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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怀真摇头道:“可能是前世的冤家吧!他是个无赖,我也拿他没办法。明明是他居心叵测,我提前断了他的念想,他却反咬我一口,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葭葭默默垂泪,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道:“您别难过,反正他很快就会死了。无论他做过什么事,等他死后,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
怀真愕然转向她道:“你在说什么?”
葭葭拭了拭眼角,声音苦涩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出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就在方才殿下射出那一箭后,我陡然明白过来,他……他快要死了。一想到他会死,我便觉得很伤心。”
怀真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连日奔波,早就疲惫不堪,她也不愿去想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便安慰她道:“你肯定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产生了幻觉,晚上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就不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了。”
天微微亮时,外面突然起了骚动声。
怀真匆忙更衣洗漱,葭葭正给她梳头时,董飞銮匆匆闯了进来,大惊失色道:“不好了,雍州大军打过来了。”
怀真心头一慌,道:“上郡不是崔氏的地盘吗?雍伯余怎么跑这里来了?”
葭葭急忙给她绾好发,用钗子固定住。
董飞銮摇头道:“听外面的人说的,对方打着雍州大军的旗号,应该不会有错。”
怀真忙奔出帐篷查看,就见一大片阴影从南面地平线上奔涌而来,铺天盖地般,正朝这边而来。
“旗号哪里看得清?”她纳闷道。
“崔家探子回报的,想必是近前看过了。”董飞銮道。
说话间,李晄已经带着几名亲卫匆匆赶了过来。
高岗下的崔氏部众正在迅速集结,组成方阵,准备迎敌。
“太奇怪了,”怀真嘀咕道:“雍州大军怎么知道崔晏在此处?”
李晄凝眉道:“别管了,咱们先撤吧!”说着一手拉住怀真,一手牵着葭葭,疾步往山下跑去。
董飞銮便也忙着招呼其他婢女和侍从跟上,刚到半道上时,却撞见崔晏身披轻甲手持宝剑,正带着一队甲兵迎了过来。
“怀真,我让人先护送回驻地。”他走到怀真面前,握住她的肩膀,郑重道:“那边有五千人马,一定能护佑你平安,等这边的战事一了,我便赶回去同你汇合。”
“驻地?哪里?”怀真下意识问道。
“雕阴。”他神色有些不自在。
“为何会是雕阴?”怀真满腹狐疑。
“你先别问这么多,等我回去慢慢和你解释。怀真,听话,现在到处兵荒马乱,你一定要乖乖呆在睢阳,过些天我们就成婚。”他说着突然出手,一掌推开李晄,将怀真抢到了手边。
怀真迅速反应过来,反手便拔出了他的剑,怒指他道:“崔晏,你什么意思?”
崔晏脸色阴沉,瞟了眼李晄,喝道:“拿下!”
身边甲兵立刻上前,将包括李晄在内的数十人全都抓了起来。
“怀真,把剑放下,我的人是你的十倍,真要动起手来,恐怕除了你,其他人都得死。”他冷冷道。
怀真叹了口气,将他的剑插回了剑鞘。
崔晏没有说话,扣住她手腕道:“跟我走。”
怀真没得选,回头望了眼众人,跟着他往山下走去。
日出之时,敌军几乎遍布原野,将高奴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崔氏这边旗帜招招,甲胄鲜明,骑兵皆列阵齐整。
可对方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旗帜服色乱糟糟,打眼望去,既有雍州军的旗帜,又有义军的军服,也有山贼土匪装扮,甚至其中还混杂着突厥骑兵。
怀真双手被缚,不得不坐在崔晏马前。
待看清对方的军容后,忍不住大笑出声,回头调侃道:“崔晏,你不会要用我来要挟这些人吧?你觉得他们会知道我?”
崔晏面色铁青,突然驱马上前,朝着对方阵营喊道:“怀真长公主在我手中,你们识相的话,便速速退开,否则……”
对面先是呆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雷鸣般地咒骂声。
“黄口小儿,废话少说,快些投降,或许可以保命。否则,等郎君一声令下,你怕是没命回睢阳了。”
“手下败将,只会夹着尾巴逃,真他娘的没出息,崔老儿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孬种?”
“姓崔的,别再溜了,老子天天跟你屁股后面,烦都烦死了。快把那个小娘们……小娘子放下,我们痛快打一仗。”
……
对面还在扯着嗓子骂,怀真身为旁观者听得都臊的慌,转头去看,果然看到身后的黑甲武士各个勃然变色,拼命隐忍。
“世子,请您下令突围吧!”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的命比他们的命值钱,”崔晏神情肃穆道:“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做牺牲。”
他说罢打马向前了十余丈,突然抬手撕掉了怀真半幅衣袖,冲着敌军阵营喊道:“我数三声,你们若再不让开,我便将她剥个精光,让你们仔细瞧一瞧。”
怀真血往上涌怒不可遏,有些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怀真,对不住了。有人实在将我逼得太紧,我只能出此下策,委屈你了。”他竟还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丝毫未觉得自己有多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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