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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上电视了。”周秀纯站起身,“我过得也很惨,为什么没人关注我,给我捐钱?”
    “你要脸不?”曹立辉说,“赶紧坐下!”
    倪方俐担任记者的职责,她开口:“这场会面的目的不是调解,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受到创伤的孩子和过去做个了结。”
    曹立辉率先举手:“我先表个态。”
    “你说。”倪方俐说。
    曹立辉看向温翎:“对不起,我向你诚挚的道歉。”
    周秀纯诧异地看向曹立辉:“你怎么……”
    “你看我的家,我过得不好。”曹立辉苦笑着说,“你走之后,我老婆犯病自杀,我独自拉扯大三个女儿。大女儿嫁人了,二女儿和小女儿还在上学,我现在手头非常紧,没有钱补偿你。等我的两个女儿毕业,我一定去北京上门赔偿。”
    温翎比划【我不要钱,我要你把过去的事对着镜头完整地讲出来。】
    倪方俐看得懂手语,她将温翎的意思向曹立辉复述一遍。
    “好好好。”曹立辉满口答应,他怕的不是丢人,他见识过温翎父母的能力,万一这回真的把他送进监狱,他的女儿们将面临辍学的风险。他已经不执着于传承姓氏,曹窑村姓曹的人一大片,他只想着把女儿们养大,手里攒些钱搬离这里。
    周秀纯说:“我没钱,我不赔。”
    “留着你的棺材本吧。”温瑞雪说,“就你那仨瓜俩枣不够你儿子挥霍的。”
    “你从小就是个灾星。”周秀纯说,“我就不该养你,饿死你算了。”
    “瞧现在谁快要饿死了。”温瑞雪嘴皮子利索,“你生的不是儿子,是一条人形寄生虫。”
    周秀纯气得两眼发黑,指着温瑞雪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温翎站起身,牵起温瑞雪走出曹立辉的家,不是所有人都有悔过之心,他也没必要把放低姿态试图理解黑泥里蛆虫的想法。
    站在记忆中的拱桥上,温翎低头看着漂在小河中的鸭群。
    温瑞雪长舒一口气,说:“我感觉好多了,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
    【我也觉得很好。】温翎比划【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总归是和过去道别。】
    “我以为周秀纯是高大壮硕的女人,没想到她身材干瘦矮小,但和我记忆中一样愚蠢得不可救药。”温瑞雪释然地说,“她不值得留在我的记忆里。”
    【曹立辉也不是我想的那样阴毒险恶。】温翎比划。
    “哥你太容易相信别人的鬼话了。”温瑞雪说,“他说说而已,根本没有真心后悔。”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真心。】温翎比划【我要的是结果,他道歉就足够。】
    温瑞雪看向温翎,她的哥哥不但善良柔软,且通透豁达,也许坚硬和冷漠不一定是长大成人的唯一方向。
    “这是你的来找我的目的,让我去道歉?”张强问面前的年轻男生。
    “是的。”楚哲松点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做错事就应该道歉。”
    “我要陪我儿子度过最后的人生,没时间陪你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张强没好气地说。
    “直到死亡,你儿子都不知道他心目中高大伟岸的父亲,实际上是个胆小的懦夫。”楚哲松借骂张强的语句发泄心中的憋闷,“但凡你在你母亲面前,为你老婆说一句话,她都不会跳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张强皱起眉头,“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学生。”楚哲松说,他打开手机,翻到热门词条,“你以为你家那点小九九没人爆出来?”
    张强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他久久回不过神。口口声声说帮他的海哥,竟公开发表了一封道歉信,反咬陈小慧的弟弟陈胜勇,顺便爆出张强多年的漠视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自媒体人的嘴最不可信。”楚哲松说,“趁这件事还没有进一步发酵,传进你儿子耳朵里,我劝你赶紧去找你的亲生女儿道歉。”
    网络舆论风起云涌,虽然网民被反转新闻多次愚弄,却还是站队吃瓜乐此不疲。翻云工作室在这一场舆论仗中功不可没,邢泱看着眼前的海哥,他伸出右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加入翻云。”
    海哥,大名海学儒笑着说:“合作愉快。”
    坐在办公桌后的宗政茜说:“握手言和,以后就是并肩战斗的同事了。”
    “哼。”邢泱不服气地哼出一声。
    “泱泱。”宗政茜瞥了邢泱一眼,看向海学儒,“你的潜力我看到了,期待未来你能让我眼前一亮。”
    “茜总放心,我会努力的。”海学儒说。
    站在桥上的兄妹俩没来得及关注网上的形势翻转,温翎坐在一块石头上,握着玉米粒喂鸭子,温瑞雪无聊地用狗尾巴草编花绳。
    “哥,你的毕设想好了吗?”温瑞雪问。
    “有,一点,”温翎慢腾腾地说,“想法。”
    “什么?”温瑞雪问。
    温翎摇头,没成型的想法他不想往外说,丢出两颗玉米粒,引起河面上一片嘎嘎声。
    “辞哥要忙到几点啊。”温瑞雪说,“我饿了。”
    温翎掏出一颗奶糖,递给温瑞雪。
    “你哪来的糖?”温瑞雪拆开糖纸。
    “他,给的。”温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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