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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点足以满足敲响鸣冤鼓的要求,况且现在又是皇上立太子的敏感时期,没人会蹚卫国公府这滩浑水。顾晓晓算无遗策,这次燕荣在劫难逃。
    长乐京传的风风雨雨,钟璃傻眼了,一夕之间她替燕秀代管的铺子,全被查封了,连她在内的大小管事都被收押了。
    好在他们被收押只是为了调查卫国公府的财产,官差虽然识破了钟璃的女儿身,也就言语上放肆了些,顺手占了两把便宜,别的也没刻意刁难她。毕竟卫国公的案子敏感,万一到时候没查出子丑寅卯来,又把他们放出来,他不就得罪人了么。
    姜家发现姜蓉不见的消息之后,惶惶不安四下寻找,待得知她竟化名钟离和卫国公府扯上了关系。千疼万宠,全化为避之不及,一家子噤若寒蝉,生怕被牵扯其中。
    姜老夫人年纪大了,大家恐她伤心,只说姜蓉生了小病,大夫说要在山水好的庄子上调养,将她瞒了过去。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钟璃才入狱时,还抱有侥幸心理,待发现荒谬的一切很可能不是误会时,她选择像大多数人一样,尽可能的撇清和卫国公的关系。
    当今圣上重视此案,三司不敢拖延,将苏家呈交的证据详细审查,又将玉萝拿下,让二十年前的苏、燕两家下人及玉萝家人亲邻指认。
    那玉萝的家人本是普通奴婢之流,以为自己女儿二十多年前就不在人世,也不曾惦念过。如今千里迢迢上京,被衙门的声势吓到,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认出了当今卫国公夫人就是玉萝。
    玉萝养尊处优多年,自以为当年的事做的天衣无缝,如今夫贵妻荣,儿子成了卫国公世子,待为儿子聘了佳媳之后,她就能过上含饴弄孙的老封君生活。
    但一夕之间,先是有如玉公子美誉的燕秀,被人从青楼扔到大街上声名狼藉。接着不出三日,二十年前她双手染血做下的恶事,又大白于众,苏家竟然锤响了登闻鼓,当今圣上亲自下令查案。
    一桩桩一件件,毁了玉萝对人生的期盼,也毁了她寄予厚望的儿子。
    二十年前,玉萝只是一个奴婢,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荣华富贵铤而走险。但在二十年国公夫人生活中,她见识了钟鸣鼎食的风光,学会了在花团锦簇的宴会中周旋,更见识了何为尊卑何为阶级。
    当年身为玉萝时的肆意妄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成了她心中的一根有毒的倒刺,不断的朝她内心深处扎着。
    在官差进驻府中的那一刻,玉萝知道她已经完了,二十年了,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审判。如今,她唯一的念想就是燕秀能熬过这一劫,希望朝廷能饶她的孩子一命,她手上是沾满了鲜血,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审判过程不算曲折,为了以示公允,三司查案过程,公平公正且对百姓公开。
    百灵每日叽叽喳喳的为顾晓晓汇报第一手消息,钟南对卫国公的遭遇更是拍手称快,捡了要紧的当成故事给顾晓晓讲。连一向稳重的钟顺,这几日都满面春风,心情格外顺畅,他因卫国公府的逼迫,对其甚是厌恶。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恨着恨着仇人就倒大霉锒铛下狱来的痛快。
    燕荣一开始还试图混淆是非,为自己辩解,千方百计派出人去走五皇子的关系。但他想方设法派过去的人,连五皇子家的门都没摸上,就被赶走了。
    五皇子此时最庆幸的就是,卫国公府刚表露出暧昧之意,还不曾真正投靠于他,他这才侥幸没搅入这摊浑水之中。
    如今卫国公府爆出天大丑闻来,五皇子又不是傻子,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会往上凑。他想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享受到无上尊荣,就必须爱惜羽毛。
    随着三司联手调查,案情真相抽丝剥茧,又有玉萝的亲人及苏府旧人指认,燕荣以妾为妻之事证据确凿。到了这一步,燕荣仍不死心,一口咬定,他对玉萝谋害夫人之事一无所知,他当年不过是为了子嗣,才鬼迷心窍,在夫人死后让玉萝顶了她的身份。
    年代已久,被掩盖的真相模糊不清。玉萝自知难逃一死,为了儿子能够活命,全力为燕荣开脱,一口咬定是她为了谋夺夫人之位害了苏如云,卫国公和世子对此毫不知情。
    区区一个玉萝妄想顶下所有罪责,顾晓晓焉能让卫国公如意,新一轮的证据尽数抬出。当年的大夫及身边的学徒被找了出来,他们作证当年卫国公对国公夫人怀孕中毒之事知情,且默认了玉萝的谋害举动。
    这两人指认的如此痛快,也与当年卫国公打算灭口,二人连夜搁下家当,带着妻儿老小逃命有关。当时卫国公又在路上,人手不足才让他们逃过了一命。
    证据确凿,燕荣和玉萝心如死灰俯首认罪,全城百姓欢呼雀跃,为苏如云鸣不平,三司会审在百姓围观下顺利结束。圣上亲自下旨,除了卫国公府的爵位,将玉萝凌迟处死,当年协助她暗害苏氏的人,也一同处斩。念在卫国公世代忠良的份儿上,燕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刑五十之后流放到儋州。
    及至于未曾参与到此案中燕荣家眷之流,则法外开恩贬为庶民,婢妾仆从各自还家,连燕秀都只是夺去世子之位贬为平民,三代不准入科举,卫国公家财尽数收归官中。
    不得不说当今圣上虽非盛世明君,却深谙权术之道,一张一弛颇有章法。明面上审了一桩冤案,将一干犯人处置,换来百姓的支持。另一方面这也未尝不是对众皇子的震慑,是皇上向朝臣示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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