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自的问题
相泉站的月台，和泉菱花特意选择了下一班电车，避开俩人。
少女的肩袖被雨渍淋得透明，本人毫不在意。
当放课后小野说要留下来找柏原清显时，和泉菱花假意离去，实际上却呆在远处的走廊盯着教室。
她只能看到柏原和闺蜜小野有说有笑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并且撑着同一把伞。
紧紧盯了一路，和泉见俩人相谈甚欢已经有诸多不妙的预感，直到在电车上无意间刷新出小野line的动态。
果不其然
不熟悉的旋律，但耳熟的嗓音来自柏原。
看来，他们相处得真的非常融洽。
淋浴间的镜子照应出十七岁少女的身子，青涩中流露着一丝瑟气，那饱满是同龄人羡慕不已的弧线。
浸泡在温热的浴缸里，默默将身子没过水面，茶发少女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蜷缩着雪白双腿，双目无神。
为什么小野和柏原竟然是青梅竹马呢……
为什么小野忽然之间就喜欢柏原了……
她的指甲深深刺入雪白的大腿，最让她委屈和难过的是……
为什么柏原能和小野相谈甚欢，难道这个渣男，真的要接受小野？
为什么柏原能接受小野，却……
患得患失的少女心间被诸多情绪萦绕，苦闷得令她无法言喻。
不知不觉在热水中浸泡得酥麻发软，耳根通红。
……
文学部内久违地迎来一位客人。
柏原笑着打了声招呼，见里面只有风琴在。
“学姐呢？”
“她去洗手间了。”风琴合拢文库本说。
“这样。”
他坐在少女的手边，笑着招呼白猫过来抱在怀里，转头问：
“风琴，周六有空？”
“……”
风琴思索了一下那天的行程，很容易就得到回答：“那天没事，你……”
“和我逛街可好？”
他自然而然地说。
“……”
所谓的逛街，还是约会？
风琴有些不理解，下意识地便要拒绝。
因为上一次柏原也是拉着她逛街，可是逛着逛着，却逛到床上差点要去她的清白。
柏原的眼神十分坦然，不掺任何杂质，就这么温和地注视：
“其实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呼。”
风琴暗自松口气。
“秋季到了，想去买些衣服，所以就找你啦。”他说。
“不找浅羽？她可是你的女友。”风琴平淡地说道。
“嘻嘻，我也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嘛，毕竟女友帮忙参考的，和红颜帮忙参考的，毕竟不一样是么？”
柏原盯着迟疑地风琴：“只是逛街而已，朋友间应该没问题吧。”
风琴瞥了他一眼，毫不避讳发出真实评价：
“明明有女友，还和别的女孩暧昧不清，柏原清显，你可真是渣男呢。”
“只是和女性朋友逛街而已，我可没抱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要想歪。”
话是这么说……
然而上次和柏原逛街，可是被他拐到卧室的床榻，想到那个暧昧的场景，虽然风琴仍旧面无表情，可是耳根已经红润，酥麻的身子微微有些别扭。
柏原没看出异样，笑着准备道别，听见身后文学部的门被推开，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学……姐？”
闻声侧目的柏原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伊川琉璃雪：“你怎么……”
和半个月前相比，伊川学姐简直瘦了一圈，苍白的小脸面无血色，本就纤细的指骨更加没多少肉。
“你们……在聊些什么？”
伊川琉璃雪避开柏原的询问，不愿谈及自身，转移开话题，坐在沙发上并拢着僵硬的大腿结结巴巴地问。
然而
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
难道能让她知道，她喜欢的人又要和别的女孩去约会了？
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柏原也不好告知，于是撒了慌：
“只是学习上的事情……风琴，学姐，我先走了。”
被学姐一打岔，柏原也忘了询问她身上的异常，笑着和俩人道别。
伊川琉璃雪有些落寞地坐在文学部的一角，秋日金黄的暖阳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久违多日，见到心心念念的学弟，她欣喜得不得了，没人知道这些无助的时日里，一直想着学弟才能度过。
可刚才，在文学部的门口听到俩人说周六逛街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学弟欺骗了她……
“柏原周六邀请我逛街，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学姐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来。”
很容易看出学姐的落寞和失落，风琴想了想，毫无避讳地说出。
“诶？”
相当惊讶的伊川学姐愣了一下，急忙通红着摆手：“没有那个意思……”
慌慌张张的学姐见到坦荡清白的风琴，倒是为自己的多疑有些惭愧，只是为什么学弟逛街不找她，而是找风琴学妹呢？
果然学弟还是对风琴念念不忘。
放课后
伊川琉璃雪直奔住所，大约近四点便到家。
她到厨房内，切菜煮饭，匆匆忙忙。
虽然月峰高中允许课外兼职打工，但一周也只能兼职3-4天，恰好今天餐厅那边没有到她上班，现在要准备好弟弟、妈妈、表姐的晚饭，待会得打包好便当送到医院，六点前替换表姐让她去上晚班。
公寓这个时间，不少学生已经回来，廊道响起开锁的声音，上班族还早得很。
伊川琉璃雪打包好三份便当准备带到医院，还有一份保温好，那是弟弟阳太的一份。
恰好屋外响起阳太开锁的声音，还没来及说些什么，伊川琉璃雪提着便当，只是抚摸着弟弟的脑袋让他晚上在家时无论谁敲门也不准开。
“知道了？”
“嗯……”
小孩子并不懂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埋怨姐姐和妈妈怎么不在家陪他，迈着小萝卜头到餐桌，阳太可不想放到一会凉了再吃。
锁好门，伊川琉璃雪见已近快五点，仓促匆忙的赶到医院，在病房内见到妈妈和表姐。
“表姐……”
伊川将一盒便当递给在椅子上打盹的女孩。
“哦……”
秋零表姐犯困似的揉了揉眼睛，接过便当，端到一旁沉默地吃了起来，她吃完要去上班了，面包店的晚班也是要下午2点前就赶到，只是实在来不及，和店长通融近来晚些去而已，虽然工资必不可免地减少部分。
这间病房有四张病床，每个床位都有一两个家属陪护。
伊川琉璃雪扶着妈妈靠在床边。
“没事，妈妈自己来就好了，还没病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穿着白色病服的中年女人颇为虚弱地笑了笑，接过便当，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尽管没有什么胃口。
“琉璃雪……最近学习有落下吗……”妈妈十分关注这个问题。
“没有呀，毕竟我之前学习可是非常不错呢。”伊川琉璃雪嘻嘻笑着握着妈妈苍白的手。
“……”
妈妈沉默了一下，“如果影响到学业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工了，妈妈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哪有的事！妈妈相信我就好，只要你呆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女儿会去想办法的……”伊川赶忙摆手，坚决反对放弃，她知道妈妈的病情现在治疗还有一定的治愈可能，但如果继续拖下去恶化成晚期，那真的是回天乏术只能等死，自小丧失了爸爸，她不可能再坐视妈妈离去。
见到女儿的固执，妈妈怔怔地打量着自家的女儿，忽然笑了笑，浑浊的眼角有些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
“……”
强自笑着安慰妈妈的伊川琉璃雪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讪笑地低下头。
高昂的医疗费和一家开销都压在她的身上，尽管向亲戚借了些钱，可仍旧远远不够。
放课马不停蹄地回家煮饭到医院看护妈妈到深夜，或是直奔餐厅兼职，还要愁苦地挤出零碎的硬币为沉重的未来做着打算……
当妈妈温柔地抚摸着伊川琉璃雪的脑袋时，她再也忍不住，在这满是消毒水和毫无希望的病房内低声啜泣起来。
“最近辛苦你了，我的乖女儿……”
病房内的其他人漠然地望着这一幕，默默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