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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由此,漪如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这世子,真是只有十岁么?
    他若是跟自己一样,也是因得什么怪力乱神之事,投到了此处呢?
    想着这些,漪如忽而来了兴趣。
    她看着世子,微笑:“如此说来,世子仍在意那日猎场之事?昨夜我说了许多,不曾让世子解惑么?”
    世子道:“我说过,太多巧合,便是可疑。”
    漪如不以为然:“那么以世子之间,我为何会在那里?世子莫非以为,是我与那些贼人勾结,要害世子,却良心不忍,闯到那猎场去救世子?”
    世子看着漪如,目光变得锐利。
    “你自不会与贼人勾结,但你定然早已知道此事。”他说,“高陵侯与宫中来往甚密,无人不知。”
    漪如明白过来,不由啼笑皆非。
    他想得不错,此事确实是皇帝暗中派人做下的,不过他显然又聪明过头了些,竟以为严祺是帮凶。
    “世子之意,此事与我父亲和宫中有关?”漪如眨眨眼,“我虽年幼,可也常听父母告诫祸从口出,话可不能乱说。”
    世子不为所动。
    “我父亲既然敢带着我到京城来,便不曾有过畏惧。”他说,“女君大可将这话告诉高陵侯。”
    漪如听得这话,心里明白过来,这世子确实只有十岁。
    但凡是死过一次,便不会有这般托大的想法。
    “那么我又不明白了。”漪如道,“若此事真是我父亲参与,我又何必去救世子?我与世子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丝毫恩义,好端端的,坏他们大事做甚?”
    这话,倒是将世子问住了。
    他看着漪如,目光不定。
    “故而我才想向女君问明,那日究竟出了何事。”他淡淡道。
    漪如心想,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究竟是又回来了。
    “世子想知道?”她也看着他,问道。
    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说无妨。”
    “可我若说了,世子定然又说不信。”漪如摇头,撇撇嘴角,“还是算了。”
    “佛前不打诳语,你说了,我自然会信。”世子即刻道。
    漪如看着他,唇角弯了弯,缓缓道:“世子可曾听说,我前番玩耍时,从假山上摔下,昏迷不醒?”
    世子怔了怔,不明所以。
    “略有耳闻。”他说。
    漪如道:“我那时,其实并非无所知觉,而是做了一场梦。梦中所见的,就是那猎会。我梦见我骑着一匹马,在那猎会上驰骋,还看到了太子和世子。”
    世子的目光定住,道:“你梦见了我?”
    “正是?”漪如盯着他,“世子可知,你在我梦中如何?”
    “如何?”
    “你摔下马去,折断了脖子。”
    他那形状俊逸的眉毛皱了起来,但没说话。
    漪如不紧不慢地说下去:“清醒之后,我心中常有疑虑,总觉得此事蹊跷。故而真到了猎会之时,便偷溜进去,想看个究竟。结果,一切情境竟与梦中相符。我想着,这或许是应了上天所示,便循着梦里的道路,骑马追寻,不料,便出了这样的事。”
    话说完之后,殿上陷入寂静。
    远处,有钟声悠悠撞响,仿佛来自世外。
    “一派胡言。”世子面色狐疑不定,似憋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
    漪如毫不意外,笑了笑,想说你爱信不信,可话没出口,外面突然响起了汪全的声音:“恭迎太子!”
    第六十三章 太子(下)
    听到太子的名号,漪如吃了一惊。
    他不是去翠微园用素斋么,怎会也走到了这里来?
    再看向世子,他脸上也有些意外之色,目光随即扫了扫漪如。
    太子来得很快,漪如和世子才起身,他就走入了殿内。
    近来皇帝事务繁忙,将原本定下的巡视三辅之事交给了太子。此事,王皇后很是高兴,太子也不敢怠慢,兢兢业业,几乎将三辅各郡县走了个遍,了解民风,体察民情。
    漪如记得在上辈子,太子凭借此事拉拢到了不少人望。在这之前,天下人对于太子的印象,不过是一个生长在深宫中不知疾苦的小童;在这之后,许多人得以见到太子的真容,看到他小小年纪竟能体恤百姓,称赞他有明君之貌。
    太子那仁厚的名声,就是从这之后树立起来的。恰在这时,长沙王一家殁于水中。旧去新来,皇帝没有了对手,储君贤名在外,天下归心,不再有人对皇帝心存疑虑。
    而现在,太子如她上辈子那般做好了分内之事,但世子却仍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漪如看着这两人,一股奇妙之感油然而生。
    “拜见太子。”漪如低头行礼。
    世子也以臣下之礼,向太子一拜。
    太子身上的衣饰很是讲究,并不太光鲜张扬,甚至有几分素净,但一看就知道样样不是凡物。
    跟他比起来,世子倒是真的衣着简单,与这古拙的佛殿毫无违和之处,却又将他的面容衬出
    几分浑然天成的俊美来。
    太子看了看二人,让他们免礼,未几,目光扫过漪如,落在了世子的脸上。
    “我方才入寺时,便听说世子也在此处。思及我幼时曾与先王妃有过一面之缘,亦当为她进香祈福。”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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