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萧雁北之死

      岚谷城不大,因是北汉边锤重镇,城墙修有近三丈之高,洛、萧二人赶到之时,只见城门紧闭,城池上却是飘扬着府州折家的旗帜,想是萧雁北负伤后,岚谷城便被折家军攻克。
    洛逍遥引马来到吊桥前,对着城墙上持弓待箭的一众兵士,拱手道:“敢问折德守折将军是否就在城内?”
    城上有一校尉模样的兵士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洛逍遥,烦请通禀折将军……”
    那兵士也不作答,打量了二人一番,便转身离开了墙头,想必是去通报折德守。
    不一会儿,吊桥徐徐放下,城门打开,只见脸色凝重的折德守身着甲胄疾步而出。
    洛逍遥翻身下马,正欲见礼之时,身旁的萧慕云急道:“我爹爹在哪里?他……他伤势如何?”
    折德守一时沉吟,脸显愧色,萧慕云心感不妙,脸色顿白,珠泪已然夺眶而出,追问道:“我爹爹……他究竟如何了?”
    “萧都统他……已是殁去……”折德守低声言道。
    萧慕云但觉天昏地暗,一手抓住身边的马鞍,方自稳住身形,全身发抖对着折德守颤声道:“是你……用毒酒害死我爹爹……”
    当初折德守随江秋白在光州劫杀岀使南唐的萧雁北,二人亦是交过手,他刚踏入明窍山麓境不久,修为自比浸淫神念大成多年的萧雁北逊了半筹,萧慕云但想他若非使毒,自无可能杀得了萧雁北。
    “此事……”折德守话未讲完,却见萧慕云已然拔出“惊甲”一剑刺来,剑光幻起,一股剑气迎面袭来,心头一惊,不敢硬接,忙疾步后退,同时言道:“萧姑娘且听折某解释……”
    萧慕云此时心中悲愤至极,一出手就是“太素十一剑”的‘破冰取水”,但见一招刺空,复是变招,却是月霜刀法的‘银阙露坠’,砍向折德守的脖颈,折德守忙侧身向左疾闪,以免被她逼入护城河中。
    洛逍遥但听萧雁北已死,震惊之下神情恍惚,见萧慕云攻向折德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听“嗖、嗖、嗖”箭声响起,城墙上的兵士引箭射向萧慕云,急忙拔剑使招相挡,寒光四射中,飞矢纷纷落下。
    折德守师出五台山“白塔寺”,以体魄见长入武,此时修为是明境山麓,相当于神识入武的神念大成境,修为自是高出归真境的萧慕云甚多。此下虽无携带兵刃,若要逼萧慕云住手,运足气机破开萧慕云的剑气自也不难,但他心恐自己拳罡霸道伤了萧慕云,只用了七成之力接招。
    而“太素十一剑”‘月霜刀法’精妙绝伦,萧慕云虽气机输与折德守,但剑式变化之快,却非能够可以窥其破绽,何况她此下招招拼命之势,却是将不敢倾力的折德守逼得连连后退。
    但见城上兵士转而引箭射杀洛逍遥,折德守忙是一拳击出,萧慕云但觉罡气凌然,透过剑气扑面袭来,身形一顿,折德守趁机收招疾退丈余,对城上兵士喝道:“莫要射箭伤人,违者斩……”
    萧慕云却在他言喊之际,一招“慕云三式”攻出,剑势之快剑招之妙,却是折德守生平仅见,闪挪之中,剑气却如影随行已至左胸两尺之处,折德守此时若使出十成功力,以力破巧也能震开“惊甲”,但恐伤了萧慕云,依然选择避过,身形便是向右闪去。
    怎奈“慕云三式”汇集易无为的心血,虽只一招,却是三变,折德守虽斜移三尺,但见剑光如星点幻化,剑气依是随形袭来,眼见就被刺中左胸,电光火石之间,“当”一声响起,寒气凛人之中,却是洛逍遥用“水龙吟”挡住了“惊甲”攻势。
    萧慕云想是未料到洛逍遥会出手阻拦,身形一顿,珠泪夺眶而出,“你……”
    洛逍遥但见平时笑意盈盈的师妹,此下凄泪悲容,心头一痛,惶声道:“师妹勿急,此事先听折大哥……”
    “嘿嘿……”萧慕云凄笑着截言道:“好个折大哥,师兄你将我置于何地?我爹爹是没在他手上……”
    洛逍遥闻言心中一紧,虽说两军交战,犹如江湖人物擂台相斗,生死自负,但身为子女,又有几人能够放下杀父之仇,萧慕云此举自是无由劝阻。
    但想萧雁北若真为折德守所害,他自不会打开城门出来相见,而与萧慕云交手处处未尽全力,分明是恐伤了萧慕云,又岀言阻止城上兵士引箭射杀,想必此中定有隐情,更何况折德守对他有救命之恩,却是不能让他为萧慕云所杀,但听萧慕云凄声见问,不由得一怔,不知如何作答之中,却见萧慕云又是仗剑向折德守攻去。
    瞬间剑光团绕,又是将折德守逼得连连闪退,险象环生,五拓过后,徒听萧慕云一声悲喝,“惊甲”光点幻起,洛逍遥心知萧慕云又是施展“慕云三式”,此招之精妙,即使沈连城抱丹大成之境也未能瞧出破绽,折德守手无兵刃,又不愿以力破巧,恐会伤于剑下,洛逍遥心中一叹,只好岀招从旁挡开“惊甲”。
    萧慕云剑式刚起,又被洛逍遥所阻,心下大感悲伤,怔怔望着洛逍遥,神情竟似不识,呆视片刻,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连道数声“好、好,好……”凄笑之中,失魂落魄般走向坐骑,跃上马背,双腿一夹,策马而去。
    洛逍遥心恐萧慕云伤心之下有所闪失,忙是上马紧追,二人一前一后疾驰数里,萧慕云倏然提缰止马,那马扬蹄嘶叫停下,萧慕云跃下马来,冷然望着神情复杂的洛逍遥,“你待如何?”此时竟也不叫师兄了。
    洛逍遥讷讷言道:“师妹莫急……折……德守想是有所解释……先听听再说。”心恐惹恼萧慕云,自也不敢称折德守为折大哥。
    “我爹爹是为他一拳击了吐血倒地……”言至此处,萧慕云泪水复是奔眶而出,哽咽道:“对仗前喝了他的酒,若非他酒中使毒,以他的修为,岂能伤得了我爹爹?呜、呜……”顿然泣不成声。
    洛逍遥见状自是心痛难当,却也不敢出言相慰,心知萧慕云此下心中悲愤,只望她发泄情绪后冷静下来再行劝说。
    萧慕云哭泣之中,但见洛逍遥无言以对,只道他已知理亏,便是言道:“莫说我对你一片真心,只说我与你是同门师兄妹,我爹爹实是没在折贼手上,你不帮我亦也不怪,但你反倒阻我报仇,是否居心……”
    她与洛逍遥二人心生情愫,平时相互言行之间彼此皆能感觉到,但从未直接言破,当下听得萧慕云言岀对自己一片真心,洛逍遥心中一甜,又听萧慕云出言相责,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当初折德守相救之事只因与“凤梧琴”有关,故而在六棱山时未将实情告与萧慕云,但此下若是以此理由相答,恐是更惹她恼怒,一时间默然不言。
    萧慕云许是愈想愈气,冷哼一声,掉头正欲上马,洛逍遥疾步上前,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师妹且慢……”
    “你待如何?”萧慕云一手甩开洛逍遥,冷声道:“我自非折贼对手,你不助我,我自会寻师公前来报仇,你阻我回去,莫非要我父女二人都要死于折贼之手吗?”
    洛逍遥知她后半断是气话,但前半句想是真言,心知穆道承对萧雁北三个师兄弟,视若已岀,此下萧雁北身死,若是穆道承知晓,盛怒之下,折家上下恐怕凶吉少,闻言心中一紧,复是伸手扯住萧慕云衣袖,“师妹,但请先去查看伯父是何因由……”
    萧慕云见他此下又有阻拦自己去寻穆道承前来报仇之意,不由得心头大怒,未待洛逍遥将话讲完,便是一手推开,拔出“惊甲”,指着倒退到五尺处的洛逍遥,沉声道:“你再阻我……我便连你……”想是无法对洛逍遥恶言相向,便止言怒目而视。
    “此事定有蹊跷,不若折德守也无必要阻止兵士引箭射杀你我,况且以他的武功,即使我不阻拦,师妹也是伤他不得……”洛逍遥低声道。
    萧慕云听得但觉怒火攻心,“你一而再,再而三,你……你……”一剑刺出,“噗”一声,“惊甲”竟然刺入洛逍遥左肩。
    洛逍遥一声闷呼中,却见萧慕云一脸惊痛交集,悲声道:“你……我……你为何不避?”突是右手松开剑柄,连退数步,弃下手中剑鞘,反身跃马疾急而去,但听马蹄声中杂夹着悲痛的凄笑。
    她自是无心伤害洛逍遥,只用了不到三成之力刺出,是想逼开洛逍遥,证明自己决心要杀折德守之意,而洛逍遥心思都在思索着如何劝慰于她,自也未料到萧慕云会岀手刺他,恍惚中有所惊觉,“惊甲”已入肉三分,若非他气机随心念而起护体,以“惊甲”之锋利,恐是透肩而过,错愕之中但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却是折德守的声音。
    萧慕云一剑刺中洛逍遥左肩,自是又惊又痛,惊痛之中本欲上前查看洛逍遥伤势,却见折德守疾纵而来,悲愤难当,便是夺马而去。
    洛逍遥听得折德守叹息之声,方自回神,心念一转,气机随着而动,插在左肩上的“惊甲”脱体而出,掉落地上,折德守走至他的身前,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涂在伤口之上,接着解下甲胄放与马背上,撕下身上的衣袖,替洛逍遥包扎伤口。
    “此次连累了洛兄弟……”折德守叹了一口气,俯身捡起“惊甲”,将锋上的血迹擦去,转而拾起萧慕云弃下的剑鞘,将‘惊甲’放入。
    洛逍遥神色感伤地望着萧慕云策马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言,折德守摇了摇头,叹道:“洛兄弟请随我来,此事容我细告……”
    洛逍遥闻言方是回神,无奈的叹息一声,牵着坐骑与折德守向岚谷城而去,折德守便是边走边将与萧雁北交手的经过言出。
    十余天前,北汉皇帝遣兵渡过黄河攻打府州,却被早有防备的折德扆所败,折家军乘胜追击,随着北汉溃兵杀到保德城城下。
    保德城与府州相隔黄河对望,皆是可据险而守的要塞,溃退入城的败兵伧促之中自也未及布防周全,一天时间便被折家军将城攻下,折德扆在保德城稍作休整,便令折德守为先锋,引兵攻打岚谷,围攻三日之后,眼看便可夺下岚谷城,未料萧雁北率领辽兵赶来救援。
    原来当北汉皇帝知晓保德城被夺,苦于重兵皆驻在东、南边境,而守卫北境的刘继业与折德扆又是翁婿关系,无奈之下便向辽朝求援,而辽朝一直视驻守府州阻止辽兵从黄河南下的折家军为眼中钉,南院大王一接到北汉求援,就着萧雁北率三千骑兵驰援。
    当折德守得知萧雁北领兵从岚谷城东门杀入,便知一时半刻不能夺下岚谷,便鸣金收兵,将兵力集结在岚谷城西面城下,待第二日已时,方引兵前去挑战,却是由萧雁北带兵出城应战。
    折德守自光州见到萧雁北未阻止爱女萧慕云与洛逍遥交往,心中对他已生钦佩,见萧雁北引兵相对,便策马上前相见,“折德守见过萧都统。”
    萧雁北哈哈一笑之中拱手回礼,“本都统听闻折家英雄辈岀,果不其然。当日在光州一战,本都统尚未过瘾,不若今日你我二人单打独斗一场……若折将军胜了,本都统引兵退去,若将军败了,退回府州,折将军以为如何?”
    折德守沉吟片刻,点头应道:“折某亦也此意,那就明日未时……折某解甲弃刃,领教萧都统高招。”
    若说以他与萧雁北两人的身手,身披盔甲骑马相斗却嫌累赘,解甲过招自是有理,但不使兵刃,如江湖武人切磋一般,于两军交战的将领来说,示弱之中亦有点儿戏。萧雁北闻言却是大笑:“后生可畏啊,好,那本都统明日未时再来领教……”
    萧雁北征战沙场多年,对于战场形势一眼便能望透,此下自己领兵前来相助,折家军已无可能轻易拿下岚谷。而保德城对北汉来讲,是据险可守抗据河西入侵的要镇,但眼下对渡过黄河夺取到手的折家军来讲,保德城却为鸡胁。它与府州隔着黄河,?给却是不便,若北汉兵马反攻,却也易于夺回,孤城驻军若被击败,到时溃退过河亦反被北汉所乘。
    他心料折家军来取岚谷,意在夺取岚州,眼下若被阻岚谷,乘势不成,必会退兵。而折家军素来骁勇善战,若想攻取府州自非易事,但能让折家军退回府州,已是大功一件,故而才出言与折德守单打独斗来决定兵马进退,自是想避免无谓的兵士伤亡。
    他的修为武功稍胜折德守半筹,要打败折德守虽说不易,但时间一长,必也能胜出一招半式。但听折德守应允之后,约以空手相博,心知他绝非怕死之辈,如此约斗,却是暗示有退兵之意,故而言称折德守后生可畏,实是赞他审时度势之明。
    诚如萧雁北所料,折德守年纪虽轻,但也熟知兵法,眼下萧雁北驰援而来,夺取岚谷已无可能,保德处在北汉境内,反成孤城,据守反会大损兵力。而攻城掠地不仅要兵士前方作战,后面更需平民百姓相助?给,折家军爱民如子,自也不愿作无谓牺牲。
    折德守心知自己武学略逊于萧雁北,但要分出生死,恐是要斗上几天几夜,此下形势,自无可能久困岚谷,待北汉他处兵马赶至,反倒不利,便约以空手相博,点到为止。而定下次日比武,自是要回营布署分出胜负后兵马进退的安排。
    到了翌日未时,折、萧二人阵前相见,比武将始之际,折德守拱手言道:“萧都统心胸广阔,折某佩服,可惜敌我有别,不能畅酒结交,今日借此机会,折某敬萧都统一杯。”
    “哈哈……好,”萧雁北笑道:“能与折家男儿一战,也是生平一大快事,当是以酒为贺。”
    折德守见萧雁北豪迈之人,便是喊来兵士,取过酒囊酒碗,倒酒相敬,汉辽阵中的樊供奉见状,忙纵身上前,“都统大人且慢……”自是害怕折德守酒中行毒。
    萧雁北自也明白他的担心,“樊先生倒是小覷折家英豪了,哈哈……”
    笑罢接过酒碗与折德守示意一下,二人一饮而尽,皆呼痛快,樊供奉只得讪讪一笑,拱手退回阵中。
    二人敬过酒后,互相拱手一下,便是使招对打,折德守兵刃是为双鞭,来自家传,一身拳掌武学却是学自五台山“白塔寺”,修习的是佛门‘罗汉拳’与‘大悲掌’,而穆道承师从云游的僧人,拳掌武学亦是来自佛门,所传与萧雁北的则是佛门‘小无相掌’。
    二人一刚一柔,气机却又相近,一盏茶功夫中,你来我往已是斗到三十招,折德守但觉萧雁北气机有所减弱,招势渐缓,只道他使招诱敌,便是连岀三招,以图逼开萧雁北,拉长距离,以便应付他蓄力暴击。
    当最后一记大开大合的“罗汉拳”击出之时,按说以萧雁北的修为,避、挡皆是容易,谁知萧雁北竟是避之不及,挡而不住,被一拳击中左胸,震飞近两丈之远,坐跌在地,口吐鲜血,喘声道:“你……你使毒……”便是昏倒过去。
    折德守大惊失色,但听萧雁北言称自己使毒,一时怔住,此时辽汉联兵阵中一片惊呼,樊供奉已是飞纵而来,折德守心知萧雁北生死未卜,若被抢回,以后发生不测,恐是百口莫辩,便是出招阻止樊供奉。
    折家军见他取胜,士气大振,号鼓声扬,列阵的三千兵马及营寨中近万兵士俱皆冲杀过来,岚谷城下列阵的一千辽骑见萧雁北受伤倒地,自也冲上营救,但阵中两千汉兵却是往城中逃去,一时间阵脚大乱,自是难挡万余折家军掩杀,联兵死伤众多,溃退之中城门关闭不及,却被折家军趁机杀入城中。
    樊供奉心知无法抢回萧雁北,只得随着乱军窜入城中从东门脱逃而出,赶往明月山庄报信,而萧雁北被折德守背回行营中,未过半盏茶功夫便是气绝身亡。
    折德守将过程讲完后,已是到了岚谷城门,一路上默默倾听的洛逍遥,长长叹了一口气,“烦请折大哥带我去看一下萧伯父的遗体……”
    折德守点了点头,引着洛逍遥去往岚谷县衙,县衙内的地窖之中,萧雁北的遗体被置放在一木板上。
    洛逍遥缓缓行到遗体之前,呆望良久,想起近月之前在云州萧府与他喝酒的情景,感伤不已,但知萧慕云若在此处,定是会伤心欲绝,心有所感便是泪花夺眶,伸手解开萧雁北带着血迹的衣袍,细细查看伤势,心头却是大震,“萧伯父他是中了丧失修为气机的毒药……”
    “不错,”折德守接言道:“萧都统胸部略陷,胁骨断裂……以折某当时出拳的劲力判断,他那时修为气机不及三成。”
    “若非如此,以萧伯父的身手,即使被折大哥全力偷袭,本能反应之下,气机亦会骤然聚集相护,绝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损伤,依这伤势看来……说明他那时已是无法行气护体。”洛逍遥点了点头,沉吟道:“折大哥三十招之时,发觉萧伯父气机消退……可知那时萧伯父还有几成气机?”
    “那时萧都统应有八成之力,折某只道他想蓄力骤发,故而抢先出招,想将萧都统逼退,以便防他倾力暴击,却未料……唉……”语气甚是自责,想是那时若不接连出拳,萧雁北自也不会身死。
    “三十三招之时被一拳击中……就是说三招内萧伯父的修为气机骤失五成……?”
    洛逍遥话语一顿,便是沉思起来,忖道,若说酒中有毒,两人喝同一酒囊倒岀来的酒,折德守自身无恙,若是他使毒,除非他先服下解药,但知折德守光明磊落之人,绝非会行暗中使毒的下作行为。
    心念一转,想起当初自己曾中了柳宫文的“神风散”,以致气机消退……但那“神风散”却是外用,折德守与萧雁北相斗之时,各离自己兵阵近百丈,身周并无他人,而‘神风散’施放岀来会有烟雾,却也瞒不过众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