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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和气但眼中那抹危险算计的神色,便知事情糟了。很明显,这两个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两个的身份。
    「县太老爷和师爷真是目光如炬。」龙锡到底经过的事情多,心下微微一转,便有了主意。
    他胸有成竹的看了左雁亭一眼,微笑道:「没错,我是喜欢他,我们之间也有那层关系……」
    话音未落,就听左雁亭尖叫道:「你……你这个混蛋……你……你说这些干什么?」他是真的又惊又怒,这种事何等羞耻,该死的龙锡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还有那么多的围观百姓呢。
    「师爷和知县大人心中早就有数了,这事情也总得说开,瞒着难道是办法?」
    龙锡假意冷笑一声,然后转头道:「县太爷明鉴,我对我表哥的确是情有独钟,当日他家徒四壁,我借了他千两纹银,打的也是如今这主意。所以他现在还不出钱来,我要他的身子,也是天经地义,大人和师爷以为学生说的有道理吗?」
    县太爷和师爷眼里都现出错愕神色,半晌,县太爷方捻着山羊胡子呵呵笑道:「嗯,欠债还钱,还不出用人抵债,倒也的确天经地义,说不出别的。」
    「你……你这狗官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天经地义?」左雁亭愤慨大叫。
    「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你可知罪?」县太老爷惊堂木一拍:「来人啊,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慢着。」龙锡连忙大叫一声,来到县太爷的面前,微微笑道:「大人无需动气,学生这里有个主意,包管替大人消了气,还让大人得着实惠。」他一边说着,就又从怀中掏出两片金叶子放在案上。
    县太爷立刻堆上了一脸的笑意,看着龙锡道:「哦?你倒是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可不许便宜了你那表哥,不然,这辱骂朝廷命官的罪本官可是饶恕不得的。」
    龙锡知道这县太爷其实就是在变相和自己要钱,心下恨极怒骂。面上却笑得一派奸诈道:「大人,这有何难。学生家财万贯,父母早逝无人禁管,虽然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唯有情之一字,却就系在了他的身上。」
    「哦,你倒是个痴情种子,难得,真难得。」县太爷哈哈一笑,眼里多了点笑意,又看了左雁亭一眼:「不过你表哥俊秀文雅,的确是人见人爱,你一千两纹银换来这么个妙人儿,也不算亏啊。」
    若不是百姓国家四字在头上压着,龙锡当场就能把这县太爷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现在却也只得忍气道:「大人说的是。只是今天早上,他竟忽然反目,说陪我在外地游历已满三年,千两纹银的债务早该偿清了,让我把欠条还给他,大人,这我怎么可能答应呢?因此方扯着他过来告状。」
    「哦,原来如此。」县太爷和师爷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笑眯眯道:「公子英俊多金,定然是对的,那如今你是想怎么做呢?」这话就等于是把左雁亭给撂开了,只看龙锡怎么敝。
    「你……你……」左雁亭气得说不出话来。刚要大声斥骂,冷不防龙锡回过身紧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大声道:「大人,学生别无所求,只要他肯以人抵债,签下婚书,那千两纹银的欠条自可一笔勾销。」
    他一边说,一边在左雁亭的手心里紧捏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县太爷和师爷同时咳起来,看上去像是被口水呛到了。然后师爷哈哈笑道:「狂生,你可真是个狂生啊,你要他的人也就罢了,怎的还想签婚书?天下哪里有给两个男人准备的婚书?」
    龙锡微笑道:「大人,自盘古开天地,也不是一夕之间就有了这么些规矩。后世的这些规矩从哪里来?还不是人定出来的?所谓婚书,又何须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只要他签了字,我们两个自己认同便是了。」
    县太爷捋着胡子,忍笑道:「虽然有些儿惊世骇俗,不过倒也新鲜,本县倒不在乎做这个媒人,只是这也太胡闹了些,何况本县公务繁忙,哪里有闲暇时间……」
    他一边说,就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龙锡。龙锡早就会意,大步上前,从衣抽里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呵呵笑道:「这个学生自然懂,怎么可以让大人白出力呢?」
    那县太爷一看银票上的数目,竟然是一万,不由脸色都变了,接着又满脸笑容道:「好好好,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儿上……」
    一旁的左雁亭早就被事情脱离方向的发展给弄呆了。然而此时眼见着龙锡好像和那个知县已经达成了协定,婚书,竟然让自己签婚书,虽然他没见过婚书这个东西,只是听说有些地方的风俗,男女双方嫁娶,需要共同签上一份婚书用以证明。但龙锡此刻提出这样的条件,却很明显是要趁火打劫了。
    「大人,你不能……不能这样荒唐,哪有两个男人成婚的道理?」
    左雁亭是真急了,一下子就冲上前去,却被龙锡一把搂住,听他微笑道:「怎么不行,我们三日后便在这里成婚,到时候我还要请知县大人和师爷以及这里所有的见证人们去喝喜酒呢。」
    「成婚?你疯了?」左雁亭瞪大了眼睛看向龙锡,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县公务繁忙……」知县大人听见龙锡的话,眼睛又是一亮。
    果然,他还不等说完,龙锡就笑道:「知县大人忙学生自然是知道的,然而大人算是我们的媒人,自然应该相邀,有了知县大人驾临,我们的婚事也风光一些,当然,不会白让大人跑腿的。」
    「哈哈哈……」知县大人听到这满意的答复,不由得长笑出声,然后轻轻一拍惊堂木,道:「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气才能生财嘛。欠债之事委实可恨,然而竟然能转化成一场美满婚姻,不能不说是本县之幸,也罢,三日后你们若成婚了,本县自当去喝一杯喜酒。」
    「不,你这糊涂狗官,你不能这么判……」左雁亭急怒攻心,暗道龙锡这混蛋,他大概早就打好了这主意,这……这分明是要借着为百姓除害之名,要把我从此名正言顺的圈在他身边。
    因为气愤,所以倒不是演戏,更显得逼真无比了。只不过县太爷有了银子,根本理都不理他,旁边的师爷凑趣谄媚笑道:「大人英明,太英明了,这样的案子,也只有您能断出如此皆大欢喜的结果来啊……」
    左雁亭终于发现这世上还有脸皮比龙锡更厚的家伙了。眼见那县太爷竟洋洋自得的把师爷这颠倒黑白的奉承照单全收,再看看旁边龙锡眉眼间隐含的笑意,又气又恨又急之下,竟然生生晕了过去。
    「咦?身子这般弱,啧啧……」县太爷站起身来,看着软倒在龙锡怀中的左雁亭,呵呵笑道:「公子你也要怜香惜玉啊,不然这小身子只怕受不了你蹂躏,欢爱适度才能地久天长,永远快活逍遥是不是?」
    龙锡笑道:「大人说的是,他这是急怒攻心,没关系,我带回客栈稍稍调理下便好了。」说完抱起左雁亭便大踏步走出了县衙。
    第三章
    围观群众看了一场千年不遇的戏,都是十分满足,一边谈论指点着渐渐散了。这里师爷方凑到县太爷跟前儿道:「大人,男男相恋,竟还这般深情,且如此大张旗鼓,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啊。」
    县太爷微笑道:「正因为不合情理,所以才在情理之中。若此二人真是有心刺探,便该敛藏行迹,即便上门试探,也当适可而止,哪里有闹出这么大事的道理?岂不是走到哪儿都被人议论吗?本县倒觉得他们问题不大。当然了,韩大人嘱咐过咱们,万事小心,你也别掉以轻心了。」
    师爷答应了一声。又听县太爷道:「韩大人明天就过来了,他最喜欢那永辰班们的戏子,明儿把他叫来服侍大人。这事儿你要好好办,万一惹了韩大人不高兴,咱们有几条命也不够丢的,更别提这样逍遥快活的赚银子了。」
    师爷连连称是,接着便离开了。那县太爷转过屏风,直往后院而去,一边嘿嘿淫笑道:「果然书生才是最有趣的,刚刚那个俊秀的后生是别人的,可惜没办法染指,不过没关系,我这里不还有一个吗?哈哈哈,我就爱看你们那清高的小样儿,最后却要落得个胯下承欢的下场,哈哈哈……」
    他长笑出声,笑声放肆得意,令人发寒。
    且说龙锡和左雁亭,一出了县衙,他便忙忙查看左雁亭的情况。发现对方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方放下心来。回到客栈,将爱人置于床上平躺着。他自己却在这里推敲着整件事情,知道此次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自己和左雁亭单枪匹马就闯了进来,现在看来竟是有些大意了。
    这里的情况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凶险得多。堂堂朝廷委派下来的县令,竟然无声无息之间就被人调换了。一个繁华无比的县城破落成这样,京城中竟不闻一丝风声。可见这幕后者的手段和势力。若自己和左雁亭的身份一旦暴露,那真是凶多吉少。
    一边想着,无意间抬起头,才发现左雁亭就坐在床上看他。当下不由先是一愣,接着才微笑道:「宝贝儿,醒了?怎的也不吱一声。」说完,就替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要喂他喝下。
    左雁亭自然不肯,把水接过来自己一饮而尽,才冷冷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你不妨猜一猜啊。」龙锡一笑,将杯子放回桌上。看着爱人秀气的面孔,一颗烦乱的心也奇异的安定下来。
    「我本来是想趁你不备杀了你的。」左雁亭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不过后来见你表情凝重,应该不会是在想什么成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暂时留你一条性命,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在想咱们成婚的事情啊。」龙锡哈哈一笑,还故意站到左雁亭面前,双手抱胸,那姿态分明就是挑衅似的,好像在说:「来啊,来杀我啊……」
    「你……你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左雁亭又惊又怒,不敢相信龙锡真的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难道你现在还相信那个知县是石大人?这……这分明就是别人假扮的,你竟然还有心思邀他来喝喜酒……」
    他说到这里,猛然住了口,怀疑的看着龙锡,然后慢慢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否则也不会上岸,更不会插手这件敏感无比的事情了。龙锡,莫非你有什么计划?你……你怎么也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害我白担了半日心。」
    话音刚落,整个人冷不防的被龙锡拥到怀中,对方抱得他很紧,紧的左雁亭都快喘不上气了,正当他要叫喊时,忽觉龙锡的头埋在他肩膀上,喃喃道:「雁亭,雁亭,我竟然没有失去你,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喂……你……你干什么又提起了这个事?我……我这两天又没有想过逃跑,你……你少给我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借机惩罚我。」
    左雁亭吓了一大跳,他可没忘记,就在四天前,龙锡在龙船上要了他几次之后,也是说着同样的话,下一刻,他就开始对自己施行所谓的「惩罚」了,想到那个经历,左雁亭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雁亭,别怕别怕,不是惩罚。」
    龙锡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左雁亭的后背,然后轻轻拉开他,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有相爱的机会了。你差一点就离开了我,那种恐惧让我失去了理智,让我拼了命也要留你在身边。我在船上惩罚你的时候,就对我们之间绝望了,我宁愿将你捆在身边,让你绝望的恨着我,也不想再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左雁亭垂下了视线,身子轻轻的颤抖着。
    下一刻,整个人再次被轻轻拥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听龙锡深情道:「雁亭,我真的以为我们完了,你再也不会对我说一句带感情的话。然而我没想到,上天竟然给了我们机会,你终于又像以前那样对我了,那说明,我……我还是有机会的,还是有爱你和让你爱上我的机会的,雁亭,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就算……就算此刻死了,我也无憾……」
    「呸呸呸,少乌鸦嘴,这个时候提什么死活?」左雁亭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暗叹造化弄人,自己和龙锡竟然就好像栓在一起似的。然而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猛然间就想起自己两个现在的处境,因此连忙阻止。
    「对对对,不说这种丧气的话,我们都会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等待两情相悦的那一天。」龙锡哈哈笑着,看得出他心情是无比轻松愉快。然而左雁亭想想三天之后所谓的婚礼,却是郁闷的快要吐血了。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只问你,你不会真打算三天之后要和我成什么见鬼的婚吧?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事情要做?你有头绪吗?还是只想假公济私……」
    「雁亭稍安勿躁。从在大堂上发现咱们俩已经被他们注意了的那一刻,我就突然间冒出这个念头了。」
    龙锡呵呵一笑,贴着左雁亭的耳边道:「现在整个县城的人可说是都知道我们。他们对咱们也会放下一定的戒心。这样方便我们打听事情。而三天后,我们的婚礼当然要邀请全城的父老乡亲参加。此人不是石清流,又有那些河灯申冤在前,可见百姓们对这个冒牌县太爷定是恨之入骨,咱们只要在婚礼上振臂一呼,大家一起上前,就可以把这厮拿下。」
    「拿下之后呢?」左雁亭斜睨着龙锡:「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以你的武功,现在拿下那家伙也行吧?你……真的不是假公济私?」
    「当然不是啊雁亭,你要相信我。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一鼓作气拿下此人,然后发动百姓们的力量,将这消息封锁住,再查明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后调兵过来,一举铲除这个危害山林县城多年的大毒瘤,揪出幕后的指使者。真的雁亭,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林县的百姓。」
    龙锡信誓旦且,左雁亭哼了一声,撇嘴道:「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真心话。」
    他说完,龙锡就心虚的贼笑了两声,心想我这可不是假公济私,我这是公中有私,在办公事的时候顺带把私事也都给办了。瞧,多聪明啊,从此之后,雁亭你可就是我真真正正的爱人,原配王妃了。
    越想越觉得美,一不小心美的差点儿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左雁亭抬头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厉声道:「王爷,你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强占我容易,成婚也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回到京城,你怎么和皇上贵妃娘娘交代?你以为他们会同意你这么胡来?」
    龙锡满不在乎的笑道:「这有什么?我父皇英明神武,一直和我们说,身为皇家子女,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如果兄弟间再不能相亲相爱,就更加可悲。再大的权力,又怎可能比得上兄弟齐心的力量。所以我们从小就被带离了母后身边,兄弟们住在一起,由父皇和皇祖母还有那些大儒们教育。」
    左雁亭虽然知道当今圣上十分英明,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见地,不由得呆了,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皇帝也悠然神往。
    不过想了一会儿,不对啊,他疑惑的看向龙锡:「我是说你父皇和母妃不可能同意你这样样胡来,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龙锡哈哈笑道:「雁亭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吗?很简单啊,我告诉你的这几句话,说明了三个问题。第一:我父皇对我们禁管十分宽松,除了学问武功人品,其它他是不在意的。只要我太子哥哥娶妻生子,我们这些人嘛,情感上自然可以自由一些,父皇吃够了三宫六院的苦头,巴不能他儿子们的一生可以有真心相爱的人。」
    「那第二个呢?」左雁亭看着摇头晃脑的龙锡,心里这个来气,但是对他这番论调却也有些佩服,急着想知道那段话包含的另两个意思。
    「第二,就说明我们兄弟的感情非常非常之好。就算我的母妃不答应,但是自然有兄弟们在父皇面前说情,而且我娶了男人,自然就不可能竞争皇位,那个每天都有些被害妄想的皇后娘娘也必然大大松了口气,所以也会帮忙劝说我母妃的。」
    「第三是什么?」左雁亭想打龙锡,但嘴角边却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暗道这个混蛋虽然可恨,但这些花花肠子也亏他想得出来。
    龙锡见左雁亭笑了,心里这个高兴啊。连忙搂过他亲了一口,得意道:「第三就更简单了啊。刚刚我说了,我们从小就被带离母妃身边,所以和母妃的感情很淡薄,宫里的女人,所能依靠的无非是丈夫与儿子,也所以,我母妃并不敢十分的禁管我,一是轮不到她管,二来,她也害怕我因此记恨她。」
    左雁亭倒吸了一口冷气,怔了半晌,方叹气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贵妃娘娘呢?她在宫中身不由己,连亲生骨肉都不能抚养长大,也够可怜的,你更该孝敬她才是。」
    龙锡哂笑一声,摇头道:「宫里的女人们是可怜,但那条道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她们盼着一朝富贵母仪天下。雁亭,别傻了,宫里的女人们哪有简单的,心软善良的根本没办法活下去,就算是我的母妃,我是她的儿子,也敬她爱她,但我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说到这里,就猛然抱紧了左雁亭,如同发誓般喃喃道:「雁亭,你放心,我母妃再狠,她也伤不到你一根汗毛,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就连我的父皇也不能。」
    「王……王爷……」左雁亭在龙锡的怀中僵住了身子,半晌方苦笑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是亲王啊,权力富贵唾手可得,天下间哪个女子不以嫁给你为荣,何况才貌双全的女子也有很多……」
    他不等说完,龙锡就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声音也狠厉起来:「不行,雁亭你休想逃走,这一辈子,我就认定了你,就认定了你一人。荣华富贵,名利权势,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个人,上天如若有知,也该成全我。」
    如果说心里平静无波,那是假的,连自己都骗不过去。龙锡如此死心眼如此专情,左雁亭虽然深受其苦,然而一个当朝王爷,在他耳边这样信誓旦旦的说出爱语,他心里仍然是泛起了一丝波澜。
    「好了好了,我……我不是就在这里吗?有你这种厉害的大人物,就是给我一双翅膀,我也飞不走,之前都吃了一次苦头,我也该吃一堑长一智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雁亭一边说着,甚至还拍了拍龙锡的背,等到他醒觉过来时,手都拍了好几下。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安慰龙锡,安慰这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只会欺负自己的大魔头。
    龙锡也石化了,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晌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左雁亭,轻声问道:「雁亭,你……你……你是在安……安慰我?」
    「没有,我是……我是给你下慢性毒药。」左雁亭一急,脸就红了。连忙起身下床逃开龙锡。
    「哈哈哈……哈哈哈……」龙锡笑得前仰后合。心中的激动兴奋难以言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左雁亭之间竟会这么快就出现转机。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情路上已经是桃花朵朵开,呵呵,他觉得两情相悦的那一天就要来到了。
    「好了好了,不要在那里笑了,像个白痴似的,你……你还是赶紧和我一起说说你的计划吧,免得我都蒙在鼓里。」
    「哦哦,好。」龙锡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桌前坐下,因为他武功高强耳力过人,所以倒也不怕隔墙有耳,只要和左雁亭小声些也就行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今晚先去县衙搜一下,最好能找到些账本往来什么的,或者如果石大人没有死,能找到关押他的地方更好。若是死了,看能不能找出他死前遗留下的什么证据。」
    左雁亭频频点头:「嗯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回来,明天再次上街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那些男人和小孩子们都去了哪里。先前我只是疑惑,觉得这街上怎么都是女人,现在却已经可以肯定了。雁亭,你没注意到吗?昨天到县衙的一路上,一个小孩子都没看到,不管这个县城怎么破败,这都不是正常的情况。」
    左雁亭点头道:「没错,小孩子天生喜欢拉帮结伙,而且爱凑热闹,昨天我们告状时外面聚集了那么多人,没道理一个孩子都没有的。但是看那些女人的神情,好像……好像也不是十分担心的样子,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了,这件事也要弄清楚。」龙锡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沉吟道:「只不过,即使如此安排,也未必能弄到有用的证据。所以第三步就至关重要,我们只要在成婚时将这知县给抓住,从他口中逼问出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便可以去调我舅舅的兵了,到那时,即使这个幕后人权势滔天,我们也有一战之力。只要能让我们回到京城,一切水落石出,这山林县的百姓也就可以脱离苦海。」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只是,晚上夜探,你也不可能带上我吧?我又不会飞檐走壁。」
    「可是如果将你单独留在这里,我害怕你会有危险。」龙锡也犹豫了,虽然他武功高,但是夜探这种事情,带着左雁亭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不会有危险的,现在他们还没有对我们起疑心呢。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临走时帮我布置一些机关就行了。」
    左雁亭握住了龙锡的手,沉声道:「你是皇子,是亲王,切记百姓家国为重,儿女情长为轻,王爷……不,龙锡,你若……你若想我将来爱你,你……你就拿出一个七尺男儿的样子来。」
    「雁亭……」龙锡蓦然激动起来。然而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方点头道:「好,我们携手并肩,还这山林县一个朗朗乾坤。等我离开时,给你几样暗器,按动机簧就可以射出来的那种。然后再给你的屋中布置几道机关。放心,我会快去快回的。」
    左雁亭点点头。忽然伸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微笑道:「喂,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好像都过午时了呢?你不觉得饿吗?」
    「是啊是啊,都过午时了呢,饿坏了我不要紧,饿坏了雁亭罪过可就大了,今天中午雁亭想吃些什么?虽然这地方破败了,不过好在靠近河边和山林,所以河鲜与野味还不会少。」
    「随便吃点吧,这么多大事压在心头,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左雁亭也站起身,他现在是真的很佩服龙锡,真不知道这人的心肝肺都是什么做的,迷雾重重危机处处,可他却仍是潇洒自若镇定如恒。复想起公堂之上他急中生智,虽然坑了自己,但在那种关头,能转出这么多心思,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就如龙锡所说,此地的吃食倒还不错,只是没什么好厨子,味道勉强算是能入口。左雁亭自己吃着都觉不太好吃,但看龙锡谈笑自若下筷如雨,完全不似一个皇家子弟般的挑剔,心中对他评价又高了一层。
    左雁亭此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正不知不觉的被这个恨之入骨的人所吸引。或许是之前的友情,又或许是在这两日里龙锡表现出的柔情与大义,总之,左雁亭心中对他那股刻骨的仇恨,已经慢慢消失了。
    此时满街上的百姓也都认识他们了。不免就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些什么,龙锡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左雁亭,羞恼不已却又不能发作,饭没吃到一半就不肯吃了,嚷着要回房。
    龙锡就笑了,给了小二一两银子的打赏,让他端些点心进房间,左雁亭是喜欢吃这个东西的。
    「糟了,刚才我……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直到回房间,左雁亭想起自己和龙锡三日后就要成婚,而刚刚在楼下饭厅,那么多人都看到他的气恼,他立刻紧张起来,问龙锡道:「我们……我们三日后就要成婚,我这种表现,是不是会惹人疑心?」
    「怎么会,你这种表现恰到好处啊。」龙锡呵呵笑着:「别忘了雁亭,我可是要强娶你的恶表弟啊。你在堂上那样生气惊恐,现在要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才会惹人疑心呢。」
    「哦,也对啊。」左雁亭这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呵呵,我的雁亭最聪明了,真是演什么像什么。」龙锡过来拍了拍左雁亭的脸,然后又在唇上偷亲了一下。
    「我不是演戏,我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你,哼,龙锡,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假戏真做,我……我……」
    左雁亭「我」了半天,什么也没「我」上来,因为他想起就算自己不嫁给龙锡,照样也要被他绑在身边,亲人族人的性命都在对方手里攥着呢。
    好在小二敲了门送点心来,方帮左雁亭把这尴尬掩了过去。吃完点心,又睡了一会儿,起身后左雁亭开始看书,龙锡就忙着在屋里布置一些小机关,又把那些带有机簧的暗器拿出来教左雁亭使用,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下楼吃过晚饭,仍回房间来,小二进来问是否要热水。龙锡便道:「不必了,等我半夜要热水的时候再抬过来,只是你们要辛苦些,不过放心吧,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
    小二暧昧的眼神在左雁亭身上溜了几圈,呵呵笑道:「明白,小的明白,那公子们早点安歇吧,需要什么下楼找小的就行。「言罢关了门,一溜烟去了。
    左雁亭狠狠瞪了龙锡一眼,低声道:「你真是死性不改,在这小二面前说这种话干什么?就算要表现也不是这么个表现法。」
    龙锡却脱了衣服,换上一身夜行衣,这是影卫们的衣服,临走时细心的锦娘已经考虑到他大概要用,所以替他准备好了。
    「雁亭,我要趁这刚入夜的时候过去。不然我放心不下你,此时外面人大多还未睡下,你一旦有危险,别忘了大声喊人,我速去速回。那些暗器和机关你也都会用了吗?」
    左雁亭点点头,然后他看到龙锡从窗子一个优美的「乳燕投林」蹿出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即使左雁亭不是江湖人,可他也知道,现在夜探县衙有多么危险,一般来说,夜探这种事情都是在三更以后做。而龙锡之所以冒着危险这个时刻就去,只是因为怕自己遇到危险,他想早点赶回来。
    轻轻叹了一声,左雁亭关了窗子回转身来,自言自语道:「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总是逃不出去的。」虽是一句寻常的话,却是一颗心陷落前的预兆。
    龙锡一路穿屋越脊,很快便来到县衙的后院。躲在暗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守卫竟然十分的森严,他心中不忧反喜,暗道太好了,如此严密的戒备,说明这里果然有值得偷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方位。龙锡想了想,决定用一个投石探路法。于是他向还亮着灯光的一个大屋掠去,刚在屋顶上落脚,就听见下面传来几声呻吟,伴随着白日里知县狞笑的声音:「我看你还傲不傲了?哼,敢骂我?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
    第四章
    龙锡一皱眉,悄悄揭开一片房瓦。立刻,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俊秀的少年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双臂反绑在椅背处,双脚大大张开,竟被分别绑在椅子的把手上。粉红色的玉茎高高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