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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夫摇摇头,依照他行医多年,桑枝现在的面相,分明像是
    陈大夫伸出手。夫人,有所冒犯,可否让在下把下脉。
    桑枝不疑有它,将竹青色的薄袖往上折了折,伸出了胳膊。
    陈大夫的指搭在了桑枝脉搏上。
    片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笑:恭喜夫人,是喜脉。
    陈大夫话落,便见桑枝愣在原地。
    桑枝:什么意思?
    陈大夫:夫人有喜了,估摸着已经有点月数。
    桑枝喃喃:不对啊,我只是最近没什么食欲,没什么精神只是中了暑气。
    陈大夫:夫人的这些症状,便是害喜常有的情况。
    见陈大夫肯定,桑枝脸色一下煞白。
    陈大夫:不过夫人近日气虚,定是未能好好进补休息所造成的。夫人身体未能照顾好,胎儿不稳,后头便易小产。
    陈大夫严肃叮嘱。
    桑枝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托陈大夫保密,说是要自己告诉少爷和老夫人后,便失魂落魄离开。
    桑枝不是不想要孩子,她有一段时间,明明很希望有少爷的孩子,憧憬着能相夫教子,和少爷好好过日子。
    现在她有了少爷的孩子。
    桑枝脸色愈发地白。
    脚下虚浮,心中百感,却不知是喜还是悲。
    从廊亭里出来,迎面看见匆匆赶来的水棠。
    水棠看见她往回走,几丝讶异:桑枝?陈大夫呢,回去了吗?
    桑枝脸色极差,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回她。嗯,我让他先回去,今日就不必
    水棠嘟了下唇。桑枝又单独和陈大夫一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还有昨天你也单独和三少爷一起回来,就算大少爷再宠你,接二地和外男一块
    桑枝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子,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水棠。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什么意思?桑枝面色本来就苍白,额上发着虚汗,现在唇也白了。我和陈大夫清清白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
    水棠:我知道,我是觉得你应该避避嫌。昨日你和三少爷一并回来还有说有笑,现在又和陈大夫单独,楼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呀。大少爷失了面子,肯定就不来你这了
    桑枝张了张嘴,眼眶涩得很。让她难受。
    好一个有说有笑。
    昨日她只是和楼知练在门口遇见一同进府。他们交流的,不过只有一句随口的关心。
    一个不相熟的人都能关心她,她待如姐妹的,却可以字字扎在她心口。
    而陈大夫
    桑枝都快忘了,她最初找上陈大夫是为了什么?为了学草药,为了给老夫人调养,还是为了能帮得上少爷一点忙?
    总归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水棠见桑枝脸色不对,又补充:我都是听其他丫鬟说的,现在楼府都传遍了,少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桑枝,你应该不喜欢陈大夫吧?
    水棠最后一句小心翼翼问。
    桑枝:若是呢?
    水棠愣了下。这你不能啊只有不守妇道水棠似知错语,便抿住了嘴。
    桑枝闭上了眼。
    而后再睁开。
    他们要如何想,便随他们去吧。
    *
    她知道水棠是没有恶意,但无恶意的话,也叫她凉心。那本该是最信任自己的人。她是最知道他们的情况。谁能怀疑,但她不能,也不该这样怀疑她。
    桑枝被水棠凉了心。
    回了宅院。
    一眼便看见公主的婢女,将自己的花药踹倒在地上。甚至像是不过瘾似的,踹倒了,仍旧一脚踩着一脚。
    桑枝的心头火起。
    那是她精心照料了足月的花药,甚至为了不给忙碌的忠管事添麻烦,才搬了些到宅院来自己照顾。
    这些日花药不是被淹水,便是被踹倒,被拔了根桑枝知道有人针对她,但她即便有猜测,因没目睹到罪魁祸首,只能自己默默咽下恶气。
    幸花药虽娇贵,但好在每次也能及时地救回一些。
    巧桃忽然被一道力推倒,紧接着便是一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
    还没等她回神,又是一巴掌。
    力度之大,足以见人的气愤。
    巧桃错愕惊怒,捂脸:你!你敢打我?!
    桑枝冷冷:你怎么糟蹋我的花,我便怎么对你。
    你个贱人!你只是个奴才,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打我?!
    看桑枝蹲下去扶那些脏土泥巴里的花,巧桃恶狠狠讽刺。我是公主的婢女,侍奉我们公主,像你狐媚勾人,就该和你这破花一样活该让人糟蹋死!死了没,死干净了吧?该
    话还没落,便见头一疼,紧接着是鲜红的血淌了下来。
    桑枝竟然将碎花盆砸在她脑袋上。
    啊巧桃见血,已经两眼一白,吓哭了出声。
    桑枝垂眸看,指尖被花盆划破,沁出了点血珠:我是奴,你也是奴,何来高人一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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