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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将脸上的脂粉全给冲刷掉了,露出脂粉下的病容,她看着商温,澄澈的眼底满是自责和愧疚,她利用了商温,在下陵城的时候她就利用了商温。
    想要以此来阻止父皇将她送来南诏,但是失败了。
    现在面对商温,她甚至不敢去直视商温的眼睛。
    但商温就好像没有发现一样,轻声说道。
    南诏温暖如春,适合养病,你的病到这里应当要比在北魏好一些才对,可这脸色怎么?
    你在皇宫中过得可还舒坦?
    你的病需要养,放宽心,不要让自己太忧愁了。
    说至此,商温伸手将孟汝杳紧蹙的眉头轻轻抚平。
    商温一句也未提那次她利用他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瞧不出来呢,只是不说罢了,听着商温话里话外的关心,孟汝杳的头越来越低,躲过商温伸过来的手。
    她猛地站起身来,和商温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咬了咬下唇,狠下心来转过身对着商温说道。
    我现在既然已经进了南诏的后宫,那便是南诏陛下的妃子,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了,就当就当在下陵城的时候我骗了你!
    有些话,她看着商温永远都说不出口。
    话落,她不回头去看商温是何反应,抬步离开了亭子,只是在离开亭子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也不管商温有没有听见,便快步离开了。
    商温自然是没有听见的。
    那些恩断义绝的狠话他没有听见,看着孟汝杳快步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心中惦念的是。
    孟汝杳不能情绪剧烈也不能动作剧烈,会引病的。
    褚泱眼神放在不远处的亭子上,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伸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给端了起来,刚打算低头喝茶,脚步声和粗喘声由远至近传来。
    他再抬头,萧玦便到了自己的近前,因为跑得太急,头发都乱了,挂在发带上,好一会才落下去。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到了泛起微微澜漪的茶水上。
    你怎么跑过来了?
    那两个问题萧玦想不通,干脆亲自过来亲口问一问褚泱,他看着低头平静喝茶的褚泱,微微弯腰,看着褚泱的眼睛问道:我昨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杯中茶有些烫,褚泱本来打算等茶水凉凉再喝的,但是此刻听见萧玦的问话,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借此动作掩饰眸底的不自然。
    喝得太急了被呛到了,他轻咳几声,并未回答萧玦的话。
    见褚泱这幅不回答的表情,萧玦更加好奇了,继续询问道:你今日为什么让商温和孟汝杳见面?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我昨晚跟你说了什么?
    面对萧玦的追问,褚泱微低头,过了好一会这才抬头看着萧玦。
    此时阳光正好从外面照了过来,落到褚泱眸中,丹凤眼中荡开一抹潋滟的柔情。
    让他们见面,这不就是你进宫的目的吗?
    闻言,萧玦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虽然是他的目的,但只是目的之一啊。
    他还想要询问一下褚泱昨晚上的事情,但是轻盈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来,两人齐齐转过头去,便对上了刚刚跑过来的孟汝杳,孟汝杳跑得有些快了,身上荡起的裙摆还未落下。
    脸上的脂粉早就冲刷没了,此刻眼眶通红地看着褚泱。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萧玦率先回过神来,出了佛堂。
    孟汝杳往前走了一步,擦了擦眼角的残泪,说:陛下,我们回去吧。
    褚泱心底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孟汝杳。
    你不必跟他说那些狠话的。
    闻言,孟汝杳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褚泱的意思,随后就见褚泱抬步从桌案后面走出来,走到她的身侧,沉声道。
    这几日洛水镇发生了洪灾,你随时都可以来金国寺上香为灾民祈福,不必急着回宫,若是山路不好走,在这里留宿亦可。
    她明白了褚泱话中的意思,猛地抬头朝着褚泱看过去。
    正巧撞进那一双蓄满温情的眸子。
    她收回视线,轻敛眸光:臣妾遵旨。
    借着褚泱和孟汝杳说话的空档,萧玦已经从楼阁走下来,到了商温的身侧,此刻商温依旧站在亭子中,抬头望着孟汝杳所在的方向。
    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就连裙子边都寻不到。
    他顺着商温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看着商温说道:好了,别看了,都看不到还看什么?
    刚刚商温和孟汝杳在亭子中的对话,就算他没有听到,也能从商温和孟汝杳的反应中猜到七八分。
    闻言,商温抿了抿唇角,这才收回视线。
    见商温不开心,他上前伸手揽住商温的肩头,轻笑道:好了,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你放心,有我在宫中,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听到萧玦这么说,商温紧紧攥起的心头这才解开了一些,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萧玦开口:谢谢你。
    萧玦点点头,对于商温的道谢他很受用,甚至还有些得意,若不是他酒后多说了几句,他和孟汝杳这对苦命鸳鸯,哪有机会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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