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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阳光正好。
    邵楚出去的时候,看见季绥化为小狐狸,躺在阳光下慵懒地梳理着毛发。走过去轻轻将他抱起,季绥便自动倚靠过来。
    伸出小舌舔舔邵楚的嘴角,邵楚僵硬地转开了。一想到这狐狸可以变成小孩子,而那小孩子又用舌头舔他的嘴唇,邵楚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怪蜀黍,在诱惑单纯正太。
    但是季绥看到邵楚的反应却更开心了,变成小孩儿更近地贴上去吸允他的下巴。这样一来邵楚又突然想到了之前在书刊上看到的话――
    小孩子喜欢亲人是正常的,因为接触多就有感情,而且小孩子很单纯,想的东西很少。你对他好,他就想要对你好……
    所以他就自动将这意义明确的亲吻,给当做了小孩子对他单纯的示好。
    很快便入秋了。
    山道上的树叶沙沙地掉,铺满了整条小道。邵楚也提早为孩子们做好了御寒的衣物,在这期间,他竟也在隔壁家李大婶那里学会做起了针线活。
    所以季绥和寒凛身上的每件衣物都是出自他之手,做了两件小红肚兜,本来准备是两个小孩子一人一件。却不料季绥就算被他压在床上了,也死命挣扎着说不要穿。反倒是凛儿喜欢得不得了,穿上肚兜,摸摸邵楚为它绣上的生肖兔就欢喜得不行。
    最后邵楚也只好将季绥的那一件也给凛儿,却不料季绥立马扑腾起身,从凛儿手中抢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件,扭过头别扭道:“这件是小楚做给我的。”
    哼……就连肚兜中央绣的小狐狸也是照我的样子绣的!
    “你又不穿!”凛儿愤然。
    “我就算不穿这也是属于我的!”季绥抱着手中的肚兜不放手,小楚亲手为我做的!怎么可以给你!――
    “可是你要了又不穿,爹爹会很伤心的!”凛儿为了邵楚义正言辞。
    季绥打量了邵楚一眼:“小楚,你会不开心吗?”
    邵楚摇头:“你不穿这个我不会不开心,但是如果你能穿上我会很高兴。”
    季绥见邵楚期盼的眼,再想了一想他做这件肚兜时一定也很希望看到自己穿上的样子……两眼一闭:为了不让小楚失望,本仙豁出去了!――
    “你转过去不许看。”季绥对凛儿说道。
    “……我才不想看你呢。”凛儿哼道,随即背过身不予搭理他。
    季绥将两手伸平:“小楚,帮我脱脱衣服。”
    垂眼见邵楚如白葱般的手指为自己一个个解开衣服上的扣,季绥就感到兴奋不已……可是当自己全身衣服都褪光之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小孩子身躯,他又觉得暴躁得不得了……
    不露情绪的将肚兜穿上,几千年来脸皮极厚的季绥却也红了脸:……本仙居然会穿这种东西!
    见季绥穿好,邵楚道:“很合身嘛。”
    季绥侧过脸不去看他,面部潮红……
    将凛儿抱过来与季绥站在一起,见两个小娃娃皆是粉粉嫩嫩的,邵楚就叹这世间真是一切都十分的美好……
    季绥心里极其尴尬,见那只有几岁的寒凛和有着千年道行的自己身穿一样的肚兜,就想立刻在原地跳脚。
    寒凛和季绥正好相反。
    看到季绥一副吃瘪的摸样,他就一阵舒爽。
    恨不得想让爹爹快点转过身去。他好上前对季绥做一个鬼脸,再指指自己脸蛋对他说:“你来打我呀~”
    一定会让那臭狐狸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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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第 18 章 一家子(三)
    可是到了夜间寒凛就嚣张不起来了。
    天气转凉,他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就会感觉到很冷的。每当到了这种时候,寒凛就会想起他和爹爹的以前。
    那时的他们就算没有自己的房子,就算睡在很烂的破庙里度过冬季的夜晚,两人只要抱得紧紧的,他也真的觉得很温暖。
    爹爹总说自己是个倒霉孩子,说很讨厌自己,说自己没用还要花他的钱。但是他在每个寒冷的夜里,却始终将他抱在怀里,用衣服将他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
    那时的爹爹也说过很多次想丢掉他,其实他是知道的。爹爹是想要他留在普通的好人家,他相貌乖巧,也很懂事,光是在那个村就有很多夫妇抢着想要带走他。就算收养他的人很穷,爹爹却觉得再怎么说也比跟着他好。
    突然开始想念爹爹的温度了。
    寒凛蒙着被子流着泪,从缝隙中隐约能看到黑暗中睡着的邵楚,轮廓依旧是自己最为熟悉的。
    摸摸身上所穿的红肚兜。
    那是爹爹,可又不是爹爹……
    去上私塾前,邵楚给寒凛揣上了一块香喷喷的烤红薯,用一块蓝色的布料包裹着。寒凛用双手捧着还热乎乎的红薯,笑了:“谢谢爹爹。”
    邵楚为他理理头发,嘱咐道:“你别在私塾里调皮,到时候又被先生打手心,手有多痛你是知道的吧?”
    “唔……”寒凛含糊地答了一声,他可不能保证能老老实实地上完一堂课。先生的戒尺仿佛就是为他准备的一般……
    寒凛甚至觉得那戒尺上一定还留有自己的味道。
    “快点走吧,趁花花还没睡醒,如果他看到我给你的这块红薯比他的那块大,就又该闹别扭了……”
    一听爹爹这样说,寒凛连忙边点头边走了。途中掰开红薯分成两半,寒凛想了想,走到一半又倒了回来,递给邵楚半块:“我们一人一半。”
    邵楚接过寒凛手上的那半块红薯,呆傻住了。
    脱□上的红肚兜,季绥一个人靠在床头生着闷气。昨晚小楚竟还要他穿着这东西睡上一晚……
    虽然是很舒服啦,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拉不下那个脸。万一以后变回原来的样子,一定会被他们取笑的……!
    下床之后,看见寒凛的被窝乱得要命,季绥缓步过去。正想叫邵楚进来瞧一瞧,这个凛儿多不爱干净。却在看见枕头上一片湿迹后,暂且停了下来。
    将枕头捡起仔细看了看,随后又将它丢回原处,嗤道:“这破小孩儿,怎么和小姑娘一样还要哭哭啼啼的。”
    而后就简单将寒凛的被窝整理了一下,顺便将那块被泪水浸湿枕面换下来,换上另一块干净的。随后就小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出门寻邵楚去了。
    邵楚此时正在和李大婶攀谈着,那大婶旁边还站着个莫约二八的少女,满面的羞意,却还是时不时用余光看上邵楚一眼。
    季绥脚步停了停,而后快速地跑过去,甜甜地大声叫了一声:“爹爹~!”
    邵楚一抖,这季绥怎么忽然改称呼了?而身旁的母女俩则瞬时白了脸,李大婶故作镇定:“小邵啊,这位是你儿子?”她想要来帮自己的女儿说上一门亲事,可是谁料得到这年轻的白净小伙儿居然已经有儿子了。
    邵楚笑得尴尬:“这不是我的亲儿子……”
    听到他的回答,母女俩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而季绥则是极为不满:难道小楚和这女的看对了眼?
    “我亲儿子上私塾去了,晚点才会回来。”
    刚刚燃起的光芒一下子全灭了……
    李大婶的女儿沈依依还是不放弃,侥幸般地小声问道:“那他的娘亲呢?”
    邵楚只好撒了一个小谎:“他的娘亲在生产之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直到现在已有六年了。”瞬时间,沈依依的内心又再次燃了起来……
    季绥的脸臭臭的,随即伸手抱住邵楚的腰:“小楚,我好难受……”面无表情地稍稍将自己额头的温度聚高。
    邵楚果然伸手为他测测温度,道:“果然有些烫……”随即拉拉他的小手,“……走,先进屋,我帮你看看。”说完后对两母女抱歉地一笑,“季季有些发烧了,我带他进去躺一下,不能招待你们了……”
    李大婶点头:“不碍事的,孩子最重要。”
    将季绥抱起,邵楚走进了内屋,放他平躺在床铺之上。见父子二人进去了,李大婶连忙推推自己的女儿:“你快去帮忙去……给人留个好印象。”
    沈依依点头,送别了母亲,随后就推房门进去了,对邵楚说:“我来帮你吧,照顾小孩的事,女子总比男子要细心很多。”
    邵楚忙感谢了她一番:“那真是谢谢沈姑娘了,你帮我照看季季一下,我出去端盆水进来。”说完渡步出了房门去取水。
    于是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季绥与沈依依。
    见邵楚不在了,季绥一下子精神地坐起了身,和沈依依对视。沈依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个小孩子的目光盯着,竟有种毛毛的感觉。
    “你可别打小楚的注意。”季绥很快道出了重点。
    “额……”沈依依有些诧异和意外,她居然会有朝一日和一个小孩子说起这个话题。
    季绥倒没有看她什么反应,径直说自己的:“你对小楚再好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沈依依尴尬,却依旧不放弃:“你怎么知道?”
    季绥定定道:“小楚喜欢的是男人。”
    沈依依捂住嘴,喃喃道:“不会吧……”
    季绥回答干脆:“会。”
    沈依依勉强扬起一个笑:“……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事实。”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小楚就是喜欢男人。”
    ……
    邵楚端着小铁盆进来的时候,沈依依快速地与他擦肩而过,跑走了,邵楚忙大喊:“沈姑娘!沈姑娘你这就走啦?……”
    奔走的背影没有回身。
    邵楚无奈地摇摇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又看到季绥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邵楚又把视线转了回来,放下铁盆。用水将布襟打湿,在他的额头上放上一块之后,就坐在床边了。坐了许久之后,邵楚见季绥身上有汗,便想起身去打一盆热水来为他擦擦。
    不料衣服却被季绥的小手拉住,低头见季绥可怜兮兮的,他小声道:“小楚你别走。”
    邵楚揭下他额头上的布襟,说:“我就去打盆热水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看你那么多汗。”
    “你就不许走!”可是季绥很是固执。
    “……诶,我不走谁去打热水啊?”
    季绥气鼓鼓地嘟起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走!……”见邵楚正要反驳,他连忙继续说下去,“你不亲我,我就不放你走,我就发烧烧死好了!反正没人心疼我,没人爱我……”
    季绥早已不管了,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孩子,就该闹一闹……
    邵楚听他竟是耍赖般的语气,便无可奈何,只好凑过去想在他的小脸上亲上一口。
    没想到嘴唇刚碰触到他的皮肤,季绥就把脸一转,瞬间两张嘴贴在了一起……
    邵楚的脸立马变得通红,就想要立刻起身,心里惊道:我……我居然跟个孩子嘴对嘴?!!
    但是季绥的手却不知不觉捧住了他的后脑勺,最后更是用舌头将邵楚的嘴唇舔了个遍,这才满足地将人放开,笑道:“是甜的。”
    邵楚惊在了原地,摸着嘴唇还觉得有些委屈――
    他竟不知道该大叫自己的初吻没有……
    还是该求求季季,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猥亵无知儿童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拼文输了,于是我要在这里告白
    卡文一个字未写,所以我也无语的算做不战而败(好丢人…)
    接下来是告白,既然你都说了不限字数的话…那么――
    小妆我爱你!我爱你满身的菊花香!我爱你荡漾的王八之气!我爱你的全部!!――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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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第 19 章 一家子(四)
    这真是太不正常了!
    寒凛背着一个小包袱,斜眼瞅着在他前方一前一后走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季绥是能靠近就靠近地往爹爹那里靠,而爹爹则是一副能躲就躲的惊措样子。
    真的是太奇怪了。
    按理说这两人关系应该好得不得了,恨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凑在一起。季绥的态度是没有变化的,可是爹爹就变得很奇怪了……
    寒凛觉得很是不解……难不成臭狐狸和爹爹吵架了?
    这样才刚一想,寒凛就从心底乐到嘴角,勾起唇偷笑起来。
    季绥也黑着脸,默默无语地时不时看□后紧跟着的寒凛。那死小孩儿不知道对着他在想些什么,笑得那么欢……
    或许他真的是将小楚吓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个吻,竟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这么明显的隔距。
    而他向邵楚说明自己会按照进程,行往普灵山深处的一处山泉做治疗。他的本意是留下寒凛一个人,他和邵楚两个人一道去就可以了,寒凛完全可以在这一段时间里寄住在李大婶家。
    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以寒凛必须留在这里上私塾为由,使得邵楚同意他的话。却不料邵楚却铁了心要带着寒凛一起去……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才开始认真的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过于急躁了……?
    三人虽然在这里已经住得有些久了,可是却除了竹屋一带外,竟从未到过别处。他们能感觉到周围有许多小心翼翼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或许是一些胆小的小动物吧……
    在邵楚躲开季绥的次数慢慢增加之后,季绥也渐渐地没有了之前的懊悔,取而代之的是极其不开心――
    思量许久后,季绥小声地叫了一声,随后就捂着脚踝蹲了下去。
    邵楚走得比较快,所以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所发生的事情。而寒凛虽然走在最后,却依旧自动无视了季绥的小动作――
    这八成又是臭狐狸在使坏!
    邵楚和寒凛继续走着,季绥就蹲在原地,不叫也不喊很是安静,就只是望。
    走了一阵之后,寒凛回头看看远处依旧蹲坐的人影,心里有疑惑了:难不成这次那狐狸是真的受伤了?
    但是还要继续观察才行,谁知道那狐狸是不是又骗人,之前他说要捏碎自己喉咙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这么娇弱啊……
    于是寒凛继续走自己的路,紧跟着邵楚。
    稍一会儿后,寒凛犹豫着还是伸出小手拉了拉爹爹的手,有些气闷道:“……那臭狐狸好像站不起来了。”
    邵楚这才回头,就见身后果真只有寒凛一人了。连忙望望走过的路,就看到季绥坐在地上,眼巴巴地将他望着。
    暗叹一声。
    邵楚还是转身小跑回去,小心地将小孩子背起,三人这才又继续上路。
    季绥这下开心了,也老实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此刻还对小楚上下其手片刻不休的话,说不准以后小楚会别扭成什么样。为了以后能得到比现在更好的,现在忍一忍也无妨……
    于是季绥像是个乖娃娃般,垂低眼帘,说了句:“我又给小楚添麻烦了……”
    邵楚简直觉得哭笑不得,这季绥好似有两个性格一样,时不时交替着出现,但是自己却又并不觉得突兀。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葛先生留给你的晶石有没有效果?”不想让季绥感到愧疚,邵楚转了个话题。
    季绥眼睛亮了亮:“那山泉水是最后阶段了,之前的晶石是调理内里,而那泉水则是辅助那晶石发挥最大的作用。”
    “普灵山向来就是仙气盛之地,而那处山泉水更是汇聚了天地之精华所在……”
    不用等上太久,我一定可以恢复原状的……想到这,季绥隐隐兴奋不已。小小的拳头握紧,忍不住贴近邵楚的后颈,道,“我不久之后就能变回去了……小楚,你替我高兴吗?”
    不料邵楚还未答一语,旁边就已经有个泼冷水的声音了。
    “……你还是快点变回去吧,你早日变回去,我和爹爹也能尽早脱身。”寒凛杵在一边冷冷道,“你变回你的大妖怪,然后在这山头继续做你的土霸王……!”
    季绥听了这话正想给寒凛一颗毛栗子,可是又想到邵楚还在这里,于是就硬生生忍住了,只能怒瞪寒凛一眼:死小孩儿,看本仙以后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小楚,凛儿过分了。”软弱的声线在邵楚耳边响起。
    “凛儿别说季季了。”邵楚让寒凛住了嘴,却依旧让寒凛心里觉得不服气。
    要不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还要继续说呢!――
    三人各怀心思,邵楚将季绥背稳了,随即用另一只手将寒凛的小手牵住:“我们快别说那么多了,快点走,路程还有那么远,万一天黑就不好了。”
    季绥侧着头,看着寒凛给他做上了一个鬼脸。
    正在三人都安安静静的时候,下一刻却出现了一个白影直接向着他们冲过来。刹那的擦肩只让邵楚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剪影,隐约看清是一道长长的胡须……像是一阵风似的,只是那么一时间,两人的头发也只随气流飘了飘……
    待到头发不再飞舞时,邵楚随即就感觉到背部轻了。
    背上没有了属于季绥的那一份重量……
    四周寂静一片,回身看到的也只有依旧呆呆的寒凛将他望住。
    嗓子干涩,邵楚试探性唤了唤:“……季季?”
    无人应答。
    本来软绵绵趴在他背上的季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那道白影一样什么都没留下。邵楚只是感觉到背部还余留有季绥的温度,可是却已没了那个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一个好生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寒凛的指尖发冷:“……刚才的是谁?他把臭狐狸捉走了?!”
    邵楚也吓得不轻,他居然什么都没感觉到,季绥就被人抓走了……
    这时他们才缓过神来,于是立刻在山间叫唤起来,叫着季绥的名字,唤了好久却依旧没有那个稚嫩的声音略带幸灾乐祸地回答:“……小楚,我在这里。”
    茫然许久,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邵楚拉上寒凛的手沉默不语。
    ――季绥不见了。
    两人如同失魂落魄一般回到了小竹屋。屋里东西依旧还在。可是走前是三个人,而此时此刻回来却只有两个人了。
    强烈的落差感在这时显得特别明显,堵得两人心里都有些难受。
    推开季绥平日里一个人所呆的房间,却见里面空荡荡一片,葛松给季绥留着的晶石以及其它法器都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脑袋里顿时出现一个想法。
    邵楚连忙跑去另一个房间,果然见那床铺上放着几叠银票以及几件价值不菲的玉器……
    “爹爹……你怎么了?”寒凛看到爹爹蹲坐在床沿边,愣愣地发呆。走近一看,才看到那床铺上值钱的宝贝。
    “是那老头!”寒凛立刻反应过来,大叫起来。
    “算了。”邵楚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毕竟有些事情不能够勉强,既然葛松将季绥带走,而现在又暗示我们可以离开了,我们也别赖下去。凛儿,收拾东西我们走人。”
    季绥本来就是位狐仙,仙凡有别,其实他们一开始就该做好会在某一天和季绥道别的准备。
    却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出现得这么突然。
    寒凛见爹爹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也乖巧地点点头,可是心里却矛盾得很……
    以后终于不用再看见臭狐狸那张阴险的脸了。
    ……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再也看不到花花胀圆了肚皮死赖在爹爹大腿上不走了。
    说到底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爹爹是洛城受人敬佩和爱戴的大英雄。
    原因不为其他,就因为他收复了这里一群作恶多端的妖怪团伙。人人都敬他胆识过人,器宇不凡。
    居然在收复那群妖怪之后,还扬言要迎娶里面的一只女妖怪。而那女妖怪竟对他服服帖帖,还对他九岁大的儿子也非常照顾,竟与亲母无所差别。
    一说书先生坐于茶楼之上,扇着纸扇摇头晃脑:“可敬可敬……”
    寒凛默默地咬碎嘴里的糖葫芦,顿时满嘴的甜味,带些微酸。
    这些人懂个屁啊!――
    寒凛气闷了。
    可是他还是在路边买了几个肉包子,随即小心翼翼四处打量一番后,这才闪过大街,跑到一处平常都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
    舒了一口气后,他将手中的包子递给自己的爹爹,开始叹气,训斥起自己的爹爹来了:“……爹爹,我们四处躲藏始终不是办法。你看那莲花,无论你躲到了哪里,她都能在天黑之前把你找出来……”
    邵楚边吃着肉包子,边抱怨着寒凛的不孝:“……那你的意思是!爹爹就该娶了她?谁说我扬言要娶她的,狗屁!――”
    寒凛无奈地蹲坐在一边,抱住两条腿:“就是三年前啊,你答应莲花说要回去娶她的,人家见你这俊俏郎一直未归,所以就带着自己的猪大哥找上门了……”
    邵楚怨死了:“逃!我们一定要逃!你看我们这次不都跑出来四天了吗?莲花还没将我们找到,说明我们的这条路线很管用,只要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实打实走下去,我就不信我们还跑不了!――”
    寒凛嘟囔着嘴,将头侧向一边:“……我都长大了,你还让我钻狗洞……”
    邵楚差点哭出来:“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不是一样地钻……”
    包子三两下全吃进肚子里了,邵楚拍拍寒凛的屁股:“凛儿!走――!”寒凛只能无奈地跟在自家爹爹身后,顺着巷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之前踩过点的一个狗洞。
    邵楚让过身:“爹爹让你先过去。”
    寒凛点头,蹲□缓缓地向另一边爬。邵楚见寒凛脚也要过去之时,也趴下,艰难地跟着一起趴伏在这低矮的狗洞。
    “啊!”寒凛突然小叫了一声。
    邵楚被狗洞限制得有些喘不上气,气急道:“你倒是爬呀,你堵在这里要我怎么出来?你快点,我想出去了!”
    寒凛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随即快速爬了出去。见前方终于空出来了,邵楚连忙马足马力,快速地爬过洞口。
    ……却被几个人影罩上了阴影。
    抬头一看,果真是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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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第 20 章 成亲(一)
    “相公,我这次让你出来了这么久了,你还吃得习惯吗?我听人说,你带着凛儿每天都只吃包子。怎么可以这样?我好心疼的!”莲花又见邵楚被那小小的狗洞卡住腰间动弹不得,不觉便怒斥身边的一个小妖怪,“你看你怎么打的洞?不知道挖大一点吗?我相公要是有什么闪失,是你能赔得起的?!――”
    那小妖怪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莲花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姐夫会这么好兴致,用四天时间钻研我的狗洞呢?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为他量身打造一个与他身份相符的高级狗洞了……”
    说完瞧上邵楚:“姐夫,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就为你多打几个。我和姐姐这几天研究了很久,发现你们父子二人跑到曾家豆腐店之时,因为洞口不通而另寻了一条道路。可是如果你们现在去看的话,你们会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洞,那是我今早上打的!!……待会儿你就可以去爬爬看,看合不合身吧!――”
    那妖怪说着说着就兴奋了。
    莲花做了个手势让他收了声,低头地邵楚温柔道:“我们五日之后就要成亲了,我已经宴请了洛城算得上名号的所有人,保证风风光光的,所以你就别再跑了,这全洛城百姓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婿了,还有就是……”莲花停了停。
    “……你先出来,你腰卡着不疼吗?”
    邵楚一脸凝重地从狗洞爬出来,站起身来拍怕身上的灰尘,有种莫名的悲壮之感。
    寒凛也只能在精神上给足爹爹鼓励,却也起不了什么实际的作用。只要一想到莲花会变成他的娘,他也觉得很无奈很无语,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都怪自己太过弱小了。
    他们三年前下了普灵山之后就准备在洛城定居,拿着身上的钱,过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寒凛从小吃苦吃惯了,这次跟着爹爹能在这片土地重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也是充满了希望与向往的。
    至少不用每天都躲着一群债主,也不用每天吃干馒头,他们有钱,有钱就能过上好日子……
    而在此之间,邵楚也早已忘记了之前还有个名为莲花的女妖精等着他回去娶她呢……
    最后莲花见邵楚迟迟都未来,于是她就带着若干兄弟们,出了自己的地儿,找上门来说要嫁他……
    而现在,他和寒凛则完完全全被对方给控制住了。就连每天他打了几个哈欠,挖了几次鼻孔。莲花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邵楚心里叹气,可是也不得不跟着莲花一起回去。
    “你家那小狐狸还没找回来?”莲花挽着邵楚的胳膊,问道。
    “……已经找不回来了。”邵楚沉思,然后望天将手一指,“大概他已经在那里了吧……”
    莲花一顿,仰头朝天一看,惊道――
    难道死……死了?!
    而后莲花就开始迅速脑补完了整个故事
    ――
    当日,小狐狸在她的好心帮助下,终于洗上了最后一次热水澡,所以全身不再奇痒难耐了。可是它少了肉体的痛楚后,心灵上的落寂却日益增加。因为小狐狸知道,它活不过多久了,可是又看见邵楚每天都抱着希望温暖地笑着,鼓励它要活下去。于是它就想:……为了不让爹爹伤心,我怎么也得支撑着回到老家。
    小狐狸日日夜夜都饱受着病魔的折磨,却为了邵楚而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所以一直都默默忍耐着,和病痛斗争着。
    于是最后它成功了,他们三人最终回到了普灵山。在小狐狸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死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开。
    闭眼的那一刻,它流下了一滴泪,小爪子轻轻地抓着地面。心里嘶喊着想要见到爹爹最后一面,另一边却又极力忍耐着这份心情。它不能这么自私,它不能见爹爹,因为……因为它不想让爹爹伤心……
    至少……至少别让爹爹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最终它自己安静地去了,灵魂升上半空,最后看着邵楚抱着它慢慢冷去的身体哭泣时。它想去帮爹爹擦去那两行清泪,可是爪子刚一触碰到他的脸庞,就毫不费力地穿过了他的皮肤……
    小狐狸站在邵楚的对面,可是邵楚却看不见它。
    咫尺亦是天涯。
    它轻轻地趴在爹爹耳边,说上一句:“下一世,我还要做你儿子……”它已经不在乎爹爹到底听不听得到……
    这也只是……给自己心灵一个慰藉罢了――
    因为爹爹是这世界上对它最好的人。
    ……
    ――脑补完成。
    莲花用丝绢擦着眼泪,心里默默道:……小狐狸别担心,下一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能把你生出来了。
    深情地望了邵楚一眼,却让邵楚吓得半死……
    毛骨悚然的,不知道那女妖精在想什么……
    莲花为邵楚扇着风,急道:“相公你别气了……”
    邵楚一口气上不来,哼道:“我现在就连生气都不行了?成亲就成亲嘛,我也就认了,可是为什么是我入赘?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