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使命，归宿。

　　    我想，这可能是穆寒蝉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了，或许连之一去掉也不为过。
    他将鼻子藏在林梦鸽的颈窝，轻轻的磨抚着。惹的林梦鸽有些小痒腻，又害羞又喜悦的边躲边迎。
    “看，他们俩多亲密，将来成婚了一定更过得好。”祥嫂笑道。
    “最好是这样，那样我就省心了。”林娘说道。
    穆娘不言，沉思观看了一番。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看出了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喜欢这个有些顽劣的女孩，而她也注意到了女孩的反应是真实的高兴快乐。所以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穆寒蝉和林梦鸽在三个大人的目光下抱在一起很长一会儿。他也将面埋在林梦鸽的颈项中不肯出来。祥嫂和林娘聊了又聊，不时的带上穆娘融合气氛。
    直到三个大人聊无可聊，林梦鸽和穆寒蝉还抱在一块。这时祥嫂不得不出来说道：“行了行了，两个亲宝，以后你们有的是时候拥抱。”看到穆寒蝉和林梦鸽缓慢的分开后，才对二娘说道：“我看这事既已说定，我们就先各回各家吧。等明年过了十五，穆家便把定亲的定礼带来，至于订礼嘛，这个好商量，以成事为美。”
    穆娘终于主动说道：“好，那就这样吧。年后十六，我再带蝉儿来正式把亲定下。”
    “好，那就这样。”林娘也是赶忙说道。
    于是，三人便离开了林家，各自回去了。
    回到家中的穆寒蝉，在大门旁的阁楼上辗转反侧着，并非因冷，而是因心不静。这阁楼有点像城楼的小炮台。猎狗在下面听到穆寒蝉细微的辗转声，以为是寒冷所致，便爬上阁楼看一看。只见被子裹得好好的，便哈了哈气，准备下楼趴下继续休息。
    然而穆寒蝉却忽然坐了起来，这倒是让猎狗甚是惊讶，转回狗头疑惑的看了看穆寒蝉。
    穆寒蝉看了看猎狗，没有对其做任何动作，反而是忽略一样的穿好爬下了楼阁。
    “汪汪！”猎狗跟下楼阁，叫了两声，穆寒蝉却不搭理。猎狗见穆寒蝉深夜出了大门，就跟上他。
    穆寒蝉行进在风雪中，漆黑的夜色使得雪上被踩的脚印并不明显。他走的很缓慢，方向依旧是通往老者所盘坐山洞的那条路线。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到了。果然老者方圆几十丈内仍都没有落雪。
    “我来了！”穆寒蝉开口说道。
    老者没有睁开眼，问道：“今天怎么还带了你家狗来？”奇怪的是，猎狗并未向老者咆吠。只是抬起狗头看了看穆寒蝉，不知道他为何在此停下。仿佛猎狗并未注意到老者一般。
    穆寒蝉回答：“我没带它，它自己跟来的。”
    又问：“难道你还怕它偷听我们讲话？”
    老者笑了笑，说：“它是不可能看到我的，除了你以外，无人能发现我的存在。”
    “什么？”穆寒蝉有些吃惊。
    “我虽是实体人，但却能遁入虚空。所以你能看到我，但却摸不到我，并且你能看到，还是因为我向你显现的缘故。我若不向你显现，你也同样不能见到我。”
    穆寒蝉问道：“你不是说，你是地玄境大能修士，还未到达目前修仙界最高的太虚境吗？那你怎么能遁入虚空呢？”
    “我是还没有到太虚境，但是我会虚空遁术啊，并且我所会的虚空遁术乃是地阶绝品遁术。加上我的修为，遁入虚空并不算什么。”
    穆寒蝉无言，老者的能力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但却并没有加大他对修仙界的向往。
    老者问：“你今天去她家定亲了？”
    “还没正式。”穆寒蝉说。“正式定要年后十六，携带媒婆，订礼，并且交换一样情物。”
    “那你准备好情物了吗？”
    “准备好了，我自己用修木刀，凿雕了一个鸟儿。”
    “嗯！”老者应道。又问：“我们先不谈你的情事，那是你和她的事情。聊一聊修仙的事情吧。”
    穆寒蝉既不抗拒又无兴趣的说道：“我对修仙没有兴趣。”
    老者回答：“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随着兴趣随心所欲的生活。我说了，你更属于修仙界，也更适合修仙界。你应该选你适合的，而不是选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未必适合，而你适合的，即便你不想要，也终究需要，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应该早点接受这个现实。你生而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叫你碌碌平庸的。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你的使命，更是伟大而艰巨。”
    “你凭着什么这样说呢？”穆寒蝉问。
    “因为你比别人正直，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坚韧，并且远远的超过了很多很多，所以你是成大事大业的大材。”老者回答。
    “我一个小孩？”
    “对，所以是材而不是才，因为你还年纪尚小，还没有彻底成型。”
    穆寒蝉问：“修仙界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你再三劝我去修仙呢？”穆寒蝉有点小烦，本来他来是想和老者说怎样可以幸福长远，结果又被老者引到了修仙上面。
    “...”似乎听出了穆寒蝉的不悦，老者静默不言。
    穆寒蝉很快的调整了情绪问道：“老先生，请你教我。我只想快乐的在村里生活下去，但是如果没有她，我想我肯定也不会快乐到哪里去。所以，要是我跟她能一直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提修仙的事情了。如果实在不能，那请你指引我的道路，我一定感谢你。”
    老者却回答道：“该谢你的不是现时的人，而是后世的人。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找我。”
    穆寒蝉听的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遵言离开了。
    “唉！”
    老者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破天荒的叹了口气。
    年后初三。
    穆寒蝉和林梦鸽并肩走在树林中的小路上，由于天气寒冷，所以并没有拉着小手。
    林梦鸽问：“木木啊，你爹和你娘，你最喜欢谁？”
    “他们都不是最喜欢。”穆寒蝉回道。
    “啊？莫非你最喜欢的是我吗？”
    穆寒蝉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是因为，他们也不是最喜欢我。”
    “嗯？怎么说呢？”
    “因为有一次我问过，我问我爹，说对你最重要的人是我吗？”
    “他怎么说？”
    “爹说不是，说是我娘。”
    “我又问我娘，对你最重要的人是我吗？”
    “她又怎么说?”
    “娘也说不是，说是我爹。”
    穆寒蝉小哀怨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很清楚的认识到，我只是家庭的一员，而非中心点。我也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们从不会骗我。也是从那时起，我自己在树林中独处的时间，超过了除了睡觉以外在家的时间。”
    “哇啊！所以你才遇到我啊，你真傻！”林梦鸽嗔骂道。
    与父母的疏远，是他爱情的开端。
    林梦鸽又问穆寒蝉：“那你爹娘打骂你吗？”
    “从没有！”
    “不仅如此，我还感受到他们身上一种很强的客气，与亲密掺和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穆寒蝉不知道，这是爹娘二人对未来仙王的敬意。因为他的母亲柳氏在穆寒蝉尚未遇到老者时便有过“偶遇”，老者告诉了她穆寒蝉的命运，她也信了，回去告诉穆环山，他爹也信了。
    回到家中，穆寒蝉想和爹娘提下和他与林梦鸽。
    于是，进侧屋，敲门。但却没有回应。
    再敲还是这样，然后穆寒蝉便退到院子里等待。
    过了一会儿，爹娘果然从屋子里出来了。见到穆寒蝉在院子里，便说：“蝉儿，你在院子里干什么？”
    穆寒蝉说：“我刚去敲你们门，你们没回应，所以我在院子里等你们。”
    “你为什么不喊我们呢？”
    穆寒蝉说：“敲门声你们完全可以听得见，并且我敲了两遍。你们不回应，就说明不方便。我又何必去喊？”
    “那为什么不在堂屋等，反而跑到院子里。”
    “在堂屋等显得好像是我堵守着你们一样。”
    “那要是我们不在屋呢?你不是白等吗？”
    “那不可能的，初七以前不做工，爹肯定不会在外面，马上就要天黑了，你都是提早准备晚饭，所以也不会再其他家串门，我未曾见你因为和人闲言而耽误晚饭的。更何况，我们家与村西又不相连，甚至都不熟悉，就算是有事情，也大多是他们来找我们，因为我们不需要他们。”
    爹娘哑口无言，也忘了问穆寒蝉究竟何事，穆寒蝉见他们忘了，自己也就不提了。
    穆寒蝉回自己阁楼了，爹娘却再度暂回屋中了。
    “他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吗？”
    “是啊，他是我们的儿子，这是你我二人都知道的。”
    “可他聪明的有点不像我们。你儿时有这般聪明吗？”
    一人摇了摇头，说：“没有。”
    另一人说：“我也没有。”
    “可能是他该离开我们的日子快到了吧。”
    “我有些舍不得。”
    “你应该舍得。因为老先生说过，他不止属于你我，更属于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