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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疗有多奢侈,更不知道得花云默多少钱,点点头就同意了。
    云默搭搭乘海上摩托离开后,白至凌还不能上岸,后面的戏也是在船上拍。
    虽然吹风不好受,可是船舱里太闷了,空气也不太好,一进去他就想吐,想了想戴了个帽子站在凭栏边远远眺望琉璃岛上的风景。
    其他人都在忙碌,洛帆去给他找开水去了。
    白至凌一个人站在船后无人的甲板上,想起了他和舒k唯一的一次旅行。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他们一起去的夏威夷,阳光、海滩、椰子树,他们旁若无人地在人前牵手,晚上在浪潮声中拥吻……那时舒k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那时的自己有无穷的热情和体力,白天看海,晚上不知疲倦地纠缠,整整十天就像蜜月旅行,他们过得惬意而快乐。
    头很热,脸上很热,身体也很热……
    人总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特别脆弱。昏昏沉沉中,白至凌特别想念舒k的吻和身体,想念那张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见过的灿烂笑脸。
    “想喝水是吗,那就喝个够吧……”白至凌恍惚地听到一个恶毒的声音。
    随后他被人从后背狠狠推了一把,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沁凉的风吹过脸颊,他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mua两个人都出了意外,你们猜,有木有换回去呢?
    第二十三章
    天空与海洋连接成一片碧蓝,海滩上布置了许多粉蓝色和白色的气球,鲜艳美丽的花朵装点成一扇拱形门,宾客们穿着礼服站成两长排,面带微笑望着款款而来的一对新人,慈祥的神父站在红毯顶端的白色礼坛上。
    靳珊身穿白色婚纱,优雅地挽着白至凌的胳膊,他扭过头去看她,她的脸上披着一层薄薄的头纱,他看不太清她的五官,只能大概看到她的笑容,那笑容,有些虚幻迷离,有些莫名的苍白。
    退隐歌坛久未见面的歌王戈锐亲自为他弹奏婚礼进行曲,钢琴声却有些走调,声音呜呜咽咽的,没有一点喜庆的味道,像风在愤怒呼啸,又像是母亲无奈的叹息,以及……不知道是谁压抑的哭声。
    白至凌的心底一片空荡荡的。
    他茫然地去看四周的宾客,大家的脸几乎都是一片模糊,只有几个人的脸是清晰的。
    他看到父亲乐呵呵地笑,他看到靳琪瞪着他在流眼泪,他看到米心兰用怜悯温柔的眼神望着他,他看到唐烈露出鄙夷厌恶的冷笑……
    他四处寻找,找了很久,才找到舒k。
    他站在宾客中,露出和他们一样的微笑,没有衷心赤诚的祝福,也没有任何失落或伤心,那样平静而客套的微笑,仿佛这一天结婚的人不是他曾经交往过的男人,而是一个只有泛泛之交的圈内朋友。
    白至凌突然难过得不得了,不顾一切地挣开靳珊挂在他胳膊上的手,走到舒k面前。
    宾客们一片哗然,父亲在咆哮,镁光灯不停地闪,白至凌什么都管不了,周遭的一切在那一刻都变成了虚幻的背景,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面前的那一个人,他满心忐忑,而又满怀期待地轻声问他,“小k,我不结婚了好不好?”
    舒k对他微笑,伸出插在裤袋里的两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
    白至凌心下一喜,以为他想要拥抱自己。
    下一秒,楚皓南和云默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左一右地站在舒k身边。舒k左手挽着楚皓南,右手挽着云默,唇边带着笑意缓缓地说:“老板,你在想什么呢,我已经有了云默哥和皓南,你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利的子弹,砰砰砰――连发的一串子弹瞬时将白至凌的心射成了马蜂窝。
    “啊――”白至凌猛地醒来,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头很疼、眼睛很疼,嗓子眼也疼。
    床边的洛帆惊喜道:“k哥,你总算是醒了!”
    白至凌难受地喘着气,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哪里?”
    “医院啊!”
    “医院?”白至凌捂着胸口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可能是发高烧把脑子烧得有点迷糊了,站在船后不小心掉进了海里,在水里泡了好几分钟,整个人都没知觉了,幸好有个工作人员及时发现了你,不然很有可能就出大事了……”洛帆十分懊悔和自责,“都是我的错,你这么不舒服,我就不该走开去找什么开水,应该时刻盯着你照顾你的……”
    “别胡思乱想,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白至凌安慰了一句,他已经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事,心下飞快地思量了一番,没有把有人推自己下水的事说出来。
    “我昏迷了多久?”他问。
    “昏迷的时间不长,可能就三四个小时,昨晚你醒过来了一次,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溺水的一些后遗症,你嘀咕了几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现在……”
    “现在几点了?”
    “上午十一点半。”洛帆问,“渴吗,要不要喝水?”
    白至凌皱眉看看身上的住院服,“我先洗漱一下。”
    简单地洗漱过后,他喝了点水,又吃了点流食,这才才想起来问:“我落海的事没爆出去吧?”
    “第一场戏本来就有记者探班,当时的动静又闹得有点大,已经见报了。”洛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地说,“你被救上岸以后,脸上白得跟纸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关允铭给你做了很久的急救,你才有点知觉,大家都吓坏了,云默哥也被吓坏了,我们把你送上岸,刚好碰到他带着找来的医生准备出海,他看到你那副样子整个人都懵了,当场撂下狠话,如果这只是一场意外就算了,要是让他知道是有谁害得你,他一定一枪崩了他……你是没看见他当时那眼神喔,我就没见过那么凶的人,真的要杀人一样……”
    有人这么维护舒k,白至凌挺为他高兴,却又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云默人呢?”
    “他守了你一夜,我看他身体吃不消了,叫他回去睡一会儿。”
    “哦。”
    洛帆看白至凌一眼,忍不住说:“云默哥对你这么好,k哥你都不感动吗?”
    “感动,太感动了。”白至凌皮笑肉不笑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舒k身边的都是人精,不仅蓝可林、丝里、angel这几个人知道舒k的很多事,洛帆这个助理对他也是十分了解,只是平时恪守本分,没有多嘴而已。
    洛帆很有眼色,没有再继续八卦舒k的感情私事,尽责地汇报起工作相关事宜,“风导批了你一个星期病假,《宁宫》那边也打了招呼,这个星期你没有其他工作,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白至凌很满意,也许这就叫因祸得福吧,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一觉了。
    “强尼哥的意思是既然消息已经外流了,就不要浪费机会,各种报道会在抱病拍戏这点上做足文章,希望k哥你好好配合,哦对了,公司也会安排一些人来探病……”洛帆看了看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公司师弟师妹、绯闻女友可林姐、宁宫和琉璃岛剧组的同事、粉丝代表,还有你助养的儿童代表……”
    “等一下……助养的儿童?”白至凌问,“我什么时候助养儿童了?”
    洛帆惊讶地看着他,“k哥你不是吧,真的脑子进水了?”
    “……”
    “五年前开始,你陆续助养了一百多个小孩子啊……你不记得了?”
    “呃……”白至凌干笑着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溺水后遗症,突然一下子没想起来……”
    在他记忆中,舒k确实挺热心公益事业和慈善,然而也只是拍拍公益广告、担任一下慈善大使之类的,他并不喜欢拿他帮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善事来做噱头和新闻。因为他的低调,所以连白至凌都不知道他助养了这么多儿童。
    白至凌微微皱起眉头,洛帆误会了,连忙解释道:“k哥别误会,那些孩子不是强尼哥叫来的,是他们自己看到新闻担心你,吵着要来看你的,强尼哥知道你的脾气,他不会让记者拍到孩子们的。”
    到底平时是多么细致严谨,才能让身边的人都清楚他对孩子的保护和怜惜之情,连强尼那样唯利是图的人都不得不遵照他的意志,放弃那样好的炒作机会。
    白至凌一时感慨万千。
    在他的印象里,舒k有一副好脾气,他对所有人都很亲切温和,他心胸宽广,很少生气,他喜欢孩子和小动物,他有童心亦有爱心,他还很有耐心,做什么都不徐不疾,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着急和惊惶,他身上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淡定气质,他是一个心肠柔软、很善良的人。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就对他说出了分手呢?
    此时此刻,白至凌特别想见到舒k。
    他半开玩笑道:“白boss会不会来看我啊?”
    洛帆一愣,正要说什么,有人来探视了。
    他们都挺意外,第一个来探望的竟然是蓝可林。
    她乔装打扮了一番,穿着朴素,戴着副黑框眼镜,脸上未施粉黛,如果不是近距离盯着她看,很难认出来。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红红的眼睛却十分惹眼,蓝可林进了病房,一声不吭地坐下,也不跟白至凌说话,表情木然,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悲伤。
    白至凌绝对不相信她这副样子是因为担心舒k担心的。
    洛帆识趣地掩上门离开后,他问蓝可林,“你怎么了?”
    蓝可林含在眼眶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哽咽道:“周拓死了……”
    周拓?
    白至凌怔忪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周拓是y城七大家族之一的官周家大房的长子,和二十年前北迁过来以经商为主的另一个周家不同,这个声名更为显赫的周家,是军政之家,周家家主官居中央某部部长,老二是某军区副首长,老三是某省省长。
    官周家的二代之中,他对老二的儿子周瑞的名字更为熟悉一点,然而这一点熟悉也仅是因为父亲再婚的小妻子,传说中曾是周瑞的追求对象。而周部长的儿子周拓,他只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和周烨呈为了蓝可林大打出手的花边新闻以及听说过一些他玩得很开的传言。
    像周拓这样真正的天之骄子都有一种优越的阶层观念,他们自恃身份,向来瞧不起新近靠各种机遇发家起来的新富豪,认为他们是暴发户,不愿意和他们多来往,只有那些和他们身份相似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才是能跟他们玩到一个圈子的人。
    白至凌也只能算是暴发户,别人看不上他,他对周拓这样的公子哥并不感冒,有过几面之缘,没有任何交集。他的死对白至凌没有任何触动,惊讶过后,看蓝可林挺伤心的,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她几句。
    蓝可林却突然面色哀戚地对他说:“白至凌也出事了……”
    白至凌眉心一跳,“什么?”
    “周拓喝了酒,开着车从凤凰山冲了下去,刚好碰上靳琪的车上山,他也开得很快……两辆车撞了个正着,白至凌在靳琪的车上,周拓送到医院就已经没气了,白至凌到现在还没醒……”
    白至凌不敢相信,“他……伤得很重吗……”
    “我不很清楚,白家封锁了消息……我也是angel听到一点内部风声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些……angel叮嘱我不要跟你说白至凌的事,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蓝可林和周拓交情匪浅,一想到他的死就难过得不停掉泪,“太狗血了,上天怎么就安排了他们的车子相撞呢?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周拓他真的死了,他昨天都还跟我通过电话,说他最近又找了个绝色呢……也不知道白至凌到底伤得多重……”
    白至凌心里乱糟糟的,不敢去想舒k的灵魂和自己的肉身变成了什么样,艰涩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起靳琪,“他怎么样?”
    “他一点事都没有,只受了点轻伤!”蓝可林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应该,可是一想到周拓都死了,他却一点事都没有就忍不住感到忿然,觉得上帝不公平,“不过我想他不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周家岂是好惹的,周拓就这么死了,周家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好了,别说了……”白至凌疲倦地打断蓝可林,“我有点累,想休息,你回去吧……”
    蓝可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流着眼泪对他说:“周拓那个家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我的闺蜜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白至凌勉强地回了一个苦笑,“如果有白至凌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蓝可林叹口气,点了点头。
    她走后,云默带着亲手熬的白粥来了。
    白粥糯糯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白至凌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想吃川菜。”他说。他想要用辣椒刺激一下自己麻木的味蕾和混乱的大脑。
    云默惊讶地问:“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白至凌觉得奇怪,舒k明明也很喜欢吃辣,以前在一起时十次出去吃饭几乎七八次都是去川菜或湘菜餐厅,他怎么就不能吃辣了?
    云默说:“我退伍那年,找你一起吃鸳鸯火锅,你都只吃没辣椒那锅。”
    白至凌心里一动,问:“你是哪年退伍的?”
    云默骂道:“这都不记得了,你还是我哥们吗,四年前啊。”
    白至凌努力回想,刚和舒k在一起时,他喜欢吃辣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后面两年他一直无辣不欢,而且经常胃痛……他一直以为是拍戏饮食不规律造成的,现在想来,根本是跟吃辣椒脱不了干系……
    是因为他喜欢吃辣,才改了口味吗?
    就像一大块被人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夜幕被人无意间拉开了一个小角,猛地掀开幕布,突如其来的白亮光芒几乎要将他的眼睛刺瞎。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换回去。啊哈,狗血一盆盆啊
    第二十四章
    白至凌的病情不是很严重,住了三天院就可以出院了,他想了很多办法去打探舒k的消息,三天过去了,他仍是昏迷不醒。
    白至凌急得不得了,各种不好的想象不由控制地在脑子里蹦出来。第四天出院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摸摸去了舒k住院的那一家医院。
    虽然周家、靳家和白家都极力遮掩消息,可是纸包不住火,还是有些风声传了出去,不少红紫的艺人和对白至凌有特别想法的女人,都想借着这次事件向白boss献殷勤,好好表现一番,还有不少想要争得头条的记者也在医院附近伺机而动。为了防止儿子被这些人骚扰,心力交瘁的白渠找了人把守在舒k所住的vip病房外,除了医护人员,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白至凌对此有些动容,父亲终归还是很在意他的,可是见不到舒k,他心急如焚。
    那些彪形大汉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大明星,一个个面无表情、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任凭白至凌恳求、哀求,把嘴皮子说破了都没用。
    “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不走,别挂我们不客气!”一个大汉把手指关节按得喀喀作响,不客气地威吓道。
    就在白至凌几乎快要死心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那边走过来。
    “姬云!”他惊喜地叫道。
    此时此刻,自己这个特助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
    白至凌知道姬云对舒k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有他帮忙,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见到舒k。
    果然,姬云走过来后,主动问起:“你是来看白总的?”
    “是……他怎么样了?”
    姬云叹了口气,“情况不是太好,他的身上受了好几处重伤,最要命的是医生说他的头部遭受了剧烈撞击,失血过多,而且还存留很多淤血,所以他一直昏迷不醒……”
    “什么意思?”白至凌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他醒不过来了?竟然这么严重吗?!”
    “医生已经安排了一个星期后给白总做淤血清除手术,能不能醒来要看手术后的结果……”
    “如果手术失败呢,会怎么样,会死吗?”
    “这……”姬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恐惧就像潮水,汹涌地蔓延,白至凌全身发冷,嘴唇微微哆嗦,“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去吧,不过白老爷子不定什么时候会过来,我在门口帮你看着,你快一点。”姬云语带怜悯地柔声道。
    “谢谢……”
    白至凌换上无菌病服走进病房,住了几天院,本来早该习惯了医院独有的那种味道,进入舒k的这间病房,那股气味却呛得他想要呕吐。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插了好几处管子,嘴上戴着呼吸器,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轻缓微弱的,若不是一旁的显示器上那象征着生命迹象的波浪线,白至凌都快以为病床上的人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走过去,俯视着自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他不知道舒k的灵魂现在是安眠在他的身体里,漂浮在他看不见的空气里,还是已经在那场车祸中魂飞魄灭……
    那些猜想不停地在脑子里打转、搅得他神思恍惚,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知道在病床前呆立了多久,门外传来几声刻意的咳嗽声,白至凌知道,这是姬云在提醒自己,有人来了。
    他不想给姬云添麻烦,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他转身离开。
    结果还是在门口跟白渠撞了个正着。他的新太太姚卉陪着他一起来的,到了门口,白渠却说:“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别去了,阿凌看到你会不高兴。”
    姚卉神色间有些委屈,白渠却视若不见。
    白至凌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唇,压低头上的鸭舌帽,打算走人。
    白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人进了病房。看着他不知何时已经有些驼的后背,白至凌突然又停住脚步,站在了门边。
    他听到父亲在跟自己说话,“阿凌,爸爸已经五十多岁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快醒来吧,别这么吓我了……以后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我什么都不逼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白至凌心里一酸,不想再听下去,仓皇离开。
    走出医院,清新凉爽的风迎面拂来,四周阳光灿烂,车水马龙,地球仍在转动,白至凌的世界却已天翻地覆。世界如此之大,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是谁?白至凌还是舒k?
    如果舒k死了,他是不是一辈子要代替他做舒k了?
    如果舒k死了……
    如果舒k死了……
    如果……
    “先生,新开的咖啡馆,去试一试吧。”路边有人在派发传单。
    白至凌他没有接传单,而是看着面前的男孩。男孩的长相和衣着都很普通,脸上有点不耐烦,没有笑容,跟当初的舒k没有任何可比性。
    男孩看着白至凌的表情变得古怪。
    白至凌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眼泪了。
    “咦,你是不是舒k啊?”男孩惊叫道。
    附近有一所大学,四周很多年轻的学生来来往往,听到他这一声惊叫,大家都围了过来。
    “哇,真的很像是舒k诶!”
    “他怎么了,好像在哭……”
    “到底是不是舒k啊……”
    “有点像,可是又不太像……”
    ……
    白至凌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一百只蜜蜂飞进了他的脑子里,只听见一片嗡嗡的声音。那些打量的目光让他难受,狼狈地冲出人群,他像个疯子一样在街上狂奔,“如果舒k死了”那个念头却像鬼魅,如影随形,叫他崩溃。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舒k,明白自己有多么不想失去他。
    白至凌身心疲惫地回到了舒k的家里。
    之前经历了灵魂互换后,他心烦意乱,根本没有仔细参观他的家。
    这间公寓是舒k出道第二年买的,花光了他一年里所挣的所有钱,房子格局还可以,就是小了点,只有两室一厅,还没白至凌家的客厅一半大。后来他和白至凌在一起后,白至凌每个月会划一笔钱在他的户头上,他自己拍戏拍广告什么的也挣了不少,他却一直没想过换房子。后来他越来越红,在另一个小区买过了一间大公寓,也只是把它当投资和躲避狗仔跟拍的工具,几乎没有去住过。他真正把这个小房子当成了家,不开工的时候就窝在这里当宅男。
    白至凌跟他在一起时来过几次,那时舒k家的墙壁颜色是浅蓝色的,墙上挂着梵高的向日葵仿画,沙发是米白色的,旁边茶几上的花瓶里永远插着鲜花,地上铺着圆形毛毯……
    舒k的这个家里,永远是干净而整洁的。在这里,他还会亲自下厨做饭,变着花样给白至凌做好吃的。
    那种温馨亲昵的感觉曾让白至凌对这里流连忘返,产生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可这种感觉却让他不安和不自在,慢慢的,他不爱来了,每次见舒k都打电话叫他去自己家。舒k不以为意,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他再也没给白至凌做过饭了。在白至凌家,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在床上痴缠,渐渐的,好像每次见面都是为了做,如果彼此没有需要,甚至可以一个星期不跟对方联系。
    舒k的家不知何时大变样了,墙壁重新粉刷成了雪白色,墙上的挂画变成了他自己的海报,沙发换成了深蓝色的布艺沙发,茶几上的花瓶没有了……整个房子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温馨的感觉,变得没有任何温度。
    因为久未住人,又没有找人打理,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因为前阵子天气潮湿,被子也有些发霉的味道,白至凌却毫不在意,拥着被子,努力嗅着舒k曾经留下的气味。
    隔壁的客房紧锁着,白至凌有种感觉,里面放着的东西都是舒k的秘密和宝贝,不然他不会上锁,要知道,他连自己的卧室都根本不上锁的。
    钥匙就放在床头柜上。
    他很想打开房门,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可是这么随意侵犯舒k的隐私,他一定会生气吧……
    这么纠结着,白至凌睡着了。
    又三天过去了。
    舒k还是没醒,白至凌却要回去拍戏了,先回琉璃岛剧组,然后回宁宫剧组。休息了一个星期,时间压缩,他的工作排得更加紧密。未来一个月里,他都将在d市和s城之间往返,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回y城。
    他挂心舒k马上要进行的手术,打定主意,宁愿得罪导演,被人指责耍大牌也要回y城,亲眼看着他从手术室出来。在那之前,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舒k要做的工作,可是如果……如果他出了事,这所谓的演艺事业还有什么意义?
    白至凌的心情已经够烦了,偏有人不识相还要来惹他。
    辰晓原本不想顶替他人接拍《琉璃岛夜未眠》这部电影的,一想到要跟舒k对戏,而且还只是一个戏份不多,根本是在陪衬他的女配角,她就呕得要死。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自己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甚至连千金小姐的矜持和面子都不要了,舍弃一切去争取机会,结果还是上不了位,甚至越混越差,只能排在七小花旦的最末,而舒k,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红到发紫,被外界誉为郗雁忱、郑亦为那些天皇巨星的接班人。
    她原本就特别厌恶父亲这个私生子,舒k住在辰家的那两年,她没少带着弟弟往死里整他,每次看到他那张比弟弟清秀不知道多少倍的脸,就恨不得一爪子挠花了他。随后两人都进了娱乐圈,两人演艺事业的云泥之别,让辰晓极度愤慨和不平衡,她的心彻底扭曲了。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她就要被嫉恨之火给烧死了。
    所以上次,她故意把“舒k”推入了海里,看到他沉入海底,过了很久都没发现时,她也有些慌张,她不想杀人,只是想给舒k一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可是当他被救上来,安然无恙了,媒体大肆报道他爱岗敬业,身体抱恙还坚持拍戏时,她又恨恨地觉得不甘心和遗憾,怎么就没真的淹死他!
    “舒k”回琉璃岛复工,看到大家对他嘘寒问暖,她心底那团火又烧了起来。
    趁着休息室没有其他人,她走了进去,面目有些狰狞地对白至凌说:“那天算你命大!你这贱人生的贱种,你看着吧,上天迟早要收了你!”
    白至凌日夜惊惧忧心着舒k的手术,唯恐他出事,这样恶毒的诅咒对他来说无疑是戳心之言,再想起她上次那一推,怒火滔天之下,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二话不说,用足全身力气连甩了辰晓七八个耳光。
    他目光森冷地望着被打肿了脸、目光呆滞、嘴角在溢血的女人,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一字一句地说:“再多说一个字,我叫你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真后悔给辰晓取了这个名字,多好听的名字啊!浪费了=_=
    第二十五章
    白至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让辰晓心底一阵发寒。
    以往舒k也从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漠视,除非是出言不逊骂了他死去的妈妈,他才会愤怒和反击。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狠辣的表情,仿佛自己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像捏一只蚂蚁一样把她捏死。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荒谬可笑,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他再红,也不过是出身低贱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白至凌冷冷地笑了。
    他手上正拿着ipad,低头打开一个电子邮箱中一封eil,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缓缓显示出来,他笑着对脸色煞白,一脸不敢置信的辰晓说:“这个邮箱里有上百家媒体的联系方式,我只要点击群发……呵呵,明天你可就是全国热点新闻人物了,既然你这么想红,不如我就成全你吧。”
    照片上的辰晓比现在年轻好几岁,身上未着寸缕,玉体横陈在床上,表情妖媚、姿态香艳到匪夷所思。
    如果家境平凡的女星拍了这种照片,纵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还是会有人想,她或许有苦衷,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出身富豪之家的辰晓就不一样了,这些照片一旦曝光,辰晓苦心经营的甜美清纯形象就彻底毁了,人们只会觉得她私生活混乱,自甘下贱,虚伪做作,她再也别想在圈里混下去。
    “你――”辰晓尖叫着扑上来,想要抢ipad,白至凌毫不客气地将她一把推开。
    她跌坐在地上,满脸愤怒和恨意,“你怎么会有那些照片?!”
    当时拍摄《王》,舒k和辰晓闹出掌掴门事件,白至凌就开始防着她了,立刻找人弄来了这些照片用作以后的把柄,辰晓要是再敢对舒k挑衅,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公司的艺人,他会毫不留情让她尝尝被全世界人耻笑的恶果。后来她和舒k彼此都忙,虽然彼此厌恶,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白至凌也就把这茬忘了。
    当他被辰晓推入海中后,他想不通舒k和她好歹也算是远亲,就算以前有过再大的心结,也不至于会让辰晓想要害死舒k的地步吧。他想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隐情,于是又着人去调查了一番。
    他看了调查出来的结果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辰晓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他只知道舒k的妈妈因病亡故,他从来不提自己的爸爸,白至凌便以为他也去世了,不想勾起舒k的伤心事,从来没问起过。
    到底是怕他伤心,还是自己根本就不关心呢?
    恐怕是后者的成分更多吧。
    白至凌无比愧疚。
    得知舒k和辰晓关系不睦,他找人去挖辰晓的丑事时,其实他完全可以顺便叫人仔细调查一下他们的恩怨,他却没有这么做,以至于多年后才知道舒k凄凉的身世。
    想起自己嘲笑他买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