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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有点晕乎,望着满地黑压压的人头不知如何是好。
董飞鸾忙打发大家下去,有人问何时闹洞房,她望着伏在王嬍肩上的怀真,自作主张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想必早就累坏了,洞房不用闹了,明早来觐见的时候来领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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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怀真记不太清楚了。
好像是被人拖着去沐浴更衣,最后送入了罗帐。
烛影摇红,高床软枕,总算离开了颠簸的车马,她很快便睡着了。
她的身体沉重疲惫,但心却是飘起来的,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事,可每每刚想起一点儿,就又陷入了沉眠。
如此循环往复,实在令人疲惫不堪。
混沌之中,似乎有一颗流星划过,她蓦然清醒过来——洞房花烛夜,可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三郎……”她一惊坐起,正想问他回来没,耳畔突然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怀真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身畔侧躺着一人,正支着头,满面堆笑地望着她。
帐中灯火昏然,她眼前还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便伸手去摸了一把,正好摸到结实紧致的胸肌。
她倏然收回手,掠了掠鬓发,嘟哝道:“你何时回来的?”
“有一会了,”谢珺坐起身来,轻车熟路地拥她入怀,“看你睡得这么香,实在不忍搅扰。”
怀真抬起头,一双眸子亮湛湛,“你困不困?”
谢珺摇头道:“这种时候哪能犯困?我精神着呢!”
怀真忙推了推他道:“你去多点几盏灯,我要好好瞧瞧你。”
他立刻兴奋起来,跳下床榻,靸着便鞋去掌灯,阁中渐渐大亮。
他将外间的隔断门掩好,放下帐幔,这才小跑着回来了。
还未走到榻前,怀真突然扑过去跳到了他怀里,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娇声道:“三郎,我们往后再不要分开了。”
他含笑应声,“那是必然,我们现在是夫妻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语罢托着她在室内转了一圈,有点舍不得撒手。
怀真将手探入他微敞的衣领中,抚着他肩膀上因用力而紧绷的肌肉,呢喃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他抱着她走到榻前,附耳过去道:“你当日说以后要对我更好的后一句话,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今晚该兑现了吧?”
怀真双颊晕红,蹙眉道:“你这人太没情调了,就知道……”
“知道什么?”他笑着逗弄她。
她不说话,跪在榻沿抬起手臂帮他宽衣,他矮身相就,嘴里嘀咕道:“这个我自己会的。”
怀真解衣带的手突然顿了下,咬着唇道:“你去把衣裳穿好!”
谢珺一头雾水,困惑道:“为何?”
她起身下榻,心血来潮道:“喊人来闹洞房啊!”
这么冷清,哪像成婚的样子?她心里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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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这边一发声,院子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董飞銮满脸困惑地带人侍候他们重新着装,王嬍则向喜娘和嬷嬷们交代要注意的事宜。
此时宾客尤为散去,隔着数重高墙,依稀还能听见喧闹声。
院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为了营造气氛,王嬍还让人寻了一群孩童过来,自己带着去向新人贺喜。
新郎新娘冠服齐整,在彩帐前端坐,接受众人的朝拜觐见。
孩童们都是提前教好的,满嘴吉祥话祝福语,听得怀真心花怒放,忙不迭地让董飞銮打赏。
董飞銮托着盘子,抓了一把黄澄澄的铸币,挨个儿往孩子们手中塞,除了钱币还有喜糖喜果等,孩子们兴奋不已,将衣带装得满满,临走之前还不忘磕头道谢。
等到王嬍将那群孩子领出去后,董飞銮突然笑着转过脸,对怀真道:“你有没有发现,左首第三个小女孩是男孩子假扮的?”
怀真讶异道:“真的?”
董飞銮收起盘子,道:“千真万确,虽然模样能以假乱真,但手却是做不了假的。”
怀真忙望向谢珺道:“三郎发现了吗?”
谢珺有些赧然,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可不能让她知道他小时候也扮过女孩子,否则指不定要被她怎么捉弄了。
孩童们刚走,王嬍便进来催促他们回房,说是喜娘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谢珺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知道有这样的习俗,但他自己并未经历过,起先还觉得幼稚无聊,但看到怀真兴致盎然,便也跟着极力配合。
等闹完洞房已近子时,怀真意犹未尽,愣是被董飞銮和王嬍推了回去,“春宵苦短,快回去吧,哪有新娘子嫌洞房闹不够的?”
“不就图个吉利吗?”怀真讪笑道。
“闹了这么半天,够吉利一百年了。”王嬍笑着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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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返回去时,在妆室对面小房间里找到了谢珺。
里面整齐地摆着一列箱笼,都是他的物品,冠履袍服、兵器铠甲及卷轴文书等,还有张仅容一人可卧的的窄榻。
“你就这点家当?”怀真惊诧道。
他将刚摘下的头冠摆好,笑着转身道:“可不?跟你是没法比的。”
“以后要在这里立足吗?”怀真问道。
他点了点头,“与别处相比,这里较为安全,可暂避兵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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