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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宝姝,早已对他无爱无恋,她心中的,只有刻骨恨意罢了。
    也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梁珩先行下了马车,萧宝姝下来一看,她瞬间有点懵。
    这根本不是西州郊外,梁珩不是说要来西州郊外狩猎吗?她环顾四周,只看到高耸雪山,还有连片的帐篷,这应该是燕荡山脚,大梁和北戎的交界处,胡商和牧民聚集的地方,梁珩来这里干什么?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梁珩嗤笑了声:陆朗去了西州郊外,这下,可不知要何时才能找到你了。
    萧宝姝咬唇不语,梁珩看了远处的帐篷:走吧,孤倒要看看,是不是连燕荡山的胡人,也是只知陆朗,不知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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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宝姝被迫跟着梁珩走着,梁珩此次轻车简从,微服出巡,应该是为了查探陆从风在天下人心中威望到底如何,这边境偏远,如果连做买卖的胡人都是只认识陆朗的名号,那陆从风功高盖主的名头,就是彻底坐定了。
    但也许,如果连边境胡人都只知道陆从风,京城那边,会多些忌惮,不会对陆从风下手?
    萧宝姝思忖着,不知不觉,她和梁珩已走到集市处。
    集市许多胡商在赶着车子,叫卖着自己的货品,车上都挂了一面陆字军旗。
    梁珩不由停步,他问其中一个胡商:这军旗,可是陆朗将军的旗子?
    胡商点头:就是陆朗将军的旗子。
    为何要将这面旗子挂在车上?
    胡商打量着梁珩:公子定不是西州人吧。
    梁珩摇头:不是。
    胡商吹嘘道:从燕荡山贩货去西州,再一路前往大梁,只要挂着陆朗将军的旗子,不但马匪不敢劫,连北戎人都不敢上呢。
    梁珩似笑非笑:一面旗子,这般有用?
    那是当然。胡商道:谁不知道陆朗将军百战百胜,曾经砍下北戎漠北王首级,还一路追击到北戎王庭?我们这些边域小国,全都深受北戎之扰,陆朗将军算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了!我们龟兹国的王上说了,陆朗将军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当大梁的皇帝!
    他此话一出,萧宝姝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梁珩则是饶有兴趣:他当皇帝?那大梁现在的皇帝该怎么办?
    胡商神秘兮兮地说着:当今皇帝,本来就得位不正,要不是煦衍太子失了圣心,能轮得上他坐皇位?他当皇帝二十多年来,掀起的大狱之多,我们龟兹都听说过,这镇守西州的连大将军,本来好好的,因为是煦衍太子的党羽,全家都被他杀了,这才导致西州军几十年来屡战屡败,若非陆朗将军,西州和大梁现在早就被北戎攻陷了,这样疑神疑鬼的皇帝,能容得了陆朗将军几年?我看呀,陆朗将军要是不造反,迟早会落得和连大将军一样的下场。
    胡商越说越兴奋,萧宝姝却越听越心惊,她连忙拿起胡商板车上的一根金簪,看了起来。
    胡商见到她似乎对金簪有兴趣,立马也住了口,不再说皇室秘辛,而是推销起金簪:这个金簪,是大梁宁安城的货物,做工精巧,很适合姑娘你。
    萧宝姝正看着,忽然梁珩拿过金簪,他仔细端详着,这金簪,倒是和他五年前在宁安元宵灯会上,买给那人的颇为相似。
    他忽然面色一沉,将金簪扔回胡商:这金簪太好,她不配。
    胡商莫名其妙:这姑娘如此美貌,怎么就不配了?
    梁珩冷笑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只是个下贱舞姬,不会琴不会棋,哪里配得上这种东西?
    胡商本以为萧宝姝是梁珩爱妾,却原来她只是一名舞姬,看样子这公子是不会为这姑娘花费重金的,他也闭了嘴,不再推销金簪了。
    梁珩忽看上一个珍珠面罩,这个面罩是用一个一个细小的珍珠编织而成,戴上之后,摇曳的珍珠恰好能遮住人的口鼻,梁珩拿起珍珠面罩,将它戴在萧宝姝脸上。
    珍珠遮住了萧宝姝的下半张脸,只露出她盈盈眉眼。
    胡商不由道:这面罩可比金簪贵,公子你舍得为一个舞姬买这么贵的东西吗?她又不是你的爱妾。
    梁珩盯着萧宝姝的眼,道:她若能一直戴着这面罩,我便抬一抬她身份,让她做我爱妾又如何?
    萧宝姝愣了愣,摇曳的珍珠衬得她脸庞莹白如玉,那双在梁珩看来极似那人的眼眸忽带了些许笑意,然后,她用那双眼眸看着梁珩,摇了摇头。
    爱妾?她不愿意。
    第52章
    萧宝姝取下那珍珠面罩, 然后拿起车上一根乌木发簪,指了指发簪,然后对胡商笑了笑, 胡商猜懂了她意思:姑娘是要这根乌木簪?
    萧宝姝笑靥如花,点了点头。
    胡商不解:这乌木簪可是这堆货物里最便宜的东西了,只要一文钱。
    萧宝姝从腰封取出一文钱,递给胡商,然后对面色铁青的梁珩挥了挥发簪, 便将发簪插到自己头发上。
    这乌木发簪虽然简陋, 但胜在别致,插在萧宝姝发髻上, 倒也给她不施脂粉的面容点缀了一分丽色。
    梁珩面色十分难看, 萧宝姝宁愿买这根廉价的乌木簪,也不愿意要他昂贵的珍珠面罩,她的意思明明白白, 就是宁愿嫁给普通士卒,也不要做堂堂大梁太子的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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