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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知逸一边听着陈忠的话,一边算着天象。
    裴知逸不说话,郑殊便道:“殿下,此案人证物证俱在,足以证明杀人者就是探花薛浥。”
    裴知逸摇摇头,冷声道:“郑大人,事关人命,丝毫不得马虎。薛探花他有官职在身,无故杀人是不用赔上性命,按律,该除去官职,不得再录用,另,杖责五十,关押三年。这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郑殊愣了愣,嘀咕道:“可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物证确实都在,但他们并不足以证明是薛探花杀了人。”裴知逸扬声,每一字都说得掷地有声。
    郑殊说不出话,又不敢再看裴知临,神情微妙。
    霍酒词站在人堆中,默然瞧着裴知逸,她觉得,他在外头跟在自己身边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裴子渠笑了,靠近霍酒词开玩笑,“五嫂嫂,五哥哥正经的样子真好看,是不是?”
    霍酒词娇俏地瞪了她一眼,没接话。
    裴知逸踱了几步,转向刘三道:“刘三,孤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否则郑大人便要叫你吃板子。”
    “是,殿下请问。”刘三低着头,怕得咽了口口水,“草,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知逸道:“你再说说,你在巡夜时听到了什么声音?”
    刘三捏紧手,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回殿下,草民路过客房时,听到一阵争执声,当时,草民,草民离得太远,没听清楚谁是谁。”
    裴知逸再近一步,又问:“后来你说自己走近了,连翘的声音也小了,几乎听不着,是不是?”
    刘三迟疑片刻,出声却很果断,“是。”
    “既然你走近了,那也该听见薛探花的声音,他当时说了什么?是强迫连翘,还是说要杀她?”裴知逸再问。
    刘三张着口,呼吸微乱,断断续续道:“应该没有,对,没有,探花郎当时没说话。”
    刘三这慌张的模样,裴知逸心头便有数了,“你方才说,自己破门而入时,连翘已躺在地上,看模样是死了的,而薛探花正看着自己的手,所以你并没亲眼瞧见薛探花杀人。”
    “这……”刘三不住地急促呼吸着,似乎在思索裴知逸的话,又抬头看了眼裴知临,“是,小人的确没亲眼看见探花郎杀人。”
    裴知逸俯下身,放缓声音道:“当时薛探花手上可有东西,比如刀?”
    刘三摇头JSG,“没有。”
    裴知逸瞥了眼抬眸望这边看来的薛浥,故意思索片刻,等刘三望他了才道:“他可有带手饰,比如镯子,或是扳指之类的东西,你好好想想。”
    “没有。”刘三肯定道。
    裴知逸追问:“你肯定?”
    刘三使劲点头,“小人肯定,他拉过小人的手,小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郑殊忍不住出声提醒,“殿下,他虽没看见薛探花杀人,可屋子就薛探花和连翘两人,且薛浥的指甲缝里有连翘的皮屑,这又作何解释?”
    裴知逸转过身,正对郑殊,“郑大人,你为官多年,办案经验应该比孤丰富许多,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很简单,有人掐死了连翘,再用薛探花的指节摸了连翘的脖子,他逃了,屋子里自然只有薛探花与连翘两人。”
    郑殊哑口,也不晓得说什么反驳。
    “郑大人,倘若你以这样的人证物证断定薛浥杀人,未免眠太草率了。”裴知逸沉下声,气势迫人,“这么急急定案,莫非是因为连翘是二皇子的奴婢?”
    “殿下,话不能乱说,老臣一向忠于朝廷,绝不会冤枉任何人。”郑殊面露不悦,说话都急躁了几分。
    此时,裴知临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五弟,你这是何意?”
    “说到冤枉两字,孤问一句,郑大人,你当真没冤枉薛探花?”裴知逸看了外头的天色,开始引郑殊说话。
    郑殊还真被气着了,正色道:“殿下,老臣断案十余载,惩奸除恶,从未出现过冤案,老天可都看在眼里……”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下,不知从何时起,外头的天色黑了,乌云密布。
    这一声惊雷响的很是及时,郑殊的脸顿时绿了。
    见状,围观群众又开始议论。
    “你们说,这算不算老天爷亲自打脸?”
    “原本今日还是晴天,一下子就乌云密布了,说来也是奇怪,难道今天这案子真是冤案不成。”
    “一定是冤案,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样子是郑大人判错了。”
    ……
    听得他们的话,郑殊脸上快挂不住了,有些心慌。他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肃静!肃静!”
    裴知逸笑道:“郑大人,老天似乎不认你的话,可见……”后头的话,他没说。
    郑殊不服,又道:“刚刚那雷声一定是巧合,老天要真这么灵验,便再打一声惊雷,证明此案确实有冤情。”
    他话音刚落,又是“轰隆”一声,直直打在郑殊的脸上。
    郑殊连忙闭上嘴,不敢置信地看向外头。
    这一下,百姓的议论声更响了。
    “老天爷显灵了,此案真的有冤情啊。”
    “郑大人是不是怕二皇子啊。”
    “应该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怕该是不怕二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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