】
    ——宇文澜便懂了,那日给燕姝写信的便是此人,淮安书院山长柳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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