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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郁这件事显然是太、子一系的阴谋,为了阻止他继续查卖官一案。
    设局的人很聪明,挑中了无郁。如今无郁下狱,他如果不去替无郁伸冤,他就再无名声可言。在所有人眼中,他再不是超然世外,而是胆小怕事,无情无义的小人!
    但只要他去查,势必得罪太、子,打破他们之间本来就很微妙的平衡,倒时候,就是他想要再退,太子也绝不会放过他,而之后,必然会牵连整个朝堂。
    宗政无忧只是感到愤怒
    ——竟然有人敢要挟他!
    如果让他知道是什么人……
    “看来,无忧你的今天是无心下棋了。”接连屠了宗政无忧两回大龙,秦漫伸手抹了眼前的棋局。
    “……啊,抱歉。”宗政无忧从个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今日——”
    “听说无郁被陛下下狱,”秦漫对他摆摆手,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我还以为今日你不能过来了。”
    “你也认为我应该插手吗?”宗政无忧拧紧眉道。
    “不是我认为,是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秦漫拾起棋子,“你能不救无郁吗?既然注定要做,那不如潇洒些。”
    宗政无忧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只是一想到背后有人虎视眈眈,想要乱我北临,我就觉得担心。”
    “列国之间,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北临的弱点如此明显,被人针对也不过迟早的事而已。”
    “漫漫,你也不相信我不想当太子吗?”宗政无忧沉着身问。
    “如果你想做太子,岂会一直对朝政不闻不问?我当然是相信你的。”秦漫摇摇头,浅浅一笑。
    ……
    “公主,”送走宗政无忧,拢月将近两日收集的北临的消息拿到她面前,“北临南境的叛乱已经
    平息,据消息说,大将军傅筹不久就会回到中山了。”
    因为卖官一案,北临朝堂近来可以说是暗潮汹涌,如今这位将军归来,也不知会再激起多少水花。
    “这样一来,北临伐尉之事,恐怕就会提上议程。”秦漫飞快的翻看这些零散的消息,“我这个和亲公主悠闲的好日子,估计要到头了。”
    “您的意思是,临皇会不顾约定的时限吗?”拢月担忧道,“可是山河志——”
    “这就要看卖官案的结果了。”秦漫将雀纸放回桌上,“余家的府邸是秦家旧宅,既然没有线索,只能去那里探一探。”
    “秦永当年建宅,机关重重,恐怕不易。”拢月担忧道。
    “那就找人混进去,先把基本布置搞清楚。”秦漫随口嘱咐道。
    拢月眉心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出错,总觉得公主对山河志的态度有些不够积极,不如对北临朝廷的关注。
    但细论起来,公主的命令却也有道理,比起贸然行动,的确该先做好准备,以免无意义的牺牲。
    不过,既然陛下将北临纸鸢全权交给公主,她自然应该听命行事。
    拢月不再多想,低头应诺。
    “联络地点已经转移了吗?”秦漫问。
    宗政无忧未必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但至少不能让他知道她现在是西启人。
    “是,已经转移城北会友布庄,公主放心。”拢月连忙答应。
    “今天的月色真好啊。”秦漫走出密室,仰首看着天空中的满月。
    “您说的是,”拢月含笑应和,“今夏中山城多雨,许久都没有这样明朗的月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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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真好啊。”秦漫站在桐花桥上轻叹。
    身后的杀手跟了一路,也是当真辛苦。
    一轮圆月,清辉安静的洒落在桐花桥两端层楼的屋瓦上、青石的路面上,如美丽的清霜。
    桥下波光粼粼,楼影幢幢。
    宵禁过后,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十余黑衣人带着鬼魅的面具,自桥的两端无声的冲出,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雪亮的光芒,身形鬼魅而迅速的向她围拢。
    秦漫抽出袖中的短剑,警惕的看着逐渐包围上来的杀手,握着短剑的手松松紧紧。
    就在方才,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急感向她袭来。
    危险的感觉并非来自于这些杀手的冰冷的杀气,而是来自南面楼阁的顶上。
    她没有抬头去看——那不应该是她能够察觉的。
    但那里站着的人,冷漠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杀气,却比眼前所有的杀手加起来,带给她的危机感更加强烈。
    是将她带到西启,也是西启佛堂里跟随苻鸢的那个人。
    是她暴露了吗?
    但若是如此,何必安排这样的阵势,要杀她,只他一人就够了。
    容齐在她离开西启的那封密信里告诉她,苻鸢通过林申,掌控着一个叫天仇门的江湖门派。
    她后来从兄长无相子那里知道,天仇门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
    一般江湖门派需要养家糊口,总要打出名声,好让生意早上门来,行事也留下一线,免得过多结仇,然而天仇门行事作风却极其诡秘残忍,让人无从寻找,没过之处鸡犬不留。
    传言天仇门主的武功天下第一,至今为止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活着,故而林申的武功到底了何等地步,却无人清楚。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人的武功确实精深,无相子自度对方武功不会逊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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