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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少顷,她又道:以后让哥哥头疼的人,我也可以帮助他解决。
    当时他拧起眉,只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你怎么解决?
    如今他亲眼看到了。这个程度的结果令他震惊,他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是他一直错看了她还是她隐藏太深。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应该重新审视她,她不会束手任由自己被他送进监狱,毕竟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也是让徐经野头疼的人。
    徐家如今已经到第三代,可用的只有徐经野一个人。再怎么说她也是徐家养大,跟徐家的渊源极深,和徐经野的关系又很难斩断,他是要收复她为徐家所用,还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逐渐感到不再确定。
    与此同时,医院。
    电视上的发布会还在进行中,周垣捧着束花站在大厅里望着屏幕上的熟悉面孔,眸里闪过恍惚。
    至今他内心一直不确定,那天在他翻出车门时,后面车上的人杀了唐玉清的保镖后,是不是故意放过了他。
    当时保镖先向他开枪,那些人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现场不止保镖一个人。他屏息躲在树后,清楚听到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他握紧了刀准备先发制人,可对方却突然转身,驱车离开了。
    如果那些人是故意放过他,那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唯一成立的理由只有一个。他不敢深想,脚步已经走到了病房前。他暗暗调节情绪,敲了敲门。
    病床上的人正低眸凝神削着苹果,电视里的发布会已接近尾声,最后的片尾给了吕某一个镜头。
    昔日风光无限的政界人士如今灰头土脸,眼眶和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他原本正处于关键的换届期,很大概率会继续高升,如果没有这件案子的话,此刻的他应该恰好在城市的另一处接受升职任命。
    徐质初挑唇微笑,切下薄薄一小块儿苹果放进嘴里,抬眼看向屏幕里低着头的男人。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脸上也布满褶皱,脖子上甚至开始长出褐色斑块,显得唯一那颗黑痣更加突出。
    她盯着屏幕,漆黑眸底逐渐阴暗下去,眼前又浮现出十六年前的那一幕画面。彼时的男人虽然正值中年,年纪却也足够做她的祖父,他按着她的头在他腿间低下去,下一秒房间里响起厉声尖叫。她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尖锐石子,朝他大腿狠狠划了下去。
    门外响起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拽回现实。她眸底的暗色倏然一散,抬起脸,望着进来的人温和笑了。
    周垣放下花,问: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她笑着道:今天下午。
    那我来得还算及时。周垣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看她脸色已经恢复粉润,脸颊好像也养胖了一点,玩笑揶揄,医院伙食不错。
    她不好意思点头:是,一天四顿,又整天坐着躺着,没有运动。
    回家就好了。他垂眼看到她手上的月亮手链,片刻后,故作轻松道,我年后会去澳洲,再见面可能得是两年后了。
    病床上的人怔了瞬,回过神后细声问:这次叔叔很生气吧。他一直不想让你读警校,做警察,就是不想让你做危险的事。
    怕她负担,他淡笑着宽慰:这本来就是我喜欢的事,有机会肯定要参与,对于我来说比做生意有成就感多了。
    她点点头,静默半晌,声音很轻:谢谢。
    周垣沉默看着她的脸,心里对于这一声道谢受之有愧。那天在听到枪声后他开车上山,迎面碰上了正在追击中的两辆车,他不确定唐玉清是否在车上,几乎是本能般的抉择,那一瞬潜意识里曾经作为一名警察已经烙进骨髓的信念占了上风,他毫无迟疑掉头,追上了那辆车。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已经被送到医院,他赶到医院时徐经野阖着眼靠坐在走廊里,外套掉在一旁地上,一侧衬衫高高挽起,另一只手压着手臂上的棉球,脸色倦怠苍白,跟当年她发生车祸他离开医院时的脸色别无差别。
    那一瞬周垣突然迟钝反应过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声靠在墙上,败得彻底,输得心服。
    对于他来说,她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可对于面前的男人来说,他唯一的的底线仅仅是血缘而已。当这层底线被冲破之后,她就成为了他的底线。
    告辞时,病床上的人站起来送他到门前。
    周垣站在门口转回身,本想云淡风轻说一句回去休息吧,可望着她的脸时还是千言万语翻涌。他压抑沉默着,最后,轻轻笑了:
    初初,你要幸福。但是不要让他太幸福。
    徐质初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下,压住了心里的内疚与酸涩:你也是。
    她回到房间,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她关了电视爬上床,蒙进被子里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她掀开被子露出脸,身后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声音低柔:醒了?
    徐质初感到心安,闭着眼往他手心里蹭了蹭,人也翻身转过来:你忙好了?
    徐经野嗯了声,俯身吻她脸颊:小猪睡得真香。
    她轻声笑,伸手示意他拽自己起来:你怎么不叫我?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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