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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眠很郁闷着地画下了他在海边救她的那一幕。
    而等他俩都画完,交换了速写本后,姜眠突然盯着秦封画的画愣住。
    画本上画的是在学校里的时间花园,周围满是盛开的花朵,而被花海包围的她站在画架前,正在画画。
    秦封把画中的她画板上画的什么都画了出来。
    是一个有秋千、有单车、有长椅、有花有树有草的院子。
    姜眠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她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
    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她不敢相信她心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猜测。
    下一秒,秦封就亲口证实了她的猜测。
    因为他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姜眠。”
    秦封注视着表情呆呆的姜眠,语气非常认真地重复道:“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你懂吗姜姜?”
    姜眠眼睛泛红地望着他,人傻了一样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她此时在想——所以家里的露台和她画中的院子很像,其实并不是巧合,而是他按照她画下来的画面,一点一点精心布置的。
    “在我不知道你是那个溺水的小姑娘之前,我对你最初的印象,就是你在学校的时间花园里写生画画的那一幕。”
    “你是让我只一眼就心动的人。”
    秦封说完就率先起身,然后又把她拉起来。
    姜眠整个人都蒙掉了。
    她茫茫然地被他牵着手上了二楼,然后继续往上走,最终停在了三楼的储藏间门口。
    在进储藏间之前,秦封偏头垂眸问姜眠:“你想看看这里面放着什么吗?”
    姜眠忽而很心悸,心脏跳动剧烈到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她有点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点点头,很轻很轻地应:“嗯,想。”
    秦封便抬手,缓慢地推开了这扇门。
    旋即,姜眠的眼睛蓦地睁大,人彻底僵在原地。
    她怔忡地看着储藏间的墙壁上挂的一幅幅油画,心跳声在顷刻间大到震耳欲聋,耳朵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嗡鸣。
    有几秒钟姜眠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秦封说的话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渺传来,她只知道他在说话,但具体说的是什么,姜眠完全听不清。
    她整个人恍惚着,连自己是怎么走进储藏间的都不知道。
    姜眠眼花缭乱地望着一屋子画着她的油画,茫然彷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却不知道该从哪儿看起。
    秦封拉着她来到她站在花海中画画的那幅油画前,对她低声说:“这是我重新画画后第一幅油画的最终成品,画的是我暗恋你的开始。”
    之所以说是最终成品,是因为秦封在画出这幅最终成品之前,废掉了十多张画布。
    那时他太久没有画画了,突然再次拿起画笔,怎么都无法适应,于是画废了一张又一张,最终才画好这幅画。
    这幅画的右下角,有个很不起眼的标记,写的是——F,2014.09.03
    他拉着姜眠往旁边挪了挪,停在第二幅画前。
    这是姜眠以为的他们重逢的场景。
    画中的她穿着白裙,浅浅笑着把明黄色地伞递给了他。
    这幅画的右下角标记是:F,2014.09.05。
    “这是我喜欢你后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伞。”
    “其实后来我本该把雨伞还给你的,那样也能和你多一点交集,但是那把雨伞是我从你那里得到的所有,我舍不得把我唯一拥有的属于你的物品归还回去。”秦封顿了顿,沉了口气笑说:“所以,三年了,我一直没还你雨伞。”
    姜眠已经泪眼朦胧,她视线模糊地望着他画的油画,根本不敢眨眼睛。
    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秦封抬手帮她擦了擦泪,又带她来到第三幅油画前。
    这幅画里有很多很多人,她在人群中,微垂眸往前走。
    除了她,画中的所有人都是朦胧模糊的。
    就仿佛是相机的镜头只对准了她一个人,聚焦聚在了她身上,而她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只是背景。
    这幅画的落笔是:F,2014.10.16。
    姜眠根本想不起这天发生过什么了。
    秦封温声道:“这是下午一要去上课的路上,你应该有午睡,这会儿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
    姜眠带着鼻音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上课?”
    秦封笑她:“傻不傻,教务系统可以查各个专业的课表,我查的。”
    “所以你回学校本部,”姜眠抽噎了下,然后继续说:“就是要在人群中看我去上课吗?”
    “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回去。”秦封嘴角轻勾道:“本来打电话给教授就能解决的事,我故意跑了一趟,其实就是想去看你一眼。”
    姜眠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出来,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再往后,是圣诞节那天,画中的她手里拿着一根刚买的糖葫芦,正在莞尔浅笑。
    ……
    后来姜眠看到有一张油画上的她站在宿舍楼前,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零食的购物袋,正明朗笑着。
    她目光茫然地挪到油画右下角记录的日期上——F,2015.07.02。
    那天有发生什么吗?她完全没任何印象。
    姜眠哭的眼尾都晕开了一层薄红,她扭脸望向身侧的秦封,眸子里水光潋滟,轻软的嗓音染着些许哭腔:“这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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