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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寰凝望着她,只不过一夜功夫,感觉她又瘦了些,一张本就秀气小巧的脸蛋,如今更显得小的可怜。
    竟叫他恍然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他彻夜未眠,眼底还泛着血丝,外头阳光照在他脸上,日光像是汇聚出璀璨的光点,落在他睫羽间。
    迟盈心头动了动,没敢继续看下去。
    她扭头看向四周,有些纳闷的眨了眨眼,这处宫阙内室,显然不是她所认识的地方。
    她没来过这里,这里是何处?
    萧寰偏头吩咐宫人端来熬煮好汤药。
    将药喝了。
    他呼吸在她耳边摩擦,明明离得不是很近,却有了一种床畔间呢喃私语的味道。
    迟盈心间重重的一跳,见他俯身,修长的指节端着药碗落在她唇畔边,微凉的瓷盏甚至都碰上了她的唇。
    像是等她张口,那碗药便要给她尽数灌入一般。
    迟盈有些怕他这副强买强卖的架势。
    她往后挣扎了下想要坐起身,才一动便觉得自己腰肢酸的厉害,记忆还停在摔倒那里,见此只以为自己是摔伤了身子,伤到了腰肢。
    这稍微一动,便觉小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立刻攒眉,轻嘶了一声。
    萧寰面色微变,顿时无措起来,连语调都几乎变调。
    可是又疼了?
    他不敢松懈,脸色难看,连忙招来了太医过来问诊。
    好在殿内十二时辰候着几班的太医,经过传召不过须臾功夫便赶了过来。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天子询问了许多,太医似乎有些为难,眼神不敢落在迟盈身上,说着迟盈听不懂的话,总归都是要她卧床静养,不能下床走动的话。
    迟盈睫羽都颤抖的厉害,她紧张地问太医:我是怎么了?
    太医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地衣瞧着。
    娘娘这是伤了腰腹,切记要按时用药,卧床休息......
    迟盈蹙眉,只觉得自己时运不济,不过是摔了下,竟然这般严重?心里又觉得奇怪,为何小腹酸胀刺疼,还隐隐有来月事之感?
    莫不是受了内伤?
    她是第一回 遇到这般要紧的事情,迟盈本也是柔和乖顺的性子,人前尤其是当着萧寰的面,她也不会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为了早日好起来自然是太医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寰凝望着迟盈柔软无辜的面容,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他将药碗端过去给了她,垂着眼帘,你昨日亲自去救了一只畜生?
    迟盈警惕起来,她捧过温热的药碗,一双明眸来回看着他。
    萧寰静静等着,他甚至不用看都知道,迟盈这幅表情是心里在思索着,如何回答撒谎瞒过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小娘子的温声细语,柔软的同天上的云朵一样:我也没救它,它爬它的,我走我的路,谁知恰巧我摔了而已.......
    迟盈知晓自己因一只猫儿受的伤,不管是不是这只猫儿的过错,只怕这只畜生也要跟着倒霉。
    说完,她便若无其事的喝着自己手里的药,不去看他。
    萧寰被她这幅无辜的小模样成功惹出了火气。
    他觉得她是一个世间最没良心的娘子,连对待一只畜生都能如此好,却不对别人付出一点真心。
    他尽力维持着温和的语气:你以为你有通天的本领?本就是个四肢不勤平地摔倒的家伙,如今是不是觉得自己还长本事了,去救一个畜生?
    她可知自己有多风险?若是真有个万一,孩子没了便罢了,她这副身子能经得住?
    迟盈也板起了小脸,她鼻翼煽动,斜起眼问他:难不成我还能眼睁睁见它在我面前摔死?
    萧寰俯身望着她,绷着脸:你成心要惹我生气是不是?那么多太监宫女,往日也不见你有多勤快的模样,偏偏这回你非要自己上去,你知不知有多风险,有多......
    为了救一个畜生,他们的孩子都险些没了!如今还替一个畜生朝着他撒谎
    萧寰心里抑郁到了极致,他一个天子,每日里治国安邦,如今想要一只畜生偿命都不能!
    怕她又为了这等小事与他闹起来。
    迟盈似乎误会了他,又或者是想到了他心头所想,葱白玉指揪着他的袖子,显得是用了几分力,揪的皱巴巴的,语气也可怜兮兮:怪也怪我是我摔了,可你不能杀了它,不然我岂非是白受这个罪了......
    萧寰见她一服软,便什么脾气都发出不来了。
    他想起太医的话,万万不能不顺着她的意,叫她心情烦躁了去。
    他开解自己,暂时先忍一忍,万事顺着她的臭脾气,等她这胎坐稳了,再说吧。
    他道:我何时想杀它?不过教训那泼猫一番定是要的。
    迟盈红了眼,语气略有些激动,连手里捧着的喝了两口的药都晃动起来,几滴药汁顺着碗檐漏到她雪白的指缝里。
    一个猫儿,你还要教训它!你人怎么能这样......她气的就要哭了起来。
    萧寰立刻害怕了,他说:行了行了,不教训它,你给我安分点别晃了,快喝了药乖乖躺回去。
    那语气,像足了一个战场上打了败仗投降的俘虏。
    迟盈许是第一次见萧寰这般哄着她的语气,连哭也忘了,泛着泪水的杏眸瞪得大大的,落在萧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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