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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斯年声线阴柔,凭良心说,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但联想到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暴戾性子,每次听他讲话,顾晓晓都有种不寒而栗感。
    那边,已经有人自觉给陈斯年上了宫中最新入库的贡茶,顾晓晓只能面露微笑,听完之后感激的说:“多谢都督牵挂,只怪哀家监管不力,坤宁宫中竟出了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可惜,今日虽然查出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手,只从他们住处搜到了一些珠宝首饰,九龙玉佩尚未有踪影。”
    顾晓晓说着,眉宇间浮上淡淡清愁,好像真的在为九龙玉佩丢失一事自责。
    陈斯年尝了一口宫人沏的茶,眉心微皱,那边便有人将痰盂捧了过来,他侧身用手帕掩口吐过之后,摇头道:“寻常井水,暴殄天物,待会儿我让下人送一些启寿泉的水来。“
    话题冷不丁被他带到了茶上,顾晓晓只得笑到:“如此倒是谢过都督割爱了。”
    启寿泉位于慈宁宫内,泉水清冽甘甜,但每日只得少许,白容波自用且不暇,如何会往坤宁宫送。
    “太后不必挂心,那等欺上瞒下的刁奴,平时手脚不干净,如今吃了雄心豹子胆,将九龙玉佩给盗走,着实非太后之错。”
    “多谢都督体恤,只是陛下的玉佩是在坤宁宫被盗,哀家只盼早点儿找到,今日特地与风司长彻谈此案,只望他能早点找出玉佩来。”
    为了防止陈斯年以此发难,顾晓晓主动将她和风司长单独谈话之事说出。
    果然,陈斯年哈哈一笑,眼角浮出两道极淡的笑纹来:“不过是一块玉佩,太后何须如此介怀。若风司长撬不开几个刁奴的嘴,只管将人丢到东厂。三天之内,哪怕是哑巴,微臣也让他们开口,哪怕是石头,微臣也能让他们开花。”
    陈斯年说的信心满满,顾晓晓只觉冷风吹过,违心应和到:“哀家在此谢过都督,只是一事不烦二主,若风司长未查出九龙玉佩下落,还请都督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吾等领朝廷俸禄,陛下之事就是微臣之事,绝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说的铿锵有力,让知道他真面目的顾晓晓,只觉打心底里作呕。
    “呵呵,哀家在此多谢都督。”
    送他一句呵呵,代表了顾晓晓此刻心情。
    陈斯年似乎也没有和顾晓晓长谈的意思,说完先前的话后,他起身有要走的意思,顾晓晓也没挽留。
    在走之前,陈斯年又撇下了一句让人膈应的话:“多谢太后信任,微臣还有公务要忙,就不叨扰了。只是风司长毕竟是外臣,太后日后还是避嫌些好。”
    撩下话后,陈斯年将手一拱,留下面色尴尬的顾晓晓扬长而去。
    待他走后,顾晓晓收起尴尬神色,心中编派起陈斯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径。
    他还有脸提醒别人,自己的顶着太监的身份,和太皇太后孩子都生了,还反过来要别人注意瓜田李下之嫌。
    所谓脸之大者,厚若城墙,也要在陈斯年面前甘拜下风了。
    顾晓晓恹恹的吃着琳琅满目的水果,喝着清甜的果汁,心中盘算着,到底何时才能将坤宁宫无处不在的眼线给肃清出去。
    在自己的寝宫内,都要处处受人监视,她这日子过的也太艰辛了。
    慈宁宫中,白容波收到了陈斯年派人递过来的消息,让她派人将启寿泉的泉水,给坤宁宫送上一坛,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她不知其中缘由,也怕到陈斯年面前询问,再惹他厌烦,愤愤不平之后,派人装了小半坛子启寿泉的水,又在里面掺了大半坛子的井水,派人送到了坤宁宫。
    慈宁宫送来的东西,就算是琼浆玉露,顾晓晓也不愿沾,何况她开了坛子,瞧着那水有些像井水,没有启寿泉独有的清甜味。
    ☆、第五五七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2
    但论起来,慈宁宫那边是长辈,长者赐不可辞,顾晓晓让人将这坛名义上启寿泉的水,拿去分成两坛和榨好的果汁封在一起。
    至于酿好之后顾晓晓会不会喝,这就是她的事儿了。慈宁宫那边人再清闲,也断不会为了一坛启寿泉的水大费周章。
    至于九龙玉佩一案,顾晓晓脑袋没毛病,才不会主动去找陈斯年,给自己增加障碍。
    不过这案子一时半会儿还真破不了,因为九龙玉佩是顾晓晓和小皇帝联手,藏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除非顾晓晓主动拿出来,否则,任谁也查不出玉佩的下落来。
    虽说如此,但几个刁奴也难逃其咎,从他们住处搜出来的各种金银珠宝,足以给他们定罪无数次。这些胆子最大的宫女和公公,正是平时最喜欢跑到慈宁宫献媚讨好嚼舌根的人。
    没有人保他们,九千岁没有,太皇太后也没有,这让被关在仪鸾司牢中的几个刁奴,惶惶不可终日,尤其狱内刑法森严,他们着实受不了皮肉之苦。
    盗窃圣上之物,难逃一死,但他们平时虽然手脚不干净,却绝不敢主意打到皇上贴身携带的玉佩上,就算严刑拷打也招不出九龙玉佩的下落。
    几人哭天抢地,一面是证据确凿的盗窃事实,一面是铁面无私的仪鸾司将士,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每日只知哀声求饶。
    顾晓晓不关注几个刁奴在仪鸾司大牢里过的如何,这几个人,在坤宁宫中狐假虎威,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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