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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那些人能毒傻鲁王, 自然也会对所有挡路的宗亲们下手。
    当再听到皇帝要求“彻查”,他重重点头。
    不为应付差事,只为自保,他也会拼命的。
    再跟皇帝商量了点细节,齐王便起身告辞。走出乾清宫的时候,他就见太后与太妃乘着步辇到来。
    不用问,满脸焦急又红着眼圈儿的太后与太妃二位必定是来求皇帝宽宥鲁王。齐王不由皱起眉头:鲁王这一回神仙难救,二位简直糊涂到家!
    但撞见就是撞见,他只能在台阶上站定,向正匆忙下步辇的太后与太妃行礼。
    太后与太妃巴不得拉个说话管事儿的人物,帮她们替鲁王说和,见到宗令齐王哪里肯放过。
    于是她俩一人扯住齐王的衣袖,裹挟着齐王往乾清宫内走。
    被嫂子和小嫂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齐王只得面带难色,去而复返。
    容道远见这一行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让内侍设座,然后就闭目养神——他熬夜批改原主积压的奏折,他不累,但原主的壳子快撑不住了,能歇他就歇一会儿。
    齐王一瞧,感觉皇帝也想让他再做一回见证人,便干脆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入了定。
    太后和太妃捏着帕子嘤嘤嘤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下文,只好彼此对视一眼。
    太后直接发狠,颇有点当着亲儿子肆无忌惮之意,而鲁王亲娘太妃自然而然地瑟缩了一下。
    太妃又惊又怕又委屈,旋即小心地开口,“齐王……”把她那份窃喜深深埋压在嘴角之下。
    齐王打定主意不掺和,便摆出一副恍若未闻之相。
    容道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太妃演技不错,要不是我,很难看得出那点得意劲儿,难怪先帝能把太妃放在心上,先帝在世时心里应该没有太后一点位置……实在是太后蠢到让人喜欢不大起来。”
    系统小光嗤笑道:“入宫后不仅毫无长进,反而稳步退化,除了太后也没谁了。”
    面前的太妃当年位卑言微,自认自己勉强算是得宠但自保已然十分吃力,她很清楚自己八成护不住儿子……
    她娘家固然不错,但先帝妃嫔又有谁家世真正差了的?还不如让表姐,先帝最看重皇子的生母,抱走她的儿子。
    而鲁王不愧是太妃亲生,未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称得上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演技纵然不如太妃,糊弄太后轻轻松松。
    也就是说,剧情里写太后临时起意抢了鲁王抚养,现在看来这个“临时起意”只怕该写作“接了个盘”。
    容道远望向攥着帕子眼眶微红但一样暗暗得意的太后,很容易就揣摩出太后这位原主生母的心思。
    这么多年下来,太后以为她与鲁王母慈子孝,在鲁王心中自己这个养母胜过生母,且鲁王最为贴心,什么大事小事都能想在她前面办在她前面。
    太后不想失去这个孝顺的养子,同时想要在这样的时候显出她的本事:鲁王有谋逆之举,她依旧救得下来!
    她这才在太妃的恳求下,假意哭哭啼啼带着太妃前来求情请罪。
    太后当真是又蠢又坏又任性了。
    容道远没有义务和责任替原主劝阻教导生母,但也不会当着众人直白地发作太后,他转向太妃,“罢了,摄政王让你拖延多久?”
    此言一出,齐王先是眼神骤变,太后则猛地抬头,先看皇帝儿子再看向太妃,只是这次目光颇为不善。
    而太妃一直垂着头,肩膀却忽地颤抖了一下。
    容道远故意捏了捏眉心,对齐王道,“鲁王受人挑唆,于乾清宫行刺朕躬,他的府卫们未必闲着,叔王前去查案,当多加小心。”
    齐王立即起身,“遵旨。”
    齐王告退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太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上演了教科书级别的恼羞成怒,扬起手一耳光……糊到了太妃脸上,“都是你!挑唆鲁王不学好!”
    太后吃了一记巴掌,再次颤抖了一下,然后满脸泪水抬头哭冤,她只干嚎了几声便往前一扑,稳稳抱住太后大腿继续嘤嘤嘤起来。
    太后抬腿甩了好几下,也没甩开,当着乾清宫上下和皇帝儿子也不好过于失态,她用帕子按了按额角的薄汗,恶狠狠道,“看哀家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便话锋一转,自顾自笑意连连,“皇帝,你弟弟关他几天便是,差不多就把他放出来吧。真让他疼了伤了,哀家心里总是不大痛快的。”
    乾清宫上下一时间又是鸦雀无声。
    他们知道太后糊涂,但不知道太后如此糊涂:陛下都直说鲁王有反心,鲁王府卫只怕比鲁王反心更为坚定,太妃与摄政王有牵连和勾结……太后怎么都听不出,又或者压根儿不当回事儿?
    太后可真是……一番理直气壮的言辞让伺候皇帝的宫女内侍和侍卫们神色都很微妙。
    容道远无奈地笑笑,心说倒是省了我的事。
    就在太后以为自己出面要求无往而不利的时候,他发了话,“把太后太妃请回去,如今天气炎热,太后太妃正该闭门避暑养身。”
    太后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再傻也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
    内侍们凑上前来,她声音尖利,“你要做什么?连亲娘也要关起来?!你敢……不孝?!”
    容道远笑了笑,“父皇不在,母后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当年母后纵容舅舅们卖官鬻爵,勾结关外北狄,事发后母后跪在父皇面前痛哭流涕,若非朕替母后和舅舅求饶,等着舅舅们的不止是暴毙……母后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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