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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宁在被窝里看到进度条过半,没感觉,他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有点性冷淡,而且越看越精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就想起了沈逸尘,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很容易联想起这个。
    有时候人并不能控制自己想什么,季长宁理智上想放空一切好睡觉,但脑海不听话地一遍遍播放跟沈逸尘欢好的景象,在一起太久了,什么细节都清清楚楚。
    季长宁猛地掀开被窝,脸有点发红,他抓了抓头发,觉得有点儿兴奋,也有点生气。他在这苦恼,另一个人估计在温柔乡里。
    于是掏出手机拨打通讯录第一个人的电话,沈逸尘设置的是系统默认铃声,听的人心慌,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才接通。
    “喂,有什么事?”沈逸尘清润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很好听,跟本人样貌相配,但季长宁知道他并没有外表那么亲和友善,简称衣冠禽兽。
    接是接通了,季长宁却跟大脑死机一样没话说,这时候该说什么好?等对方第三遍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才低声回应,“哦,没什么。”
    几秒的沉默,终究还是沈逸尘先开口:“这么晚不睡觉在做什么?”
    季长宁顺势看了眼时间,快要凌晨两点,“咦,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沈逸尘慢条斯理地说:“季长宁,我这边还是白天呢。”
    听见自己的全名季长宁全身一震,就像读书时被班主任点起来,他敏锐察觉到沈逸尘的不悦。
    完蛋,他忘记沈逸尘在国外了,以及暴露了半夜三更骚扰他的意图,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更糟糕,季长宁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唉,我失眠了,很可怜的……”
    “让王姨给你热杯牛奶。”
    “哇,这么晚叫人起来不好吧。”
    “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闯祸了?”
    季长宁踹了一脚被子,他是这种人吗,会随随便便惹麻烦等着别人给自己擦屁股,嚷嚷道:“没有没有!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耽误您的工作,挂了我困了。”
    沈逸尘笑了笑,用那种宠溺的口吻说,“我这边快处理完了,应该后天晚上就回家。”
    季长宁每当听见他说“回家”心情都有点诡异,这是一个很亲密的词,沈逸尘把他住的这套房子称之为家,很可笑吧,他忍不住去想沈逸尘找别人时是不是要回另一个家,沈少爷您究竟有多少个家。
    好吧,这个想法着实有点钻牛角尖了,兴许他就是随口一说,在沈逸尘眼里回家跟酒店开房本质上没有区别。季长宁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认真,但无论如何都对这说法耿耿于怀,这怎么能叫家呢?
    两人心思迥异的结束这通对话,神奇的是,季长宁居然真的起了睡意,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他都要忘了这事,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话记录页面上,于是他就想起来了,骂自己是憨批,半夜脑子果然不太清醒。
    季长宁每天生活都很规律,他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总经理职务,九点钟到办公室,但他不需要打卡所以偶尔会迟到,午休两小时,下午五点下班回家,周末双休。他工作不忙,因为有面面俱到的秘书和精明能干的副总,他总觉得公司有他没他没区别,事实上当真如此,他曾去欧洲半月游,一点没影响公司的业务,只是回去后被痛骂一顿。
    但大家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他摸鱼,都知道他是集团董事长的表弟,皇亲国戚呢,就当作是富二代在混日子。
    对了,沈逸尘就是那个“表哥”。
    对外沈逸尘一律宣称他是亲戚家的小孩,绝口不提两人暧昧的关系,只因很多年前季长宁第一次跟他吵架,那时候季长宁还在读大学,沈逸尘偶尔会让司机开辆豪车去学校接他,一次两次三次季长宁心态终于炸了,骂他,“能不能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沈逸尘说好,他也确实做到了,但凡有应酬的场景他都找的别人,男的女的都有,样貌都是个顶个的好,换的也勤快。
    沈逸尘,颜狗的代言人,不折不扣的颜狗。
    晚餐是在家吃的,王姨做了四菜一汤,看起来分量比平时要多,于是季长宁就问有谁没吃饭吗,一起吃吧,结果毫无例外全员拒绝。
    他住在当地有名的别墅区,房子大,院子更大,像个小型园林,夏天郁郁葱葱跟花园一样,光靠管家一人是打理不过来的,于是请了好几个帮佣,家里人不少,但他觉得冷清,因为他们心中有一套上下级制度并且严格遵守,谁也不会跟季长宁过于亲密。
    王姨心疼他,家里能陪季长宁吃饭的只有沈逸尘一个,沈逸尘一走,季长宁就只能自己吃了,怪可怜的,她安慰他说:“也许沈先生很快就回来,都忙和这么久了,您别难过。”
    季长宁正在认真干饭,他胃口一向很好,今天煲的羊肉汤他很钟意,辛辣的胡椒味很上头,落入肚子里整个人都暖起来。听了王姨的话,他放下碗,虽然他并没有难过,但还是告诉她一个消息:“沈逸尘说明天晚上回来。”
    王姨很惊喜,“是吗?那我得打电话叫人送点新鲜的蔬菜过来,您有什么想吃的,明天可以多做几个菜。”
    季长宁被王姨的情绪感染了,愉悦地说:“糖醋排骨干炒牛河酸菜鱼麻婆豆腐凉拌青瓜土豆炖牛肉红烧茄子白切鸡宫保鸡丁,哎,你随便挑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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