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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寰略有几分快的提步过去推门,他不想叫迟盈等的太久,却发现门推不开。
    原是他自作多情,里头的人根本不是来等他的,而是专程来将他关在外面的。
    他伸着指节往门框上扣了两下,朝着里头那但胆大包天的皇后道:开门。
    刚刚还说自己饿,饿的都在床上有气无力,他才出来给她寻吃的。
    结果怎成想竟然是诓他的,她经常骗他,他连一次账都没跟她算,如今她还骗他......
    也不知是不是迟盈眼花,她只觉得门框都晃动着。
    萧寰好像生气了。
    她就是故意要气他,可她又生怕这丈高的红楠木作的殿门真被拆了。
    迟盈站在门后面:你别推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愁眉苦脸的,觉得肚子里被埋入了一颗什么可怕的东西。
    如今是去床上翻个身都觉得慌乱的紧,如何也睡不着。
    像是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般......
    门外安静了会儿,久到迟盈以为他已经走了。
    她动手抽着门栓开门,饿的难受,打算先去吃些东西。
    却忽的发现门缝底下有那人的影子,那影子听见她抽门栓的声音,动了动,似乎打算趁自己不备闯进来。
    好家伙,这般阴险狡诈,竟然会藏着骗她。
    迟盈不声不响又将门栓拴上,她靠着门坐在地上紧紧盯着那道影子,萧寰也盯着窗绢后的人影,像是在比赛谁先坚持不住谁先输。
    等到殿外传膳食的宫人排着队端着食案过来,便见这令人好笑的一幕。
    素来有洁癖的天子席地而坐,双眸凝望着殿内的影子,那影子圆圆短短的一截,似乎是伏在门边,一颤一颤的。
    尤其是晚上,见到这般怪异的影子众人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如何也想不到那是皇后娘娘抱着膝蹲坐在地上。
    萧寰示意小太监出的声。
    小太监隔着门朝着迟盈的影子道:皇后娘娘,您点的羊乳燕窝羹来了,还有云腿鸭舌,如意莲仁卷儿,知晓娘娘爱吃酸,厨房特意加了一道拿着杏子醋熬的荷包里脊,放了脆口菌菇白笋的罗汉斋......
    迟盈仍是不声不吭,她听了这一连的报菜名儿,止不住的肚子叫唤的更厉害,她连忙伸手捂住,生怕门外那个耳朵灵敏的人听见了来笑话她。
    她费劲儿地用指甲顺着经纬往窗绢四周扒出一个洞,拿一只眼睛靠着那个小洞往外瞧,眼睛还没瞧见,鼻子却闻到了叫人唇齿生津的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与那道月色下显得有几分单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对视着,两人此刻的表情竟然可怜茫然的如出一辙。
    .....
    宝华殿前殿花窗前有一排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如今正是生果的时节。
    树上一颗颗泛着青,尚未成熟的石榴缀在青绿树冠之中,为整个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盎然。
    水晶纱帘之后,晃过镶嵌百宝的六扇坐屏,迟盈手里握着一颗从树下捡起的石榴。
    青翠的皮,瞧着就酸涩,她自然不吃,只握在手里滚来滚去。
    她着急着,期盼许久,终于如愿见到了父母弟弟。
    纵然如今是在宫里,可对面她的父母弟弟,迟盈早就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像是回到了那个还没出嫁的小女儿。
    她从榻上站起,红着眼小步跑过去。
    阿爹,阿娘,越儿......
    随国公夫妇还是老样子,随国公沉默寡言,如今面上也有些带着激动。
    随国公夫人往并州一趟,容颜倒是未变,只不过由于思念迟盈,病了一场,如今瞧着比之前清瘦几分。
    母女两个落坐一处,抱着一起止不住的抹着眼泪。
    随国公夫人才知晓女儿遇喜之事,也不敢惹得迟盈哭久了不舒坦。
    她只拿着帕子压着滚滚泪意,眼光都不舍得离开许久未见的闺女。
    你倒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好消息,早先我是半点不知,等往你这殿里来时见到了往前朝去的陛下,陛下亲口说起,我才知这事,这个孩子,如此大的事......
    随国公夫人絮絮叨叨说着,随国公便在一旁仔细听着,似乎听这母女二人说话也是一件舒心之事。
    倒是迟越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他自从知晓自己当了舅舅,心跳就没缓和过,比起随国公夫人的激动也不差,可如今众人未曾给他一个眼神,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迟盈仍是不太能接受的,她觉得当着父母面谈论这事儿她很不适应,是以只匆匆含糊了两句,不肯再谈论这事儿,也不想叫随国公夫人多问几句。
    随国公夫人从陛下口中得知此事时,最初慌乱不已,一时间满脑子都是担忧女儿身子的事,可到底也不是风风火火的少年时候了,一路走来,便什么慌乱都消化了去。
    她只对迟盈说:你如今大了,有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怎么还不叫我这个当外祖母的多说上两句了?怪不得陛下瞧着都担忧的厉害,特意叮嘱我叫我来宽慰你......
    她见女儿这副样子,像是当年的自己,年轻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一下子有孕了许久都接受不来。怪也怪她,先前她私心但有女儿身子,便也想办法替她寻来那药,半点没教过她这方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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