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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欢杵着碗里丝毫未减的米饭,静静道,“蓉姑姑不是坏人...放她进来吧。”
    护卫见林萧点了头,便给了放行。
    当叶蓉着急跑来竹屋后,咕咚一声冲长欢跪了下来,拉着她的衣襟哭求道,“小暖,我求求你,救救夫人吧...救救她吧...”
    辰宇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她死了最好...”
    “辰宇--”长欢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扶起了叶蓉,关切道,“蓉姑姑,你慢慢说...夫人怎么了?”
    “她之前替你挡了毒针,七日前便被明月楼的人带走了...”谢天冬说着,在阿柳的搀扶下,上了廊阶,入了屋门,静静看向长欢,又道,“楼小楼指名,要你去,才会放过婶娘的性命...”
    长欢并不知晓谢白棠被楼小楼带走之事,辰宇他们之前也都瞒着她。
    长欢没有料到,叶蓉带来的人,竟是谢天冬。反倒是见他已摆脱了轮椅可下地走路这事,倒并未觉得太过奇怪。
    林萧起身将长欢护在了身后,道,“她的死活,不关我们的事...你找错人了...”
    谢天冬面上云淡风轻,道,“林小暖,当初婶娘是如何对你的,那些恩情,你难道忘了?”
    叶蓉听罢,似突然记起了什么,慌忙从怀中将那玛瑙手串和装着护身符的蓝布囊,塞到了长欢手中,神情哀伤,道,“这是之前夫人交给我的,原本是准备等事情结束后还给你的...”
    “我去!”长欢握紧了手中之物,湿了眼眶,抬眼对上了林萧扭头射来的惊诧目光。
    辰宇上前扯住了长欢的胳膊,道,“你疯了?!”又转头看向谢天冬,冷冷道,“你还有脸提什么恩情,当初给长欢服下断肠花,想要了她命的人,又是谁?”
    “她给了我解药...她有她的心结...我不怨她...”
    辰宇难以置信的松开了手,道,“辰阳就是因为她,才死的...你难道忘了?”
    长欢黯然神伤,顿了顿才道,“辰阳,是因我而死...不是她...”
    林萧斩钉截铁般道,“我受了二哥和杨延的嘱托,不能放你离开这大山。”
    谢天冬威逼道,“林小暖,婶娘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
    长欢轻轻跪在了林萧跟前,道,“小舅,当初在盲山的时候,我多希望有人能来救我出去......被人丢弃的滋味,我尝过了...不好受......”默默酸涩了眼眸,长欢舒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再被丢下...谢夫人,她于我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理,丢下她不管......小舅,我求你,放我走...”
    一语戳中了林萧的软肋,盲山之事,一直是他抹不去的过往,和心中最大的疤痕。
    林萧劝慰道,“去了明月楼,你可能会没命...”
    “我知道...”长欢说着,抬眼看向了林萧,缓缓道,“可是在这里,没有了阿错和辰阳,我生不如死......现在又多了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小舅,放我走吧...”
    “你真的...想好了?”林萧继续劝慰道,“到了关西,后悔就晚了...”
    长欢一手抚上了胸口,道,“不过是...从了心...它想要去...也不得不去...”
    林萧背过了身去,道,“你走吧......”他不敢再看长欢,怕再看一眼,便忍不住要将她留下。
    “生死有命...小舅...保重...”长欢说着磕头点地,而后起了身,跟着叶蓉行出了门去。
    谢天冬看了林萧和辰宇一眼,也走了。
    待行至湖边,谢天冬才对阿柳道,“你手中的化功散,用不上了,收起来吧...”
    第99章 关西城
    傍晚林荀和杨延回了自在谷,林萧说了长欢离开之事。
    杨延道,“缘聚缘散,该走的终究留不住。”
    杨延看向林荀,原以为他至少会嗔怪林萧几句,谁知竟一语未发,只是从怀中掏出为长欢新买的话本子,放到了桌边,似又回归了之前的沉熟稳重。
    其实自长欢遇到安错后,杨延已觉察到了林荀的改变。一向饱读诗书波澜不惊的林家二少爷,变得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还有一两分令他都捉摸不透。
    晚饭时,林荀一筹未展,道,“长欢是不是在怨我?”
    杨延劝慰道,“你想多了...你又不是不知,从小到大,她心里何曾有过隔夜的仇?”
    “那为何,我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林荀没有动筷,径自饮了杯酒后,道,“之前因为安错的事,我动了手...还有这次的事......”
    杨延叹息了一声,道,“她知道你是为她好...”
    林萧附和道,“就是...长欢一向最孝顺你和杨延了...二哥,你别想太多...”
    林荀低头看着桌上的菜食,道,“原本,安错忘了她,我心里想着,忘了也挺好...至少,她还会回到我们身边...平安度过二八之年...”
    “你之前劝我,说她长大了...如今这话我再返还给你...她确实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圈子,认识了不同的人...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安排......”杨延说着夹了块原本是为长欢买来的烧鸡到了林荀碗中。
    “阿延,我很羡慕你,她却从未和你离过心...”林荀看着桌上的酒壶起了呆,忆起了往事,道,“还记得,你刚到江陵的那年,她整日粘着你...有一日,你说想喝酒了,我带她去酒仙张那里打了两壶回来,她小小个头一手拎着一壶,蹦蹦跳跳很是开心,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当场碎了一壶...爬起来后,她看着我说...哎呀,二舅,打碎的是你那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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