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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试图第二次往起站呢,就听到有人喊:“四丫――四丫――”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听起来距离还挺远。
    她没起身,只转了个方向,就瞧见身后的林子中间一小路上,跑来一黑乎乎一团。这人跑的利索,但也着急,这会子滑到了两次了。
    是叫自己吗?
    原主叫四丫?
    近前来了,周围再没别人,这人朝自己笑,那这四丫应该就是自己了。她也笑,因为眼前这个看不清眉眼的男人看着自己笑的太暖了,黑乎乎的脸庞,别的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睛闪着光,一笑露出白亮亮的牙齿,说话的声音可大了,“四丫――回来了?爸来晚了!”
    爸?
    “爸!”她也叫了一声。
    男人到了跟前,声音也没见小,“说是伤着了,伤哪里了?”
    这声音跟打雷似得,难道原身的耳朵有毛病?她左手摁住右手的脉搏再诊脉:没毛病呀!
    可这一摁住右手,男人忙不得的问道,“是伤到右胳膊了?”
    对!
    林雨桐这就知道,不是原身的耳朵有问题,是这个男人耳朵有问题。他应该是听力有些障碍,所以说话的声音就很大,总觉得别人会听不到。
    她点头,声音也大了起来,“是啊!伤了右胳膊!”
    男人伸手过来想扶她,却先是看他自己的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弯腰抓了一把雪,不停在手上蹭,蹭完之后给林雨桐看,这才伸手搀扶她。
    雪上并不黑,但手还是黑的。皴裂的缝隙还有指缝掌纹里都是黑乎乎的,再看看从头到脚少有不黑的地方,还有掌心里那被什么东西长期勒出来的坚硬的老茧,林雨桐判断,这人多半是煤矿上的工人。只那个年代的煤矿工,符合现在这副形象。
    借着对方的力,林雨桐站起身来。
    至于地上那背包,被男人挂在胸前。然后就见他蹲下来,拍了拍脊背,示意林雨桐上去。
    原身这姑娘可都不小了,哪里还用的着背?
    “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男人却固执,“过河,结冰了,路滑!”
    你背着我不是更不好走?
    林雨桐跟他解释,可对方这耳朵好似毛病还不小,这么大的声对方还听的吃力。再这么喊下去,她又得犯晕。行吧!背就背吧!
    林雨桐趴在对方的脊背上,男人一用力就起身了,这次,他走的格外稳。他也知道别人说话他听不见,于是,他就只自己说,“下雪了,你从部队拍回来的电报送的迟了,我得了信赶紧回来接你,还是晚了……冻坏了吧!回去坐炕上捂捂去。爸回头给你套个兔子,咱补一补……”
    走了一段,他的速度就放的更慢了。原来雪下面是冰层,河水上冻了!
    从十多米的河面上过去,路一下子就好走多了。林雨桐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自己要下来。他停下脚步,放林雨桐下来。林雨桐一边打手势,一边说:“我能自己走。”
    男人没勉强,又摸兜里,然后取出两个鸡蛋来,塞给林雨桐。
    这鸡蛋是熟的,男人左右看看,以他认为的小声,催促道:“吃!赶紧吃!”
    成吧!林雨桐把鸡蛋剥了,吃了一个,空荡荡的肚子稍微好受一些。她又把另一个剥了,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塞嘴里,一半趁着对方不注意,塞对方嘴里。
    眼前这人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着急,吃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最后小心的咬了,然后咕咚给咽下去了。
    大概好久没吃鸡蛋,这会子吃到了,可还没尝到味儿呢,就咽下去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都笑。正说赶紧走呢,远远的听见林子里刺刺拉拉的声音,紧跟着就听到有人打招呼,“是大牛不?从矿上回来了?跟谁说话呢!”
    眼前这人是叫大牛?
    可他听不见!也不会搭理对方,正要拉着林雨桐走呢。
    林雨桐只得先出声,“谁呀?我是四丫,我爸听不见。”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是四丫回来了呀!”脚步声并没有更近,“别怕,我是你锁子叔。跟你爸赶紧回去吧,我砍点木椽……瞧着还得下雪,屋顶的椽怕是撑不住……”
    林雨桐应了一声,这被叫大牛的人才反应过来林子里有人,但却没耽搁,拉着林雨桐只管走。走出这片林子,周围是开阔的庄稼地。没有遮挡了,这风吹的更野了。得走了有二里地才进了村子。许是因着外面冷,村子里除了到处撒野的孩子,别个也不见。这些孩子见了林雨桐先是瞧新鲜,后来大些的孩子认出她来了,这个叫四丫姐,那个叫四丫姑的,想来不等晚上,村里都该知道村里有人回来了。
    穿过村子,一直走到村尾最后一条巷子,不规整的住着几户人家。家家都是篱笆院,用一人高的木板木棍扎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当墙用,可从缝隙里瞟过,这谁家齐整谁家邋遢还是能一目了然。那齐整的人家,连柴火都砍的一样长短,粗细一致的摆放在一起,一顿饭烧多少那都是用草绳捆好的,基本是大差不差。
    林雨桐进的是收拾的最利落的这家。推开栅栏门,院子里干干净净没有积雪。土坯子的房三大间,再没有其他了。
    听到脚步声了,门帘才掀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抬眼一看,就笑了,“这不,接到人了,四丫回来了!”说着,拉着林雨桐就往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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