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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又往清源、清笃等出来相迎的大和尚拜了一礼。
    净涪本尊当即就笑开了,与了章、济案两位法师说道,我妙音寺举行大法会,本就有意邀请各方同参善信,不过是因为我景浩界偏僻,又交游不广,才未曾遍邀各位同参。如今诸位法师远道而来,我等再是欢喜不过,如何还有他言?两位法师严重了。
    净涪本尊之后,清源大和尚也是相差不大的言语。
    双方见过礼后,清源大和尚便领着一行人等,引着了章、济案两位法师往寺里走。
    不得不说,这会儿清源大和尚心里是止不住的庆幸。
    得亏刚才净涪师侄叮嘱过他,得亏他没拖延,立时就去办了,否则这绝不能被怠慢的两位还不知怎么安排呢。
    到底是深夜了,有许多的不便,净涪本尊陪着清源、清笃等许多大和尚一道,将了章、济案两位安置在清源大和尚半个时辰才拾掇出来的禅院里后,就离开了,只约定明日再来拜访。
    济案法师在安置他的禅院转了一圈后,就溜达到了旁边的禅院去,全不顾此刻脸色困顿到几乎能埋头就睡的了章和尚。
    了章和尚都懒得说济案法师了,由得他在禅院里这里转转那里逛逛,自己在案桌前支棱脑袋。
    济案法师将里里外外转过以后,才回到案桌这边,在了章法师对面坐下。
    我才刚看了,他说道,伸手去摸案桌上的水壶,果然是热的,你我的禅院是前不久才准备出来的。
    他顿了一顿,道,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济案法师说完,禁不住赞叹道,这一位净涪法师,实在是神通了得。
    明明他与了章是深夜里突然而至,妙音寺这里却色色安排周到,没有一处怠慢的,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了。
    虽说这位济案法师连连赞叹,但眼底里比赞赏稍淡些许的,却是慎重。显然,对于那位能够提前察觉到他与了章踪迹的净涪和尚,他还真不能自恃出身俯瞰着来。
    就算那位净涪和尚还不能太过准确预见,也是一样。
    了章法师倒不太在意这些。
    要说对于这位净涪法师的手段,他早就领会过了,如今这些,都未曾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又何必做出惊态?
    他眼皮子都不掀,只咕哝着道,你就只看到了这一些?
    济案法师见了章法师这般应对,不禁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说起来,了章啊,我也只听说你答应了这位净涪法师的邀请,可还没听你提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这位净涪法师呢。
    今日里正得闲暇,不如你给我细说细说?
    了章法师一动不动,恍似已经睡死过去了。
    济案法师也不急,自己捡了一个茶盏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这热水润了喉以后,他才开口唤道,了章,了章,了章......
    济案法师的声音在禅院里听着,是放得极低的,起码传不到禅院之外去。可落在了章和尚耳里,却是狮吼之声,别说了章法师如今只是被睡意引领,将将入梦,便是他真死了,怕也得被这叫魂一般的声音唤醒过来。
    没奈何,了章和尚只得掀起半边厚沉的眼皮,看了济案法师一眼。
    倘若他这回不顺了济案这个友人的意,今夜里他是别想睡了。
    了章和尚一眼看来,便有一股浅薄睡意丝丝缠上济案法师的心神。
    这是了章和尚的神通。
    济案法师没有拒绝,放开心神,让自己的心神顺着那股浅薄睡意的牵引,进入到了一处梦境之中。
    见得济案法师终于消停下来,自家耳根清静,了章和尚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枕着双手在这案桌上就睡了。
    于是,这两位被清源等一众妙音寺大和尚慎重招待,处处周全,唯恐哪里招待不到的大法师,就这样错过了云床、蒲团,在案桌上便睡了过去。
    尤其济案法师在睡去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杯热水。
    幸而济案法师与了章和尚相熟,也很是了解他的神通,在自己趴下去之前,他还是有将手中拿着的那盏热水及茶壶挪开,成功避开那个被热水浇头的结局的。
    不过与其说了章和尚为济案法师准备的是梦境,还不如说是一段记忆。也不是旁的,就是了章和尚在玄光界与净涪佛身巧遇,了章和尚找上净涪本尊以避免误会却被净涪本尊邀请来参加大法会的那一段经过。
    那一段记忆不算太长,济案法师却在梦境里停留了许久,才脱离了梦境。
    醒来以后,济案法师又重新捡起那杯已经冷却了的茶水,拿在手里慢慢啜饮。
    深夜本就寒气重,再啜饮这失去了温度的茶水,任哪个体温正常的活人来,得到的都只是一阵阵的凉。但济案法师却不觉得寒,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越发的清醒。
    而在这样清醒的脑袋里,却也有一个越发深刻的认知快速呈现。
    --这位净涪法师,最好交好。倘若不能,就必得以雷霆之势泰山之力镇杀,绝对不能给他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济案和尚方才这般想着,自然而然放开的目光就落到了对面仍是自在酣睡的了章和尚,眼神一凝后,竟是自个儿就笑了起来。
    虽这位净涪法师手段确实惊人到让人忌惮,但倘若能为友,却又会能让人真心信重倚赖,而如今,他们就走在了交好的路上,倒也不必太过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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