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玉长大了
“爸，您这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可都有味儿了！”
聊着聊着，苏明玉突然捂着鼻子道。
苏大强脸色尴尬了起来，他是长辈，被自己女儿嫌弃，让他很下不来台。
“明玉！”庄自强喝了一声，“爸这几天忙着妈葬礼的事, 哪有空管这些？”
他转头对苏大强道：“爸，要不我和明玉先带您回老屋洗个澡，拿点换洗衣服来吧？”
苏大强点点头，“成！”
苏明玉便开车带着庄自强和苏大强回到了家里的老屋。
苏大强让他们俩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可老屋内突然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兄妹俩吓了一大跳，生怕父亲出现意外, 赶紧往屋里跑。
进屋后发现父亲苏大强摔倒在床上，看样子是想要到衣柜顶上翻东西不小心摔倒了，他手里正攥着两个存折。
“爸，你没事吧？”
两人关切的问道。
两人把苏大强扶起来后，苏大强道：“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吗？进来干什么？”
苏明玉翻了个白眼，好心没好报，她早看见苏大强手里的存折，如何能不明白父亲不让他们进门的原因。
她一把抢过父亲手中的存折，“闹了半天你找这个来了？”
苏大强顿时急眼了，“你给我，你快给我。”
父女俩争辩了半天，苏大强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让苏明玉答应把存折给他。
可苏明玉还给他之前还要看看存折上还有多少钱, 不看不要紧，两张存折上加在一起还不到五万块钱。
“爸，您和我们每个月退休金加到一起八千多块钱呢！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怎么才这么点存款？”
苏大强犹豫了一下, 道：“这不是你妈都搭给明成了吗？”
“给他了？”
苏大强点头, 道：“找工作、买房子、给彩礼、办酒席，哪样不需要钱？”
苏明玉指着存折道：“不对吧？这上面取钱的时间还有苏明成结婚之后的呢？”
“是啊, 结婚之后也给啊！”
苏明玉气愤中带着不解，“他们夫妻俩一个月不少赚吧？”
说起这件事，苏大强心中也有怨气，“明成月月花光花净，你妈月月贴补。去年明成要换车，你妈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嘴上老说借借借，可从来也没还过啊！”
从小母亲就偏袒大哥、二哥，大哥苏明哲至少还占着学习好、懂事，连苏明玉小时候也以这个大哥为荣、为榜样。
可二哥苏明成算是个什么东西，从小仗着母亲重男轻女，成天欺负她。从小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紧着他，现在可倒好，都三十多岁人了，还要啃老！
苏明玉愤怒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庄自强和苏大强合力拦住了。
“你干什么去？”苏大强问道。
“我找苏明成要钱去。”
“你别去，你去了他也没钱还。再说了, 他要是知道是我告诉的你，他不还得跟我没完啊？”
苏大强劝说女儿, 他并不是担心儿子没钱, 而是单纯的出于胆小怕事。
苏明玉不依不饶的挣扎着往外走。
庄自强拉住苏明玉，道：“明玉，现在妈的丧事是最大的事，钱的时候过几天再说。”
苏明玉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看向不争气的父亲，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因为母亲偏袒受的苦，眼中全是气愤。
庄自强这时主动开口，道：“这些年，家里因为我花了不少钱，包括明成，花的更多。在这点上，我这个当大哥的，对你也好、对爸妈也有，都有愧。”
大哥的通情达理让苏明玉心中的愤怒平息了下去，“大哥，你别这么说。当年你是要出国留学，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苏明成不一样，他是变着法儿的啃老，你们根本不是一个性质。”
“结果都是一样的嘛！”庄自强苦笑道。
苏明玉没再说话。
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怀疑，大哥到底是不是爸的亲儿子，为什么在爸和苏明成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大哥的优点呢？
庄自强叮嘱道：“这件事先别声张，等妈的葬礼结束之后，咱们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苏明玉微微颔首，大哥表现的很公道，那就等事情都结束了再说。
说完这件事，苏大强开始收拾衣服。
苏明玉看着他往包里装的那些衣服，眼中有些不落忍，“你这衣服都穿了多少年了？怎么不知道买几件新衣服？”
“穿旧的挺好，舒服！”
苏大强没有多说什么。
庄自强和苏明玉心里很清楚，父亲苏大强没有支配家里财产的权利，母亲不给他买，他自然穿不到新衣服。
想到母亲对她们父女俩的苛待，苏明玉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气愤。
“走，带你去买新衣服去。”
苏大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快要打包好的旧衣服往床上一扔，“走！”
庄自强忍不住发笑，老baby果然是老baby！
苏明玉现在属于妥妥的金领阶层，给父亲苏大强花起钱来很大方。
三人在商场逛了一个下午，手里拎满了东西。
苏大强还有意犹未尽之感，可庄自强和苏明玉已经肚子咕咕叫了。
苏明玉带着二人进了商场内的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菜，苏大强的吃相就跟饿了三天的叫花子一样。
庄自强心中忽然有点可怜苏大强，你说他妻管严也好、胆小怕事也好，但至少他踏踏实实上班，自己挣钱却没有资格花，很大程度上就是当代中年男人的真实写照。
“爸，你慢点吃。”庄自强给苏大强递了张纸巾。
“没事，你们也吃啊！”
庄自强吃了两口，忽然感叹道：“从小到大，大哥还没请你吃过一顿饭呢！今天反倒是你请我。明玉，长大了！”
听到大哥的这句话，苏明玉忽然感觉就像是有人一拳打在她的鼻子上，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似乎都有了一个宣泄的渠道。
别管在大哥回国前如何觉得大哥混的不如意，对他有一种俯视的高高在上。
可真当她再次看到这个从小到大以之为榜样的大哥，苏明玉觉得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值得自己尊敬和爱戴。
“大哥！”苏明玉情真意切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