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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面红耳赤的是,新郎除了头颈膝肘和四肢,还有一个新娘所没有的部位也能活动,是用丝线牵引着的。
她傻愣愣地端坐在幕布前,听着女官口中念念有词,看着宫女们娴熟灵巧地操纵着小人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实在无法想象她要和那个漂亮的冷面小郎君做那样令人牙酸的事,她一场都没观摩完就夺门而出,之后再未去过。
“我以为这种事情,大家生来就会。”她嘴硬道。
“话虽如此,但此中妙趣不可同日而语。”董飞鸾见她似有些心动,不由得计上心头,眼巴巴道:“只要你和我冰释前嫌,我就教你几招,保证让你获益无穷。”
怀真心痒难当,一把抱住她手臂道:“我若不原谅你,还将你放在眼前,那不是膈应自己吗?”
董飞銮满眼期待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原谅,我想要的是当初在望春台时那样。怀真,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再不会对你有贰心,无论你做什么样决定,我都追随到底。当初是我一时糊涂,差点误入歧途,我后悔了很久。”
董飞銮当日只是心中起意,并未做出真正的背叛。怀真虽及时阻止了她犯糊涂,但也恨铁不成钢。
她以为她曾跌落过风尘,应该看透了世情和人心,眼光也会放长远的,没想到她竟自愿跳进火坑……
后来的事也证明萧祁的确不是她的良人,索性并未酿成悲剧,她便也没有耿耿于怀,其后迁往南阳郡,诸事繁杂,更无暇去想别的。
一晃几年过去了,她身边并不缺友人,自然不会惆怅或伤怀。虽说后来和好了,偶尔也嬉笑打闹,但很难再回到心无芥蒂之时。
怀真看得出来董飞銮诚心求和,这几年她的所作所为自己都看在眼中,还是挺触动的。而且她开出的条件,确实有些诱人。
她不由得心痒,面上却还要端着,“若你能让时间倒退到承安二十一年,我就跟你冰释前嫌。”
董飞銮惯会做小伏低,又放得下身段,既看出她有松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于是趁热打铁,缠着她温言软语好说歹说,总算得到了默许。
“热水都备好了,你先去沐浴用膳,我回房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再好好参详。”董飞銮兴高采烈地起身,唤婢女进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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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暖阳从槅窗斜斜射入,金色的光斑正好洒在凉榻上摊开的画册上,那是一部色彩瑰丽精心绘制的闺中秘戏图,取材自《素女经》中的九法。
怀真一手托腮,正伏在榻上认真翻看着。
董飞銮坐在榻沿,耐心细致地讲解。
“三郎早前就看过这书,”她仰起头,笑道:“但他肯定没见识过这样的图册。”
“这是名家所绘,可遇而不可求,又不是世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仿本,你当谁都能看到?何况你家三郎又不去风月之地,能找到门路才怪。”董飞銮得意道。
怀真嗅出她话中的深意,挑眉道:“出个价吧,我买给他看。”
董飞銮歪过来,一脸大度道:“哪怕你出千金,我也是不卖的。但可以借给你观摩,要好好爱惜,不得损毁。”
怀真喜不自胜,凑过去在她颊上‘啵儿’亲了一口。
董飞鸾惊讶地目瞪口呆,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眼圈蓦地通红,抬手抚了抚微微发烫的面颊,小心翼翼道:“你……再不怪我了吧?”
怀真头也不抬,继续欣赏着线条细腻意态万千的画册,“都过去了,怪你作甚?别再胡思乱想了。”
董飞鸾深深洗了口气,由衷道:“怀真,谢谢你。”
“你若真要谢我,就多找几本这样的画册来。”她翻了一页,赞不绝口,“我以前目光短浅,还瞧不上工笔画,觉得笔法过于呆板流于形式,境界远不及写意。如今看来,细致入微的工笔图更具观赏性。”
绢画上的案几绣屏栩栩如生,人物肌理温柔细腻,或有纱幔轻掩,或有单衫覆遮。或隔帘望月,或凭栏俯瞰,或临水照花,较之以往只拘泥于榻上的庸俗粗鲁,这样的画面更富雅趣,令人遐想万千。
“若是在洛阳,兴许还能找到一两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高平,我上哪儿寻?”董飞鸾抱怨道。
怀真指着图中缱绻缠绵的二人,遗憾道:“我看了好半天,为何女郎各个鲜妍妩媚娇艳动人,体态更是风流袅娜秾纤合度,但郎君就画的过于潦草,不仅不露脸,身体也毫无美感,实在是扫兴!”
董飞鸾笑得伏倒在榻,“能重金购买这种图册,观赏或收藏的大都是男人,他们原本就是冲着美人看的,画师自然要投其所好呀!”
……
“哎,我给你看这些,不是让你去揣摩画法和构图的,你又不靠这个过活。”见她又开始闷头研究画技和笔法,董飞鸾不悦道:“学学姿势和技巧,回去了教给你家三郎。”
怀真忙不迭地点头,翻回去从第一式龙翻开始认真研习,加上董飞鸾细致入微的讲解,足足学了半个时辰,她总算有所悟,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抓回来试一试。
“话说你家三郎,在外人面前时,倒是一副胸有丘壑,有运作大局之才的英豪模样,怎么一回到内院,就变成青涩的毛头小子了?”董飞鸾想到方才帮她擦药的情景,不禁咋舌道:“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莽?他这几年在外边,都没有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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