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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敲了敲桌子,“因为我跟你嫂子的关系,耽搁妈挣钱了。所以,这不是我给赡养费了。”
    金保国这才明白小儿子之前的话是啥意思。他不由的多看了这小子一眼,微微皱眉。他的分红不少,在外面其实也不少挣。但是迄今为止,这家里就是金凤占了这小子一把便宜之外,别人没拿过他一分。就是亲爹亲妈也没有。
    大儿子给老太太和杨碗花赡养费,这个事小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点钱对小儿子来说算钱吗?架不住他出去两晚上玩乐花的,可他给吗?
    从不提给的话,如今突然提起给他妈找个营生,却恰恰是最不合适的营生。为啥的?他怕接下来会说到赡养费,然后提前说出来是堵他哥哥的嘴的吧。
    言下之意,你单独给妈,那是你欠妈的。你耽搁妈靠着轻松的营生挣钱了!
    以前觉得小儿子是年岁小,可真的小吗?跟桐桐是一年的,可不小了!
    金保国看了大儿子一眼,见大儿子说了那一句之后再不搭话,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心里微微一惊,想起之前分股份的时候,大儿子问了一声,说等嗣明结婚以后这股份如何如何云云。
    大儿子哪里是说新娶了媳妇之后可能出现的问题,要是嗣明本身没问题,大儿子如今何必担心那些。说到底,这是做哥哥的瞧不上做弟弟的做派。
    嗣明从来没有出格的地方,不做坏事,努力上进,好像没什么大毛病。可最大的毛病就是,这家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跟旁观者一样,没有半丝多余的情绪。
    他的心紧的揪成了疙瘩,看大儿子,“你的意思呢?”
    “都行!至于营生不营生的,你们也看了,她就是那样的脑子。搁不住人家三句话哄。就算弄个棋牌室,谁也不能整天看着她。那种打牌可跟现在都是三五个妇女玩乐不一样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后面可是咱家,就她那脑子,能看住呀!偷什么不可怕,叫人多放点啥进来,那才可怕。所以呀,到了她这样,怎么高兴怎么来吧。就像是这回,哪怕是被骗了,也就是两千块钱的事!”四爷不是很在意,“哪怕她身边都是想占小便宜的人,但这些人只要能哄她高兴,咱们就当一回二傻子也不是不行。这部分钱我一个人认了!”
    完全一副好儿子的样子。
    花钱叫我妈高兴,管的着吗?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也不由的多看了大孙子一眼。
    桐桐也不说话,守在炉子边上坐着没动。
    话说到这份上,金嗣明不好不说话了。再不说话就跟哥哥把关系搞僵了,今儿这纯属无妄之灾,本来没事的事,结果恒生变故,话赶话的说的有点不痛快。他主动搭话,“败家得有限度呀!今儿被哄点,明儿被哄点,加起来不是小数目。将来弄的大了,哥你就那点工资,最后谁收拾这个烂摊子?还不得爸出面!”
    “那要不然呢?”金保国主动接茬,男人要是连这点用都没有,要来何用?
    金嗣明笑一下,话是跟四爷说的:“爸的钱,就是咱俩的钱。拿爸的钱收拾妈留下的烂摊子,就是拿咱俩的钱收拾这个烂摊子呢。可是哥呀,你要知道,妈不只是咱俩的妈,也还是金凤的妈!你一个人出钱也不合适!要不然这么着,妈每月六百绝对够花了!现在在城里打工的,一个月也没六百呢。这六百块钱,咱们和金凤一共三个人,一人出两百!就这么固定下来!咱爸现在暂时不需要,等将来需要的时候,还是按照这个成例,那时候咱哥俩摊,一人三百……”
    半个字没多提老太太!也对,在他看来老太太有儿有女,责任归不到孙子身上。
    这些话说的叫林雨桐侧目,更叫金保国一腔热肠子――顿时弄了个透心凉!
    老子现在还挣钱呢!你还指着老子挣钱呢,你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等老子将来老了,指着你给的三瓜两枣过日子?那老子还活个屁,一头撞死了干脆!
    再说了,谁说我的钱就一定得是你们的?老子给谁不给谁,老子说了算!
    他娘的,猛不丁的,叫亲儿子这么来了一下,直接捅到心窝子里了。
    可在外面听了一半的杨碗花却觉得小儿子说的对。这孩子多好的,体谅做他哥的,愿意跟他哥分担,也把他大姐往一块拉,到底是亲姐弟嘛。孩子还说了,如今养着她这个妈,将来还养他爸……至于老太太,本来就不干自家儿子的事吗?
    账不怕算,对吧?
    早算清楚早好!
    她一掀开帘子进去就夸儿子,“妈知道你孝顺,以后娶了媳妇也差不了。放心,六百够花了,不糟蹋你们的血汗钱,这事就这么定了。”说着,就看老太太,“不是我说您,这儿子跟闺女是一样的。您四个子女,不能只我们出。一家一百,您一个月也有四百……尽够了!”
    老太太看看了小孙子,还有站在小孙子身后觉得有了依仗的杨碗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往屋里去了,嘴里叨咕着:“报应!报应!”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冷心冷情的东西!
    四爷拉了桐桐起身,“我们三十晚上住回来,桐桐不能熬夜,我们先回了。”
    林雨桐起身对着金保国说了三个字:“您保重!”
    这三个字说的金保国眼泪差点下来,想叮嘱点啥可嗓子哽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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