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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桑枝只能夜以继日对账。
    所以到了晚上。
    云石过来传唤,桑枝只能拿出了身子不适的借口。
    云石离开没多久。
    少爷便来了。
    幸好桑枝在第一时间将账本给藏在了书堆下面。起身开门前,桑枝还往铜镜前照看了一眼,确保自己脸色看起来苍白虚弱了些,才去开门。
    外头楼延钧的身影高大,一身锦墨圆领缎袍,面色清冷,听见开门声,眸子淡淡垂落在开门的人身上。
    桑枝故做出几分讶异:少爷?
    楼延钧的视线停留在桑枝脸上。
    睫毛微垂,遮掩了一双含水眸。雪色肌肤下,唇色倒是苍白了些。
    桑枝见少爷在外站半天也没有离开的想法,无奈,只能含笑把人请进来。
    楼延钧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案台上的烛盏,还有一旁的累叠的几本书册。
    楼延钧知道是草药书。
    桑枝正在圆桌边倒水。想着让少爷喝了茶后,就用要早点歇息的借口让人回去。
    然后一回头,便看见了少爷朝着她藏账本的书堆伸出了手。
    少爷!
    桑枝失声一喊。
    楼延钧闻声回头。
    桑枝捧着茶便到眼前。少爷,茶泡好了,您喝吧。
    楼延钧挑了下眉,还是接过了茶水。
    桑枝正想着怎么把人移离书堆。
    忽见少爷微俯下身,剑眉朗目,一下凑那么近,桑枝眼都忘眨了。
    楼延钧伸手,轻抹了下桑枝的唇瓣。
    怎么在嘴巴上抹水粉?
    桑枝:
    楼延钧看着指腹上沾留的白色粉状,又看了眼桑枝。
    唇色恢复了红润,桑枝整人又生动了起来。毫无病态。
    桑枝:不、不小心沾到的吧。
    桑枝也赶忙拿袖子擦了擦,一边腹诽少爷什么眼神,竟然这都能看见。
    嗯。楼延钧没细究,把茶水放一边,转身向案台,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书册。
    桑枝的心咯噔到嗓子眼。
    少爷
    楼延钧随意翻了下,又叫桑枝喊他,转头看了下。
    桑枝几乎语无伦次,红着脸凑近人。少爷,要留宿吗?
    楼延钧垂眸,眸中桑枝唇红欲滴,一双水汪汪的眼,几分欲说还迎。
    楼延钧:你不是身子不适吗?
    桑枝只想把人从书堆边移开。一点点不适而已。
    楼延钧:身子不适便让大夫来看看,不要讳疾忌医。
    桑枝:睡一会就好了,陈大夫那么忙,总不能处处麻烦他。
    楼延钧眸子微抿。
    处处?
    桑枝无所觉,拉着少爷的衣袖想远离书堆。
    楼延钧却伸手朝向书堆
    啊!桑枝惊呼一声。
    然而楼延钧只是想把刚才的书放回原位。
    怎么了吗?
    桑枝咬唇,轻轻将书替少爷放回原处,放仔细。
    没,没什么呃这是陈大夫很宝贵的书,我、我怕弄坏了。
    宝贵?
    楼延钧垂眸看了眼桑枝。
    桑枝编着理由,想着转个话题将少爷引开。少爷,茶水要凉了,您困了吧?要不要我让云石再煮点热茶?
    楼延钧面色冷淡,直直盯着桑枝的笑脸:不困。
    桑枝:
    *
    楼延钧最后还是回去了。
    桑枝确认人真的回去后,才小心翼翼把账本翻出来。
    三天后。
    果真如楼知婉所想,账本有问题。
    桑枝做起来其实得心应手,因以前爹爹为了把钱装自己兜里,账本总是东一漏西一漏地不对数,姨娘气不过,总是一边偷偷哭一边把爹私吞的钱数给算出来。桑枝就是在旁边打下手的。
    桑枝将漏账错账的数目另外做了标记,抄写了对照本。一并交给了楼知婉。
    楼知婉感动坏了。
    这几天,桑枝借着来月事的借口,已有两日未去服侍少爷。桑枝干脆也就让自己放松到底。
    于是整整五日,桑枝都未去少爷屋里。
    *
    正好陈大夫来楼府。
    桑枝有许些不懂的草药问题,但只用字条只言片语也说不明白。桑枝便叫了水棠,和她一同去找陈大夫。
    陈大夫是认识水棠的。他今天是来给老夫人换药的,刚换好不久,正背着药箱要回去。
    水棠远远叫住了他。陈大夫!
    水棠的脸颊因为跑动而红扑扑。
    陈大夫停下。他年纪不大,二十五六,面容清秀白皙,穿着一件青色的褂子。背着宽大繁重的药箱。
    水棠将后头的桑枝介绍给了他。
    陈大夫有些微讶。
    他知道一直和自己交流草药问题的是楼府大少爷的通房。也并没有看不起,反而觉得桑枝的某些想法见解很是了不起。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过人。
    桑枝穿着红色的褙子,木簪挽着发鬓,没有过多的首饰。但雪肤芙蓉面,很是自然纯透的妩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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