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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改改口味,有些人都喜欢吃。那政府要为这事立法,他必定是想要把所有人的身份固定下来,给你打上一个标签――你吃萝卜,你就永远是吃萝卜的,你是个吃萝卜者,你一辈子不要去碰白菜,这样的情况就是官僚机构的逻辑,明白么?他容易管。如果说国家为同性恋立法,保护同性恋权力,他就会定义什么是同性恋者。但是你说得清么?是拥有同性行为的呢,还是天生的性倒错者?本来这些人都是很自由的,但是一下子就被固囿在一种身份里,这是很糟糕的。更不要说寻租的故事了。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政府的运作方式。
    “其实,性向是很私人的领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但是一旦国家公权力一旦介入,意味着性向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标签,你能想象有一天,你的身份证上写‘性向:同性’或者‘性向:异性’么?很荒谬的,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嘛,这不现实。同性恋真的是个问题么?还是像古人所认为的,根本就是白菜萝卜的喜好?你觉得一个政府会为你吃白菜还是萝卜立法?啧。”
    “您身为一个同性恋者却反对为同性恋立法,您不觉得很矛盾么?”
    顾东林点头:“是啊,我挺反对专门为同性恋立法。因为我觉得这个属性对于一个人来说,不重要。我听说过以出身、教育背景、职业、财富等等来给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也没听说过以此来立法,法律都是争对行为的,对事不对人吧。但是为什么现在会把性向这个属性抬得这样高?还抬到法律的高度?不论什么人,只要性向是同性,就否决了他拥有德行的可能,否决了他幸福的可能,否决了他作为公民的权力,这实在很奇怪的。它只是一个很隐私的、关于喜好的属性而已啊,而且还经常处于不定状态。即使是出身、财富、社会地位这样的硬指标,都没能达到这个‘一判定高下’的程度,从这个意义上,出柜堪比高考落马啊。但高考落马尚且有别的活路,性向一曝光那就全死了,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没有人给我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事实上所有反同的证据,往下看那个论证逻辑,都是很荒谬的,很难成立。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到最后还是得归为――他们跟你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你看不惯,你不喜欢。但是你不喜欢,就一定是你对他们错?你不喜欢,你就容不得他们好好生活?你活一辈子,活到头,你都没整明白这世上有很多很多人,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你都那么大了,你都不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不知道这世界已经被解放了,承认不论什么颜色什么大小什么德性的鸟都自由平等了,你还天真得以为都得照你的标准去活,我想冒昧问一句,你谁?你活得有那么好么?你把婚姻经营成什么样以至于有权力对别人的家事亲事指手画脚?你太天真了啊!这样的心态要不得啊!你要学不会宽容,得有多少事情看不过去啊。过去皇帝都不置喙的事情,现在国家都认为不是件事的事情,你每天惦念着,回头又喊自由平等,说得难听一点,真真是一副做了婊子又立牌坊的嘴脸啊!你这颗心和屠灭犹太人的法西斯穿越时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啊――法西斯也觉得他挺有道理的,毕竟民族放在那儿是个硬指标,你这个性向又算怎么回事啊?我从历史风俗习惯生物学人类学上找源流真心找不到,你们不能给我个理由,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啊!”
    顾东林骂起人来是悠扬容与,山水雍容,一口气下来不带喘的,即使段榕就坐他身边,那也理直气壮得不行啊,完全不觉得做个基佬有什么丢人。之前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洗了一遍脑,洗到这里简直要给他这严密的逻辑跪了,掌声不停的,愣是把个新闻发布会搞成“同性恋问题高端研讨会”。
    “所以说,我并不是觉得,同性恋就不应该享有权力,而是说,我们已经在法律规定的其他身份上得到权力,不需要再单独列出一份权力专门属于同性恋者。先不说同性恋者到底是什么,你觉得性向是同性的人就不是公民了么?一定不是啊,我在国外出了事就找大使馆,因为我是中国公民;我在职位上能得到五险一金,因为我是劳动者;我去购物能维持自己的正当权益不怕上当,因为我是消费者;我在公路上也不怕别人因为我先生是男人就撞死我,因为我同时也是机动车驾驶员。国家每年收我三四万的税,我从今年突然发觉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国家也没把我拎牢里说不要我了呀。就算是婚姻关系,也不需要单独立法,把婚姻法改动几个字就行了嘛,何必弄得那么麻烦,爱跟男的结婚结婚,爱跟女的结婚结婚,无所谓嘛。即使是现在,两个人按照婚姻法订立契约公正,法理上也是行得通的。我觉得政府还是跟我想的一样的――儒家社会,性向它就不是个事儿。你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再多也没用,有太多问题比它重要,不,它本身也不重要。”
    基本上说完天也晚了,顾东林一看表,十点,困了,眼皮一耷拉。段榕乘他开高端研讨会已经把后续安排好,订了好几张桌请娱记们吃饭,让公关专家打入内部,这时候就显得气定神闲了起来。站起来简短道个歉,然后希望不要注意同性恋身份继续关注音乐,最后忍忍忍不住,很得瑟地表达了一下对“我先生”五体投地的感谢与敬爱,赶紧散场回家洗洗睡。回头还很贤惠地顺手就把手套围巾给他戴好,牵走了,又消灭了不少相机内存,博得了不少真诚的祝福声,这样子哪像一个刚黑出翔来的罪人!俨然是头顶辉光脚踩祥云的国民cp啊!
    92、浪子回头金不换
    有很多人追了出来,两个人放弃了搭电梯,直接闪进安全通道里。段榕这方面经验丰富,拉着他往上跑,跑到水泥封地活像杀人抛尸地才松下手,扶着墙壁解围巾手套。顾东林脸孔红红气喘吁吁的,忙着扇风,还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段榕自然是心情沉重,也不说话,到后来人都差不多散光了才回去开那辆哑光的车。顾东林也不知道这种虽然哑光了但依旧是变形金刚的车到底哪儿不扎眼,总之段榕坐上去开了一段路,就停在街角,不动了。
    他问,你真要跟我回去么?
    顾东林一困就不太有兴趣陪他闹,当做没听见,在车座上翻了个身继续睡。段榕停着车,不知沉默了多久,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缩了回去。
    段榕最后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一下车顾东林就没事人一样蹦起来开门落锁挂衣服换拖鞋,走到二楼洗完澡没寻着人,张望了一下,在玄关那发呆呢,灯也不开。顾东林叹了口气,走过去戳他一下,“你这日子是过不过了?天塌下来不还得照样过么。”
    段榕眼圈红红的,说你呢,你……你跟不跟我过?
    “你想不想跟我过呢?”顾东林歪着头问,“你想么?”
    段榕咬着嘴唇,点点头,“但是……”
    顾东林懒洋洋的:“那就没但是了啊。你不是老想着跟我出柜么,我今天可是当着全中国人的面跟你出柜了,你不满意?――是直播的么?效果怎么样?”
    段榕低着头低吼:“可是我不想这样子的!我不想你这时候……跟我绑在一起!”
    顾东林哦了一声:“你凶我。”
    段榕想伸手抱他,又古怪地放了回去:“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想给你最好的,可是现在我只能给你耻辱了……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说你什么,现在我呆在你身边还会把你也弄脏……我把你放在心尖上疼,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你觉得我会好受么!”
    顾东林角色还没转换出来,一撑进门口的多宝格:“很好,这种想法很好!很值得表扬!”
    段榕羞愤难当,恶狠狠地看着他。
    顾东林笑了,主动抱了他一下:“可是你也是我的宝贝呀!”
    段榕傻愣愣了,过了老久才听着频率渐齐的、两人的心跳,别扭地把脸埋他肩窝里。
    “想法很好,但是还应该修正。既然想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说分手这种话?这可是基底,越过这条底线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明白么?而且泼黑了那就泼黑了,躲着我也只是很消极的想法,应该去想想怎么为我们洗白,这才是真正的保护不是么?有名才有分的,段榕。一个人生活,这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很难的……可是你连一个名正言顺彰明昭着都不肯给我,这是你的保护么?我本来就很可怜了,小受好不好!你的保护又这么没有勇气了,这么懦弱,你让我怎么办呢?你不但懦弱,简直还很懒惰。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却不去争取,太糟糕了啊。”
    段榕今晚上可老实了,说是啊,你为什么还要我呢?
    顾东林让他换上拖鞋,洗洗睡,“你身体健康么?健康。你存折少了一个子没有?没有。你的手还在才华还在,钢琴摆在那儿呢,你创作的本能枯竭了么?没有。你跟昨天比,你少了什么?”
    段榕很难过地看了他一眼:“名誉。”
    顾东林笑了,呵呵两声。
    “太扯了,别说名誉,德性也好,节操也好,你在我眼里有那种东西么?”他微微抬高了下巴,“算是一个迟来的教训吧。我告诉你的,现在都应验了吧。你以前也许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改头换面,现在你真正知道了么?以后即使我不在了,做一个正直的人也很重要啊。”
    段榕猛地抬头,深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不要分开……”却说得细若蚊蚋。
    然后又讷讷而机械地说,是,我配不上你的,你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你们若是在一起,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顾东林啧了一声,“你觉得你不够好么?你觉得什么是好呢?正直的人就够好的么?北岛写过一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大概是现在很通行的看法,因为太多人行善而不能,与其说做不到,不如说是善行超出能力范围,虽然伟大,却缺失了‘好’的另一个重要标准――强大。‘好’这个评述性用词最初出现的时候,跟成就、成功、高贵、财富、地位,全都是同义词――它只用来形容一种人:贵族。甚至它同征服、自私都联系在一起,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去自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去侵略,只有一种人才在社会中被允许这样:那就是王。王被允许自私是因为他用自私得到的去行善。的确,到现在,‘好’这个词已经嬗变得不成模样,但是你说这世上很多好人,那其实是在说他们没有做错事。但他们也没有那个机会做错事,如果他们有能力,恐怕大多数会去打破底线。真正能相信善有善报的人有几个?又因为超出能力范围去行善,而被社会认为是善道不举的象征,成为牺牲自我的悲惨标杆。但是段榕,你今天艳情史爆个光能引来这么多非议,不正是因为你很强大么?你若是从此能把心思放点在正道上,你甩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好几条街的!更能完成那些正直却条件不够的人的心愿!”
    这次换段榕受宠若惊:“……我全听你的。”
    “你听你自己的!”
    段榕哦,我听我自己的。
    然后讷讷地歪着楼梯站了一会儿,很真诚地问他:“我能抱你一下么?”
    顾东林又主动抱了抱他,用很依恋的姿势。
    “谢谢你,其实……其实不值得的。”段榕在他耳边轻轻说。
    顾东林一本正经答得标准:“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段榕嗯了一声,摇摇头:“我没有想过。”
    “如果我不能给你尊严,不能给你安全,不能给你归宿,不能给你保护,不能给你温暖,不能给你依靠,不能给你体贴,不能给你敬重,不能给你眷恋,不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嗯?”顾东林说一句,就啄一下他的侧脸,双手则一寸一寸隔着毛衣捏他的手臂,终于落到五指上,十指相交,“段榕,你以为……你真的没有给我过这些么?我可以不要你的荣耀的。因为你已经给我,很多很多了……”
    段榕狠狠地勒紧了他,却用与肢体语言截然相反的吻温柔以待。
    “你想给我更多么……”顾东林呢喃。
    “想……”
    “那么我希望有一天,当我告诉别人我先生是段榕,他们会因为你的正直和强大,而对我羡慕嫉妒恨。”
    那天晚上虽然段榕还是很难很低落,但是基本上已经回复了大半的元气,顾东林还在他怀里挤了一整夜,一点都不嫌弃他的,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恶心。第二天顾东林去学校,嘱咐他送完回来就不要去公司,段榕就破天荒主动做起家务来,结果这一整理东西就发现了顾东林的……情书。
    情书啊……缠绵悱恻的,多好。
    可惜,不是写给他的。
    93、顾哲出柜后的一天
    顾东林其时正没事人一样去学校。一下车,无视各种各样长枪短炮,进了办公楼乘上电梯。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事,顾面色不变,同事神态各异。
    一个伪装成学生的资优娱记是这样描述之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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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轿厢里资格最老的是隔壁外交系的大佬,夹着旧文件夹咳嗽两声起了个头:“你昨天这个发言……犯了不少大忌啊。”
    娱记表示很激动,照下顾东林虚心聆听知错就改的侧脸。
    “太不专业了,说话那么随意,今年院里已经因为议政被禁言了两个,你想做第三个?”
    顾东林忙称不敢:“怎么会?我这点口才,怎么比得上x教授与x教授。比不上比不上。”
    大佬垂着松弛的嘴角摇头,“以后外交部再派人来进修,你过来一起听。我们学校出去的人,开个记者招待会差点开成铁道部,什么不论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顾东林笑着笑着嘴巴一斜:“我不至于吧!我没有呀!我可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外交部那批人……我比他们好多了!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来听个课就知道埋头记笔记,真的是什么都记好么?!我比他们强多啦!”
    大佬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表示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弱。
    回合1:娱记表示虽然内部批评了一下,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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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里的雷母娘娘横眉冷对:“昨天讲了两个多小时?你怎么回事!出去讲课不知道打报告!”
    顾东林脑袋一缩:“没呀!我这是开新闻发布会!”
    电梯间里的人纷纷嘘声,表示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雷母娘娘痛心疾首:“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钱!没钱跟人家利八嗦上什么伦理学史!你白干两个小时,你就以为他们就能听懂开窍了?他们还觉得你坑他们呢!开玩笑!”说着抹一把辛酸泪,“我们院本来就穷得要死呀,跟对面法院商院都不一样!人家底下停车位天天满得要溢,我们只能租停车位给人家,来报销你们的飞机票!你们这些小的还不知道过日子,一点生计都不谋,以后上天桥跪着讨饭去!”
    冷不丁有人出声:“他先生挺有钱……”
    轿厢里的大佬们瞬间醍醐灌顶,纷纷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年轻人眼光长远……”
    回合2:娱记表示虽然提到了段榕,但是……依旧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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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八楼,严润鱼和孙涵都等着他呢,纷纷表示出柜快乐请吃一顿,结果还没定下吃什么,隔壁办公室的自由主义者就愤恨地走出来剜了他一眼:“太下流了!竟然靠出柜来炒作你们施派,把不论什么人都划进我们自由派的领域,然后统统一棍子打死,你够狠!现在你火了,甘洋都站出来替你说话了,你就是瞅着他要来学校开研讨会想争取接待名额吧!所以才这么急着利用你那可怜老公炒作吧!哼,一个家里养虾的去宣扬精英论,笑死人了!”说完怀着满腔的愤懑去接水,“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进行主义之争!你已经成为所有自由派的公敌!保守派都不会放过你这样的败类!你们施派全都是一群反动派!”
    严润鱼和孙龙斜眼:“你看,碰到一样是搞这行的,你就被看透了。”
    “一般人没有经过专门的思维训练是看不透的。”
    孙涵不服气:“就你们能!大家也都是在一个讲客观讲逻辑的世界里长大的!大家都学数学!大家都还看推理小说!我还能用spss解释客观世界!”
    顾东林淡定,“这个你所谓的客观逻辑世界,基础是因果律之上的自然科学,自然科学用到知性理性就够了,只能达到understandg的层面,哪里能理解理智理性,我掌握的可是knowledge。自然科学教出来的人只能理解因果律,而因果律只是八种逻辑的其中一种,我玩其他七种凡愚都傻逼了。”顾东林仰天大笑,“嗯……哲学和神学长久以来为谁做女皇谁做侍女争了大半个历史,最后被科学这个灶间里的女仆给打败了,真是要命!”顾东林斜他一眼,“至于数学这种所谓科学女皇的骑士……哼哼,还spss……”
    孙涵被鄙视得渣渣都不剩下。
    回合3:娱记表示,虽然听到了什么炒作的真相但是……依旧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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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东林进办公室不久,被一个电话拎去校长室,进门的时候看到谢源恰恰推门出来,朝他微微一笑。
    “没事了。”他说,“我刚进去喝了杯早茶。”
    顾东林感激不尽。
    “也不是这样的……”谢源摇摇头,“如果因为这种缘故炒掉你,第一会加剧话题冲突;第二对学校也是一个损失。”
    “那有意见的家长……”
    谢源淡定:“孩子们都在逆反期。”然后更淡定地说,“其实我觉得,如果我们的学校里会有因为老师的性向而产生歧视的孩子……那说明我们的教育也实在太失败了。劝退也罢,不配来这里接受高等教育。”
    说完吹吹是指甲缝里:“一些照片我让人给封了。”
    “关键词啊?”
    谢源叹气:“没办法啊。过段时间再给解禁吧。”
    顾东林叹气,“广电专门在事前设定关键词封杀,实在不体面,放在明面上,民众老觉得国际对于网络的监管过于专制;难道我们就不能学学美国佬那样建数据处理库,事后偷偷筛选一番,确定ip直接上门抓么?他们最近好像又在佛罗里达建了个新的,据说大得要死,运算速度也……啧啧。”
    谢源惆怅忘窗外:“人家四十人一个警察,我们有这个人手?两百人给你一个都凑不齐,成天招协警。”
    顾东林同惆怅:“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被称为警察国家?”
    谢源摇头:“不知道啊!”
    两人惆怅了一会儿,谢源说你这件事,微博搜索第一,大概今天晚上就会被抄上小纸条递给老总了。
    “不上新闻联播,都不算大事。”
    谢源哈哈大笑,优哉游哉插着裤兜晃荡走了,留顾东林一人面对团团转的校长,顺便再次委婉提出合约上所说的给年轻教师分房子的事情,并委婉地提醒民怨很大。校长大人立马被戳中了死穴,嗷嗷直叫。顾东林喝完茶,又优哉游哉没事人一样晃荡出来了。
    回合4:娱记表示感觉内幕很大,但依旧没有一个戳中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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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东林抱着几本书去上课。小班,都是上学期一手带出来的,渐渐有点往靠谱的道上拐。一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画了幅很温馨的漫画,主人公是两个男男的标志……显眼又诡异。
    底下小孩子见他进来还往他头上喷点碎花,一起站起来喊老师新婚快乐。
    顾东林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严肃地点点头:“好。非常感谢。作为回报,今天不讲新课,我们期末复习。”
    小孩山呼万岁,还想要喜糖吃。
    顾东林一推眼镜:“喜糖还是学分绩?”
    小孩集体蔫吧。
    顾东林转身把黑板擦干净,淡定上课。
    临近下课,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想我得从自身心理出发,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可以接受一段同性婚姻。”
    小孩洗耳恭听。
    “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但是俄狄浦斯王这个人物代表着哪种人,你们可有想过?”
    小孩一声不吭,料定前方高能。
    “俄狄浦斯王可以猜透斯芬克斯之谜,其实是个很大的线索。斯芬克斯之谜问,一种动物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走路,腿最多时最无能,这是什么动物?所有人都没有猜对,只有俄狄浦斯王猜对了,为什么?不许笑,不要觉得这个谜语很简单。”
    顾东林撑着讲台严肃地一推眼镜:“因为斯芬克斯之谜问的是不同时间段内,人的表象,而一般人是很难从不同的表象中抽象出实质真理来。只有思维受训的人才有可能做到,很显然,俄狄浦斯是个哲人王。所以乱伦就可以讲通了:在哲人王的眼里,没有这个女人与那个女人之分,不论妍媸老少,她们全都是女人,所以每个女人都可以结婚生孩子的。所以,就造成了伟大的悲剧,因为这与凡俗的风俗不兼容。最后俄狄浦斯王戳瞎双眼,背井离乡,就是哲人王选择远离俗世、走出洞穴的象征。”
    小孩哦哦哦拍桌板:“对老师来说男人女人都是人所以都一样么!”
    顾东林点头:“这个是考试题之一。”
    全场低头哗哗赶紧记。记完问:“那老师会选择戳瞎双眼尊重风俗么?”
    “不,”顾东林摇头,“现在的风俗太堕落,不值得尊重。”
    回合5:娱记表示她听了一节课实在已经困得无以复加,不打算再试图理解哲人王了……她从此相信哲人王是真诚的,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的确存在着一批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认为,同性恋不算是个事儿……
    晚上顾东林回家,段榕爸妈也在,显然是来照料成了破鞋的出嫁闺女,生怕姑爷走那姓谢的道。吃完一顿饭后,家长又与姑爷促膝长谈,姑爷表示你们放心吧,破鞋破衣服换鸡蛋,浪子回头金不换。家长放下石头含笑而归。
    段榕忍忍忍不住:“我今天做家务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东西也理了遍。”
    顾东林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家里跟遭了贼一样。”
    段榕点头:“我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顾东林抱抱他。最近他很注意时不时表达感情,虽然感情不怎么激烈。
    段榕回头把一箱子的信搬出来:“你……这都是你写给她的?你没给我写过。”然后咬着嘴唇低头:“你昨天跟我说的情话,我很感动……可是今天看了看,好像本来都是讲给她的……”说到这里简直苦逼得不能自已,“那你就没有想要对我单独说的话?”
    顾哲愣了愣,略有穿帮了的窘迫,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拆开一封,念起来:“榕儿卿卿……”
    段榕站起来伸手抽掉信:“有你这样子的么!有你这样子的么!循环利用啊!”
    顾哲坦然地把手插进他腿缝中,环抱一条大腿:“这个,我要跟你讲一个故事,叫俄狄浦斯王……”说着给他重新上了一课,然后说,“所以呢,如此推论下去,哲人王的心中,男人女人也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伴侣,soul ate!”说着拍拍他大腿,“懂吧!我这不是写给我前女友的,你要是这样想你这成天睡不着,是不是,我这是写给我的妻子的。我妻子现在是你嘛,这些都是写给你的!全都是!送给你送给你!”
    段榕踹开他:“滚!我是你先生!”
    顾哲扑上去抱大腿:“诶诶!这也不能怪我!我当初要追她嘛,你又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嘛,一口气全包了……唉唉不要走!我给你写过的!就是你得奖回来那天!结果我还没交给你你就把我强奸掉了!强奸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我一气之下拿那纸包了点饭菜喂谢源家的狗去了!”
    段榕依旧醋得要死要活:“那照你说我以前也不是跟人上床,那是在跟你上床。”
    顾哲一下子被他问住了,顾自在那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被段榕拖上床当抱枕睡了一整夜,从此以后盯他盯得更严,反正也不上班了,小尾巴似的成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走到哪儿人跟到哪儿,一副“你一定马上就要抛弃我了是不是是不是”的怨妇脸。
    94、晴天一霹雳
    过了三五天,顾东林也发觉出他的古怪来。
    事实上顾东林这人,运气一向不错,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即使是感情,也一直一帆顺途。从前说起来追中宫娘娘追得苦,情书好几年不断的,其实也并不是这样,女孩子毕竟娇矜,即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也必定使点小手段勾引着让男人主动,所以到头来还是宝贝一样宠着他,宠着他的年轻气盛,宠着他的凡事不经心。到后来人渐渐长大懂得上道了,又丢掉了曾经的浪漫,明明知道两个人的未来才是基底,但大概看地盘沉稳,大可以像黄土地一样踩踩实对待,成天站在地上抬头望天,那副德行让女人觉得忍无可忍。
    结果她这还没忍完,就有个段榕接过中宫徽号继续奋战在第一线。事实上段榕虽说不靠谱了点,一路上起过贰意起过三心甚至还想过揭竿造反,但这点闹腾甚至还没来得及传达给高高在上的他知道,就自动偃旗息鼓,留给他的是一对对莫名其妙的问号。说到底,这一个待他毕竟也是全心全意,又一路被圈养驯化,自从确定下关系爪牙全无,蜜里调油的奉承话也都留着送去给别人家的太太去,对他说的情话也更像是立誓,掺不得半点假。
    有一次两人一起去剧组看韩誉,山高路远,到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刚赶上发盒饭,多也没有,一人一盒。两个人就坐在山顶破庙外头的长条木凳上作对食。顾东林饿得慌,扒到一半抬起头,段榕还没动过筷。他问你怎么不吃啊,段榕摇摇头,悠闲看风景。待到顾东林吃完一整盒,他又拣了大半盒别到他盒里。顾东林这才知道他不吃不是因为不饿,而是因为不敢,他是怕自己吃不够。
    所以他可以对他的豪宅名车毫不动心,但是没有办法对这种“我虽然只有这么多想想还是分你一半吧”不动心。
    如此宠溺,他也得来全不费功夫,又只能归功于运气太好。
    运气很好的顾哲一直安之若素,但现在他开始觉得这并不怎样好,万事都该有个度。段榕以前就有点怎么说,五迷三道的,让他很有点压力,适应了很久才习惯了有个男人非得在你身边照顾你宠着你,把你当瓷器轻拿轻放,把你当毯子非搂着睡觉。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段榕放了长假在家疗伤,没事就洗个碗拖个地,特别老实,天天围着他打转,抬眼一望那双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凭空增加了点怯生生的风情,让顾东林很有点吃不消,总觉得这该是那种胖乎乎、浑身的毛炸成一团小球球的狐狸犬才该有的含情脉脉。但是他这种想法还没有表现到脸上,对面那人高马大的博美就低着头缩到门板后头,一脸我知道你讨厌我的灰心丧气。
    “其实我跟他处对象,一开始总觉得他这个人很傲,傲得跟花孔雀似的,见人就开屏,开屏完了勾引完了就走,明摆着是觉得别人配不上自个。但是一深交才觉得他其实挺没有安全感的。”顾东林惆怅地托着茶盏,摇了摇头,“像小雅怀孕那事,他要是肯问我一问,其实是什么事都没有的。他怎么就不问呢?”
    “这个自然不能问,要体察,这是处对象的全部快感之所在。你跟去菜市场卖菜似的,一五一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