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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也放眼看了过去。
    却是菩提树幼苗。
    见得那似乎也是刚刚醒来的菩提树幼苗,张远山还没有敛去的笑容又拉了开来。
    看来,今日确实是一个好日子啊。既是小和尚你的同伴,那便一并过来吧。张远山说着,也站了起来。
    净涪对张远山歉意地点点头,重新走入屋中,去往那菩提树幼苗身前。
    菩提树幼苗晃了晃脑袋,看向他,唤道,小和尚?
    嗯。净涪应了一声,你醒了?
    菩提树幼苗先点了树冠回应净涪,又左右转了转树冠,看了看厢房中的摆设,然后又回头问净涪道,小和尚,这是哪里?
    明明它睡去之前,净涪小和尚还在行道上的。这一醒来,却发现他们现下在一处屋舍里,而且看模样,净涪小和尚似乎还在这里留了些生活痕迹,这如何能让刚刚醒来的菩提树幼苗什么都不问?
    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屋舍外间那院子里的那道气息。那道气息,即便是以菩提树幼苗看来,也觉得很是怪异。
    那道气息轻薄似山中薄雾,又厚沉如高山大地,菩提树幼苗看得都有些懵了。
    净涪和尚到底是怎么落到这处地界来的?他又是怎么与那道气息的主人打交道的?而且......他们到底需不需要逃?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但同时,菩提树幼苗又诡异的有点心安。
    毕竟,面前的净涪和尚还闲适自然地站在它面前呢。那道气息的主人真要对他们有什么企图,要对他们不利,净涪和尚也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态度了。
    净涪看出菩提树幼苗的诸般心思,并不觉得好笑,他伸出手去,在菩提树幼苗已经生得有些宽度的树干上下摸了摸,安抚道,且安心,这里尚且安全。
    菩提树幼苗听了,方才就开始紧绷起来的枝叶终于舒展了些许。
    真的没有问题吗?菩提树幼苗暗自询问净涪,又道,如果有问题,我可以求救的。
    小和尚,相信我。
    净涪笑着点点头,回道,没有问题的。
    想了想,他用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说服了菩提树幼苗。
    如果这位张道兄真有问题,你便是先前已经熟睡了,又如何能够安睡到现在不是?
    菩提树幼苗那会儿是睡去了不假,但又不是死了,真要是遭遇了危险,它便是再劳累再疲乏,也是会醒过来的。
    既然那会儿它都没有醒,且一直安睡到了现在,那自然便只得菩提树幼苗的本能其实也在相信这张远山的理由了。
    菩提树幼苗仔细想了想,才算是消去了防备。
    又或者说,其实张远山浑身上下的气机,便不会让菩提树幼苗这等的灵植生出忌惮。
    所以菩提树幼苗对张远山的防备,其实没有菩提树幼苗自认为的那般强烈,而且这其中的根本因由,也多在净涪。
    是菩提树幼苗担心净涪,才会对张远山生出防备来。
    净涪看得最是清楚,他笑了笑,对菩提树幼苗道,那么,我们便出去吧,莫要让张道兄久等了。
    菩提树幼苗点头,一道清风凭空生出,带了菩提树幼苗就跟在净涪身后,往厢房外走。
    净涪与菩提树幼苗出得厢房时候,张远山仍在那石桌旁站着,但在石桌旁边,又被整理出了一片空位。
    仔细看去,那空位分明异常的适合菩提树幼苗的身形。
    在那空位前方,比起净涪刚才在厢房门口所见,那石桌上又多了一个葫芦。那葫芦虽则葫嘴紧塞,没漏出些什么气息来,但净涪也已经明白了,那便是张远山为菩提树幼苗备下的。
    净涪带了菩提树幼苗出来,到得张远山面前,便与张远山见礼,道兄。
    若放在其他时候,与张远山已算得上有些熟络的净涪是不会这般客气的。毕竟客气同时也意味着客套,在两人已算是熟悉的情况下,再这般便有些过了。但如今情况又有些不同。
    净涪在人家这宅院里一睡便睡了足四十九日,谢是谢他的,同时道歉也是要道歉。
    毕竟他可是知会都未曾知会过,直接在人家家里睡下的,如何能不算是麻烦人家?
    张远山也晓得净涪心思,这会儿笑得一笑,回了一礼,再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目光一挪,便看定了净涪侧旁的菩提树幼苗。
    这位,便是曾与福和罗汉尊者合力,在大劫到来时候支撑起沉桑界天地,又在劫难爆发之前,舍去自身生机灌注诸菩提子,使诸菩提灵树幼株生发的菩提灵树吧?
    张远山说得很有些绕,但净涪与菩提树幼苗都是听明白了。
    净涪尚且罢了,他并不太如何关注张远山的话语,他倒更在意张远山对菩提树幼苗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张远山对菩提树幼苗的态度,似乎是非同一般的亲近与......热切?
    净涪不觉眯了眯眼睛。
    菩提树幼苗也是被张远山的言语给说得愣了一愣,若不是张远山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逼近菩提树幼苗的话,菩提树幼苗怕是都要往后躲一躲了。
    然而即便如此,菩提树幼苗的目光还是止不住地往净涪那边绕。那模样,分明是时刻准备着躲到净涪后头,寻求净涪庇护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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