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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被嫌弃,似被忘却。
    荆九歌伸手将白瓷罐握在了掌心,神情呆滞的出了门,回了自己卧房。
    楼小楼忍不住跟了上前。
    卧房中相同式样的梳妆台上,除了胭脂水粉,内里靠墙处整整齐齐摆了两排一模一样的白瓷瓶。
    白瓷瓶,似常被人把玩般,温润如玉。
    荆九歌将手中的无忧膏轻轻放在了边角的空位上。
    两排,十八罐。
    十八罐,亦是她的十八年。
    荆九歌愣了神情,呆看了许久,突然伸手疯了般猛地挥向了台面。
    噼啪声起,白瓷罐并着其他胭脂水粉纷纷跌落,砸在了松木地板上。
    香气纷飞境,一片残迹,刺痛了谁的眉眼。
    心所流连处,伤痕累累,又荒芜了谁的胸膛。
    荆九歌颤抖着身子,悄然苦笑中红了眼眸,却只是无声咽泣,而后重重跌坐在了凳上。
    “师父--”楼小楼见状,跟着心痛不止,却不敢上前一步。
    待呼吸渐稳,荆九歌眼角含泪,抬首看着梳妆镜,并未回头,道,“林长欢,带她来见我……”
    “是--”楼小楼抿着嘴,又看了一眼,跟着退出了门去。
    满秋自离了冰室,便一路急奔至静园。
    主卧床榻上,安错并未醒,而胡蝶飞在一旁焦急守着。
    见满秋风尘仆仆赶来,黑着脸未经通报便入了门,胡蝶飞吃了一惊,起身伸臂相拦责难道,“满秋,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滚开!”满秋顾不得和胡蝶飞浪费时间解释,一把将她推开,凑近床榻处摇晃着沉睡之人,唤道,“主子--”
    安错依旧昏睡,并未醒来。
    满秋起身自矮几上端起茶杯,将一杯凉茶水全泼在了安错面上。
    “你疯了?!”胡蝶飞推搡开了满秋。
    床上之人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胡蝶飞近前道,“安姐姐,你感觉如何?没事吧?”
    安错不耐烦的看了眼胡蝶飞,随即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也瞥到了床前双膝跪地的满秋。
    “主子,属下有急事禀告,才不得以冒犯了主子。”
    安错下了床,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脑袋,并不理会满秋,直直走至矮几旁,端起茶壶,倒了杯早已凉了的茶,道,“起来说话。”
    满秋跟着近前,瞥了眼不服气的胡蝶飞,道,“谢白棠跑了,小暖姑娘她,她没有走…”
    安错端起茶杯的手,凝固在了半空,愣了片刻,方冷冷道,“她不走,那是她的事。”说罢,仰头灌下了那一杯凉茶。
    胡蝶飞插嘴道,“安姐姐都说了,满秋你还不退下!”
    满秋不理会这言语,继续道,“主子,小暖姑娘被楼主抓起来了,关在了地牢冰室--”
    淅淅沥沥,茶杯已满,可安错执壶之手微微一颤,似没有注意到。
    胡蝶飞跪坐在一旁,轻轻碰上了那白皙纤长的手,将茶壶正了正放在了矮几上,这才止住了水流。
    “小暖姑娘让属下给主子捎句话…说主子的一线牵已解,让您离开这里,去追求您想要的自由……”
    安错与胡蝶飞同时抬眸,俱惊讶般看向了满秋。只是一个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另一个眼中俱是厌恶嗔怨。
    “主子,那冰室非常人能受,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小暖姑娘她受了刑,怕撑不住--”
    安错未听完,已猛然起身,刚要朝外迈步,只见腿脚处衣摆被人拉住。
    蝴蝶飞哀求道,“安姐姐,不要去--”
    “放手!”安错一把甩开了那拉扯,急急朝南轻功奔去。
    满秋瞥了一眼摔倒在地板上的胡蝶飞,随即跟了出去。
    “安姐姐--”胡蝶飞哭道,可空旷冰冷的屋内,无人回应。
    戒律堂前,楼小楼的八个贴身护卫,将入门处围得水泄不通。
    “安堂主,楼主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闪开!”安错眼神之中,杀气已现。
    “请您不要为难小人。”
    安错不再言语,一个侧身,右肘已利落直击就近护卫的胸口,又是一个顺手牵羊,将那人腰间的剑抽出握在了手中。
    满秋后脚赶到时,风雪中红木楼前众人已打成一团。
    满秋顾不得多想,抽剑已加入其中,道,“主子,这里有属下挡着--”
    安错听罢,再不犹疑,冲进房中,一剑砍断了墙角的木门锁头,推门而入。
    长长甬道,似一阵风过,烛光跟着飘摇恍惚。
    “安堂主--”地牢中吃酒的四个狱卒守卫,猛地看到有人闯入,俱惊得站起了身来,待看清来人后,颔首呆在了一旁。
    “林小暖,在哪里?”
    “在…在冰室……”胆子最大的牢头吓得有些结巴,却还是打着颤小跑着在前带了路。
    冰室门前,彻骨寒。
    安错皱眉道,“开门!”
    “楼主..有..有吩咐,无令…这门…门不得开--”牢头还未说完,只见一把长剑已至脖颈。
    有时候,所有话中,威胁的话最顶用。
    牢头哆嗦着开了锁,而后退守在了一旁。
    吱扭一声,安错轻轻推开了铁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身上披着的是满秋的披风,此时正背对着门靠在十字木架旁,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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