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朴智妍是在一个淡黄色的初春日常，意识到朴孝敏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和她自身的不同的。
    那一天，在练习室，社长看完《因你疯狂》的舞蹈排练，提出那段原本设定由朴智妍完成的椅子舞，改为朴孝敏来完成。
    18岁的朴智妍还没有学会不动声色，她一下子鼓起脸，不满地对朴孝敏抗议：“啊啊……明明我是最漂亮的，为什么Killing  Part变成孝敏欧尼的啊？”
    朴孝敏看向朴智妍，她稚气未脱的脸气鼓鼓地瞪着她，愤怒又不在眼底，仿佛娇嗔撒娇的意味，带着一股小孩子无理取闹的天真。
    她无奈地揉着朴智妍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社长不是说了么，是因为还是未成年的缘故啊。”
    “未成年也可以躺在椅子上啊。”
    “是性感的表演，等我们智妍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了。”朴孝敏摸摸她毛茸茸的短发安抚。
    怀着一丝不忿和细微的愧疚，朴智妍暗暗希望朴孝敏等会不要表现得太好。
    然而当朴孝敏侧躺在椅子上，眼神迷离，手伸向前勾转，然后收回，从修长笔直的腿，再到若隐若现的腹肌轻轻掠过时，鼓风机吹着她的头发，一种陌生的、属于成熟女人的美，混合着飘进练习室的初春味道和花香，侵袭向朴智妍。
    从未见过的眩幻让她一时呆住了。
    仿佛昨晚那个双马尾，戴着黑框眼镜，和她一起在宿舍玩闹，仰头笑出双下巴的朴孝敏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嘛，孝敏欧尼什么时候偷偷变得这么性感。”她闷闷不乐地想。
    这种闷闷不乐一直持续着朴智妍的整个活动期，随着《因你疯狂》陆续拿了几个一位，变成长安话题，她在舞台上看向陌生而魅惑的朴孝敏时，总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个想法：快点长大！
    这个想法持续为她带来轻微的烦躁，就在那样一个灰色烦闷的初夏的下午，她在节目中表达了对成为大人表演性感椅子舞的渴望：
    “其实孝敏欧尼躺着的Performance本来是我的，因为是未成年，所以不行，结果由欧尼代替。”
    “所以我就想快点长大，可以躺着表演。我也可以的。”
    她在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是不是对朴孝敏太无礼了，然而她又心存侥幸，飘飘忽忽地看向朴孝敏。
    朴孝敏仍旧温和地笑着，清澈眼神看向她，轻吐了一下舌头，俏皮稀释了裂隙里的尴尬：“其实这个真的是智妍的愿望的话，就交换一次。”
    奇异的柔情在朴智妍心里一闪而过，她安下心来，心满意足地在朴孝敏的合作下，在公开节目中躺在椅子上，完成她在脑海中想象已久的表演。
    过了几天，她期待地拉着朴孝敏，一起看上次节目的放送。
    两个人趴在宿舍床上，头靠着头。朴智妍曲起脚晃动着，迫不及待地快进，然后在画面中看到躺在椅子上的自己，像那个小时候在镜子中看到过的，偷穿了妈妈衣服的样子。
    她充满沮丧：“什么呀，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性感啊？明明是照着欧尼的样子表演的。”
    朴孝敏也跟着陷入思考，“可能我们智妍还是比较可爱的。”她笑着圈住她的腰，摸索了一下，“嗯，连腰线都还没有呢。”
    “欧尼真过分，很快会有的。”她在粉色的床上撒欢打滚，奶声奶气地：“社长说以后要走成熟风，我要跳Killling  part！我要学习性感，欧尼教我教我！”
    朴孝敏心中一阵异样的柔软，拉起她，“什么呀，为什么要装可爱啊！”
    两人面对面对坐着，朴孝敏尝试着总结：“哪，最重要的其实是眼神，嗯……你试着，眼睛要专注，对了，要稍微勾引一点，再温柔一点，但是呢又要稍微用点力，不过也不能太集中……表情呢要放松，很自然的样子，但是又不要面无表情……”
    朴智妍揣摩着朴孝敏絮絮叨叨话里的重点，认真地看向朴孝敏。她看到朴孝敏的黑框眼镜下睫毛根根分明，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充满鼓励而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把右眼的上下眼皮努力放到一起。
    朴孝敏一下被她的样子逗笑：“不是这样的，笨蛋，wink太用力了啦。”
    “像这样……”  朴孝敏有些羞涩地摘下眼镜，朴智妍狭长的双眼紧紧看向她。她再抬眼，手向后撩拨头发，浅浅地笑着，眼神瞬息万变的神采，刹那间袭向朴智妍。
    太近了！朴智妍好像又闻到那个初春午后的花香，她下意识往后坐开，仰头笑着捂脸转开：“就是这个，换我换我！”
    她努力回忆细节，学着朴孝敏也向后撩了下头发，眼睛扑闪扑闪地笑着看向朴孝敏。朴孝敏只觉得可爱，不由揉她的头发和脸：“我们智妍已经做的很棒了。”
    “啊……为什么我不行啊？”  朴智妍的少女自尊在这种敷衍的安慰中受挫：“一定是因为之前欧尼看了成人影片学习，才那么自然的！”
    “什么啊，成人影片……只是看过一点……”朴孝敏轻轻捏着拳抵在嘴唇，斯文地咳了一下，“而且是素研欧尼建议的，主要是要练习，练习！”
    “就是因为成人影片，欧尼们太狡猾了，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朴智妍又开始倒在床上翻滚。
    朴孝敏笑着拒绝：“不行。”
    朴智妍又坐起，双手撑在床上，倾身向前，睁大狭长的眼睛，黑亮亮地看她：“好嘛，宣映欧尼……”
    “不行哦，就算是用本名讨好也是没有用的哦，成人影片要等长大了才可以，现在还是小孩子。“朴孝敏收起笑伸出食指郑重否定。
    朴智妍知道再不能得逞，抄着手嘟嘴，假装生起气来。
    “一开始不是说要学习艺能的么？”朴孝敏看她已经妥协，拿过IPad坐到床头拍了下，“过来坐好。”
    “啊……我想睡觉，已经很累了，第二天还有很多行程安排呢。“
    “不行哦，刚才说想看成人影片的时候明明很精神。而且不是要常驻出演《英雄豪杰》了么。”
    “一点都没意思！连睡觉也不让睡。”朴智妍不情不愿地念叨着，和朴孝敏坐到床头一起。
    朴孝敏把《青春不败》的放送找出，一边拿出枕头下藏着的笔记本。
    朴智妍还在思考如何继续她失败的性感学习，心不在焉地，直到看到朴孝敏穿着花棉袄站在拖拉机上打歌的画面，一下不自觉笑出声来：“什么呀，欧尼好像一个笨蛋，好好笑。”
    朴孝敏骄傲地扬起下巴眯起眼，在笔记本上写下边说：“艺能就是这样，动作就是要很夸张的……接话不可以犹豫……”
    朴孝敏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软软的，朴智妍在这软软的声音中，思绪从性感学习的主题上跃迁到艺能，又渐渐发散开。
    她想，果然宣映欧尼只要认真去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刚开始出演综艺时，不是被称作通编女、屏风么，结果现在已经是出镜率第一了。
    衣服也穿得很好，很会化妆和自拍，耐心地教会了一无所知的她如何化妆和穿搭衣服。
    学习这么麻烦的事情也能办到，明明笔记都是美妆，结果居然是成均馆的大学生。
    哦，料理也做得很不错。之前综艺活动还是宣映欧尼帮她做的便当，辣炒猪肉盖饭和西蓝花、午餐肉、章鱼小香肠和荷包蛋一起被精致地摆放在木制便当盒，真的很好吃，样子又很好看。
    一件又一件关于朴孝敏的事，忽然散乱着跳了出来，她不可抑制地从内心翻出了很多很多的温情，少女的小小纠结在泛滥的温情中被冲散。
    “好吧。这次Killing  Part就给欧尼吧，不过下次一定是我的。”
    她迷迷糊糊温温柔柔地伸出手比了心，眯着狭长的双眼，用像吃了柠檬一样的表情奶声奶气撒着娇：“喜欢你哦，宣映欧尼。”
    朴孝敏被她忽然的告白闹得脸红，抬手推了她一下，停顿了一会撩了下额前的头发：“什么啊……怎么忽然说这个啊。”
    又想起什么，撇开脸小声嘟囔说：“之前不是还在节目上说和恩静欧尼关系最好么。”
    朴智妍捂住自己的脸，笑嘻嘻，没心没肺地，“现在最喜欢宣映欧尼了。”
    她倒在朴孝敏肩膀上，困意在朴孝敏软软的声音中袭来，她渐渐睡了过去。
    “其实只要智妍展现自己最自然的那个样子，就一定可以得到观众的喜爱的……”朴孝敏浑然不觉地讲解着综艺放送，一阵轻微的鼾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她一时内心又气又好笑：“啊……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少女偶像！”
    她让开肩膀，把朴智妍轻轻放倒在床上，朴智妍就四仰八叉张开双手双脚，把她半个小小的床都占了。
    她撑住头侧躺着看她，朴智妍鼻梁高挺，眉眼漂亮，还没有完全长开就已经人气很高了。
    以后长大了又会是什么模样呢？女性的自尊让她有些细微的嫉妒，轻轻的，只够让她捏着她的鼻子作弄她。
    “真的是，说什么之前更漂亮，我现在一样也很漂亮！”她在心里悄悄抗议。
    朴智妍在睡中感觉无法呼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呼叫嘟囔了下，伸手胡乱拨开她的手，又翻过身抱住她的腰，继续睡着了。
    朴孝敏在这种无意识的亲昵中轻笑起来。这时看着朴智妍稚气未脱的脸，还有些婴儿肥，在睡梦中无辜、单纯、脆弱，也不开口说什么气人的话，显得分外可爱，便伸出手戳了几下她的脸。
    一直这样不懂事地活着，也挺好的吧。
    “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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