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二章：疯魔

　　    “咚。”
    一声轻响，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隔了这么远，明明该无声的，可看着宁季维跪下那一刻，乔雅却像是听见了一声震天重响，直直敲在她的天灵盖上。
    她脑中嗡的一下，愧疚，自责，悔恨……无数种情绪瞬间充斥了她的内心。
    宁季维，真正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因为她逼不得已对尤金斯。阎跪了下去……
    她乔雅到底有什么脸面口口声声叫嚷着自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亲朋好友。
    她的保护，就是在简海溪陷入危险时，自己却丝毫忙都帮不上。
    她的保护，就是在宁季维在最后关头对上尤金斯。阎的时候，还要因为她对敌人下跪。
    在所有人拼死战斗的这么长时间里，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刻，她又在干什么？！
    她依然还是在拖累别人……
    乔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尤金斯。阎正眯眼欣赏着宁季维的身影和脸上的表情，余光瞥到乔雅的趔趄，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即使知道她不过一颗棋子，可这次他的本能却先走在了意识前面……
    扶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只愣了一瞬，面上就装作冷笑道：“你可别倒下了，我还要用你来看这场好戏呢……”
    乔雅却似乎根本看不见他似的，她像受了巨大的打击，嘴唇不停蠕动，喃喃说着什么，可始终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她这样，尤金斯。心里闪过烦躁。
    他故意不去看乔雅，只转头欣赏着宁季维的窘迫和失败，脸上慢慢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可以俯视着在他面前跪下来的宁季维，这一刻，他终于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跌落下来，在他脚边被人磋折羞辱。
    从今往后，宁季维再也不是那些人口中的“王”了。
    这世上的“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
    “宁季维，你不是从来都高高在上吗？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尤金斯。阎背着手，脸上咧出愉悦的笑容，瞪着宁季维道。
    在他的对面，宁季维虽然跪着，但是他的脊梁仍然笔直挺拔。
    他的膝盖弯曲了，可他的骨气没有。
    即使是这个时候，他身上的傲然也从不让人怀疑，他永远都是那个宁季维，是所有人甘愿服从尊敬的“王”。
    “我已经跪了，也认输了，你还要做什么？”
    宁季维抬着头，脸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冷冷看着尤金斯。阎。
    不管他是站着，还是跪在地上，就是开口对尤金斯。阎说认输，他看向尤金斯。阎的眼神仍旧是铁骨铮铮，没有丝毫屈服。
    尤金斯。阎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心里不满意起来。
    他是享受成功那一瞬间的喜悦不错，但是他更想看的，是宁季维的无措，慌乱和真正的屈服……
    这胜利来得太轻易了，他甚至都没欣赏够对方的表情。
    顿了顿，尤金斯。阎沉思一瞬，再次开口道：“宁季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宁季维眉心一蹙，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尤金斯。阎的目的，不外乎想看他失态，看他趴在他脚边求饶。
    但同时，他也知道，尤金斯。阎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他既然放弃了享受跟他们打这一战的乐趣，那就证明他已经找到了更大的乐子。
    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就决定撤走的乐子……
    尤金斯。阎看着宁季维不停闪动的眸子，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体贴”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手里就只有一个乔雅吧？”
    他伸手拍拍乔雅的肩，笑了笑：“如果只有这一张底牌，我怎么可能天天把她带出来让你们看见呢，何况，她的乐趣未免少了点儿……”
    宁季维脸色微变，冷声问：“你还做了什么？”
    “呵，别激动，这可不是我做的，是莫升那个小儿子主动要求跟我们走到哦。”
    尤金斯。阎摊摊手，故意挑着能刺激到宁季维的话说，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有别人的痛苦，才是他的养料，才能让他快乐。
    就像现在这样，他愉悦至极。
    “阿锦……”
    宁季维呼吸一滞，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
    这个他视如己出的孩子，即使当时发布了那样的密令，他依然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它永远不会生效。
    他缓缓垂下眸，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为他没能护住的那个孩子……
    尤金斯。阎果然笑得更加开怀了，看着面前痛苦的宁季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风光：“你们这些人自诩善良，竟然还妄想着将一个有着恶魔因子的人培养成一个好人，哈哈哈哈……真是愚蠢！”
    “你知道么？魔鬼就是魔鬼，莫修锦那小子天生就是地狱里的小恶魔，你以为被你们用所谓的爱包围着，他就会变成好人，一心向善了？呵，放屁！”
    他像是看见了在自己的教导下，莫修锦究竟会长成什么模样，眼中带上了一丝期许，“虽然他走歪了几年，但是没关系，以后在我的教导下，他一定能成为主导这个世界的王者……”
    宁季维冷眼看着他，没有争辩。
    他当然相信莫修锦不会成为第二个尤金斯。阎，可这话不能说。
    一旦出口，只会给莫修锦带去无尽的危险。
    尤金斯。阎笑笑，摊手说：“你看，我们都没用什么手段，他就选择了我，那是因为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宁季维脸色没变，让人分不出他眼中的情绪：“既然你已经得到了阿锦，那就放了乔雅，她只是一个女人，你已经伤害了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尤金斯。阎眉头微挑，轻轻摇了摇头，揽过乔雅的肩道：“不行呢，她可是我的宝贝，我还要带走好好玩儿呢，怎么能说给你就给你……”
    从宁季维跪下的那一刻，尤金斯。阎所有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来，丝毫没看见一道黑影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闪进了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