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页

      严祺喝口茶,终于“嗯”一声。
    容氏再看向漪如,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漪如露出笑意,答应下来,转身离去。
    严祺坐在榻上,看着漪如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若有所思。
    “你说,漪如可是看上了什么人?”他疑惑道。
    容氏讶然:“看上了人?怎讲?”
    “不过感觉罢了。”严祺道,“我总觉得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就像平日里与我们说她那些生意似的。”
    容氏笑了笑:“她真要看上什么人,那可当真是好事。她那般精明,看中的人定然不差。”
    “精明?”严祺却冷笑一声,摇摇头:“大了就不沾家,总想着什么钱啊生意的。莫精明过了头,看上些许好处就把自己卖了才好。”
    骊山行宫经历代营建,已经是京畿之中最大的行宫。此处虽离京城远些,却有许多宫室可容宾客留宿。
    从前,漪如几乎每年都要来这里一两回,故而早已经颇为熟悉。
    当马车辚辚走进宫门的时候,玉如好奇地望着外面,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漪如则满心筹划着崔珩的事,敷衍以对。
    早有内侍在宫门接应,引着严府的马车一路入内,下车的时候,漪如望了望四周,看到宫室前的匾额,有些恍惚。
    这处宫室,名叫点春斋。
    当年文德皇后在世的时候,严家每次来骊山行宫,都是住在这里。皇帝继位之后,他喜欢住在远一些的凝香宫,于是严家也不再住这点春斋,而是住到了凝香宫附近。
    看到这点春斋,严祺和容氏也露出讶色,相觑一眼。
    “敢问阿监,”容氏向那内侍询问道,“这何人住何处,可是行宫里的尚仪定下的?”
    那内侍笑道:“行宫中的尚仪只能管管日常之事,君侯和夫人这般贵客的起居之所都是京城的宫里一早安排的。”
    容氏的目光动了动,颔首:“原来如此。”
    点春斋里是什么模样,漪如其实早已经记不太清,不过进门之后,看着仍有几分熟悉。
    严祺看着四周,想起文德皇后当年还在世时的事,颇有些感慨。
    “那内侍说这住处是宫里定下的。”容氏道,“也不知是谁人的主意,倒是有心。”
    严祺没多言,朝玉如招招手:“你不是要去看花么,后院有许多,我带你去。”
    行宫之中有温汤,山下有围场。而春狩里最要紧的活动,莫过于到围场狩猎。
    不过严祺全然不感兴趣,在点春斋里落脚之后不久,他便带着容氏和儿女们到梧桐苑而去。
    这梧桐苑,是先帝赏赐给咸阳长公主的,她每回到骊山行宫里,也总是在此处落脚。
    果不其然,咸阳长公主这次也来了。
    可当严祺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咸阳长公主正与一人说着话。
    堂上,李霁坐在咸阳长公主身旁,正襟危坐。
    严祺看到李霁,愣了愣。
    漪如也愣了愣。
    她以为经历过八年前那猎会上的意外,李霁再不要命,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可是这个人显然十分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有一次让她失算了。
    咸阳长公主的年纪比严祺和皇帝都大一些,慈眉善目,颇有些发福。
    “我在路上就听说了你们一家回京的事,还想着你们若不来,我说什么也要让人去府里把人请到,现在可是好了。”她看到严祺一家,露出笑意,和蔼道,“那可是玉如?快上前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严祺连忙行礼,和容氏一道带着儿女上前。
    “我身体微恙,本想推辞,可听闻公主大驾,便知躲是躲不得的,索性来了。”他笑道。
    嘴里说着话,他的眼睛却向李霁瞟去。
    李霁仍坐在榻上,向严祺微微欠身:“高陵侯。”
    漪如在严祺身后站着,只觉一阵汗颜。
    二人见面,着实有些微妙。
    上次在宫里,二人虽然也见了面,不过并没有正经见礼。算起来,二人上回正经见礼,还是李霁认严祺做义父的时候。
    而现在,李霁只称他高陵侯,就像是忘了那件事一样。
    不过,严祺显然也仿佛忘了。
    他看着李霁,露出淡笑,行礼道:“拜见王世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说服(上)
    咸阳长公主见到严祺一家很是高兴,众人见礼之后,便吩咐落座。
    “八年不见,都这般大了。”咸阳长公主拉过漪如的手,颇有些感慨,“你父亲在信里说,这些年你都在扬州?”
    漪如微笑:“正是。”
    咸阳长公主将她打量,颔首:“你出生时,文德皇后就说必是个美人坯子,果然不假。亭亭玉立,放在京城里也是一等一的相貌。”
    漪如谦虚低头:“公主过誉。”
    答话的时候,她将眼角瞟向李霁,只见他坐在一边,也将目光瞟来,似乎颇是悠然。
    “我记得,漪如今年快十八了吧?”咸阳长公主问容氏。
    容氏忙道:“正是,到了五月便正好十八了。”
    “文吉给我的信中,似还不曾提到给漪如定亲之事?”
    容氏微笑道:“文吉曾请相士为漪如算命,说她不宜早嫁。刚好我们也想让她多留身边几年,故而未曾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